不忘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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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刀的人還沒有來得及下決定,只覺眼前一花,持刀的右手就是一陣劇痛傳來。

「哐啷」一聲,刀子從他手中跌落在地上。

男人甚至都還沒有叫出聲。

「砰」地一聲,他就被整個人踹飛出去撞在了座椅上。

公交車上僅剩的幾個乘客看到刀子、看到有人打架,立即發出一陣驚叫聲。

公交車司機從後視鏡中觀察到了一切,不用人說,直接打了一把方向盤將車子開到了最近的警局裏。

這人不圖財不圖色,要求商夏聽從他的命令,顯然是有備而來的。

商夏不管這人是為什麼來的、她也壓根不吃這一套,將人送進了警局她做了筆錄以後轉身急匆匆地就出了警局打車往回走。

很快的,櫻桃上的一個建安大V號上就收到了一個投稿,是一個公交車女金剛暴打不軌男的視頻。

那個人是坐在公交車後排的乘客之一,似乎本來就開着視頻在錄車窗外的,發現車內出現緊急情況后他立即就將手機攝像頭對準了車裏。

因為離得有點距離,再加上拍攝視頻時公交車一直都在行駛當中,所以視頻不是很清晰。

畫面里兩個人是從頭到尾沒有露過正臉的。

但男人被打落的刀子、以及那個高高瘦瘦皮膚白皙的短髮女孩酷炫的動作、利落的身手,視頻里都看的清清楚楚。

網民們紛紛表示酷炫的不行,帥爆了!

「想學小姐姐!以後遇到公交車色/狼就這樣教他做人!」

「這是練過的專業人士吧!吊炸天了。」

「這個人不是公交車痴漢吧?那種人不會帶兇器的啊?」

「被刀子抵著還這麼牛逼,小姐姐是真的666!」

也有網民分析起了這肯定不是普通的公交痴漢,或者是搶劫偷錢什麼的。

不過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都是隨口說說而已。

穿了一身低調的軍綠色的商夏回頭打了車趕到研究院的時候,她剛剛下車,就聽見手機嗡嗡震動的聲音,低頭一看,來電顯示是一個五位數的短號碼。

她遲疑了一秒鐘,接起來。

那邊傳來一道顯然是用了變聲設備的粗噶電音。

「商夏,十三歲進少管所,十八歲出獄翻案,十九歲考上公安大學,父親商建言,母親秦婉君,是吧?」

商夏沉默著。

那邊桀桀笑了幾聲,經過電子設備處理的聲音透露出幾分冰冷的質感:「商建言和秦婉君在我們手裏,本來我們派了一個人去『請』你過來,你不肯老實聽話,現在,你自己過來。本來我們道上的規矩,冤有頭債有主,不動不相干的人,但既然你不識相,那我們就要給你父母一點顏色看看了。」

說完后,他也沒有等商夏回復,對人下了命令:「把人給我吊起來。」

「地點!」

「很好,我們手上都是沾過人命的,不在乎多兩條,如果發現你報警,你知道會怎麼樣。現在,你一個人什麼都不要帶,到建安西郊映秀村一百二十號。」那邊頓了頓,「哦對了,你到了,你父母就可以下來。」

那邊說完,也不等商夏的反應,直接掛斷了電話。

如果這時候有人注意到商夏就會發現,她此時此刻整個人就像是一張蓄勢待發的弓,又像是出鞘的利劍一樣,鋒芒畢露,而又有幾分凜然。

==

找了摩托車趕到西郊映秀村的時候,商夏的手機又響了。

這一次收到的只是一條信息。

【手機扔了,直走三公里到一百二十號。】

商夏毫不猶豫地將手機隨手拋在馬路邊的草叢裏,大步向前狂奔。

這裏仍然是建安,只是在郊區。

建安作為首府,這裏擁有着最好的社會資源教育資源醫療資源等等,如果可以,所有人都想要來這裏定居。

於是市內寸土寸金,每一年房價、店面什麼的都在漲價。

城市開始向郊區擴展是必然的。

這裏雖然是一個村子,但位於建安西郊,距離市區也就半個多小時的車程,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位置了。

還沒有進村子就能看到一排排違建的筒子樓,還有簡易的用石棉瓦搭建起來的平房,以及紅磚水泥蓋起來的一排一排巨大的庫房。

大概是為了方便提貨,所以這裏的水泥路修得很寬闊並且筆直筆直的,道路兩旁也沒有什麼阻礙交通的雜物堆放。

商夏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同時她還不忘注意兩旁平房貼著的門牌號。

101、105、113、117——

商夏猛然停住,呼吸絲毫不亂。

映秀村一百二十號,在村子的最裏面,這裏是唯一要建成三層樓的地方,但不知道還還沒有建成,還是已經爛尾了。

現在看起來到處都是裸/露的水泥鋼筋、磚塊。

地上牆上到處都是亂糟糟的。

這裏甚至連門都沒有裝上一扇,一樓可以進貨車的大門就那樣大大方方的臨街洞開着。

商夏一路跑來跑去還去了一趟警局做筆錄,現在已經過了中午,大概是下午一兩點左右,正是夏日陽光毒辣的時候。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此起彼伏的蟬鳴聲。

商夏在門口站定,確定這就是映秀村一百二十號之後,毫不遲疑地大步走了進去。

這裏大概也是要建造庫房的,因此跟普通房子不同,屋內特別寬闊,天花板距離地面足足有三米高,一間房子佔地也非常大。

樓梯口就在正對着門口的最裏面。

商夏站在屋內,沉聲道:「我到了。」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響起。

一個高大魁梧的黑衣男人出現在樓梯上方,他雙腿分開而立,雙手交握在一起,臉上戴着一張京劇面具,乍一看頗有幾分驚悚效果。

「噼里啪啦」的一陣骨節脆響聲從他十指中傳來。

「啪啦」一聲。

一把之前跟公交車上一樣的刀子從二樓扔到了商夏面前。

「女英雄啊?聽說不久前右手縫了針?打開看看。」

商夏冷冷地說:「我人在這裏,有什麼沖我來,把我爸媽放了。」

站在上方的男人揮了一下手。

樓上傳來兩聲悶響。

「我一向說話算數,現在,你的右手,我不想重複第二遍。」

商夏的手養了一段時間,雖然她自己不是很在意,但周圍的親人朋友都特別在意她的傷,時時刻刻不忘提醒她注意傷口別碰著別用力了什麼的。

她的那點傷馬上就要長好了。

只是為了防止感染,掌心縫針的地方包了一層紗布而已。

聽到樓上的聲響后商夏仍然保持冷靜,抬手撕開了掌中的紗布,露出猙獰的傷口。

「腳下那刀拿起來,往右手傷口那兒上劃一刀見見血。划的越深我越滿意,我滿意了,就可以放了你父母,我們『好好』談。」那男人抬手扶了扶臉上的面具,說到最後刻意加重了語氣。

商夏也沒有啰嗦,腳尖一挑,刀子在空中幾個飛旋,落在她的左手中,她看也不看就對着自己的右手劃了一道,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樓上的人低頭的時候,就看見商夏站在那裏,左手握著刀柄,右手握成拳,掌心鮮血成線一樣往下流,很快就在腳邊匯成一灘刺目的殷紅。

戴着面具的男人也是從小下苦功夫練過的,看一眼那流血的量就知道傷口什麼程度了。

他滿意地點了下頭:「你很有誠意,我們道上的人都知道,我也是個講誠信的人。」他又向後揮了一下手,商夏就看到父母被一左一右地架著扔到了一樓的地上。

兩個人都是昏迷狀態。

不等商夏發問,那男人就說道:「只是吸了□□,很快就會醒。」

商夏點頭:「然後呢?」

「小丫頭,你有本事那是你的事,我們道上混口飯吃是我們的事,井水不犯河水,你非要多管閑事讓我們兄弟們混不下去,我們就只好也給你點教訓,讓你小孩子知道知道輕重。」

旁邊立馬有人氣憤地說道:「一次兩次就算了,連着半個月天天出去,警察都沒有這麼勤快的!楊哥,咱肯定得給她點顏色看看!」

「就是,建安這一塊咱們都幹了多少年了,總不能被一個小丫頭給弄得干不下去了。」

樓上忽然傳來此起彼伏的男人的聲音,有年輕的年長的老的少的。

商夏的右手還在流血,但不再是線狀了,而是一滴一滴連成串往地上落。

她好像一點兒也不知道一樣,只靜靜地站在原地聽着樓上的動靜。

戴着京劇面具的男人站在二樓偏了偏頭,冷冷說道:「她就一個人,右手也廢了,你們難道還要讓我親自動手?」

「是是是,楊哥咱們這就自己去!」

「我們今天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啊。」

「謝謝楊哥。」

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商夏站在原地,右手慢慢背在身後,一點一點抬起頭來,看向樓梯口處。

那裏出現了一個、兩個……

一群手裏拿着鐵棍的男人。

高的矮的、瘦的胖的,光頭的、染著各種顏色頭髮的,大多年紀不超過三十。

唯一相同的是,看向商夏的目光都很不善。

商夏一眼就看出其中幾個正之前被她抓過的小偷和飛車黨們。

他們找上她的理由也很明顯。

謝一飛家是建安本地人,而且出身不凡,家裏頭的關係千絲萬縷,這些人一來沒有機會,二來也不一定有膽子惹那樣的人,三來,每一次都是商夏搶在前面動手,謝一飛基本就是陪同作用,沒怎麼動過手。

這些人對商夏的仇恨值最高,挑選剛剛搬到這裏、無權無勢的商夏父母下手,也很正常。

幸好這些人也算是講規矩,沒有看她是孤零零一個單身漂亮的女孩兒,就起什麼別的念頭。

商夏看了一眼武器對着自己慢慢靠近的那些人,又抬頭看了一眼站在樓上俯視着她的戴着面具的魁梧男人。

那邊粗粗一掃大概有十幾二十個男人了。

在他們看來,能打的人很多,但是右手廢了還能一打十一打二十的人,這個世界上肯定是不存在的,除非用了熱/武/器。

不過根據他們這段時間的調查,商家一家三口就只是普普通通遵紀守法的老百姓,不可能有渠道弄到什麼違禁的武器。

所以這群人圍上來的時候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不是仗着身手好就囂張嗎?

不是打我們教訓我們嗎?

今天讓你全都加倍還回來!

「上!」

一大群人揮舞著鐵棍棒球棍還有鐵鏈子就圍了上去。

不管是軍訓期間、還是在校園裏每天上課的時候,商夏一直都在剋制着自己——

幾乎每天每時每刻身邊都有人,或者是監控之類的東西。

她就會特別注意分寸,讓自己的身手一直保持在超出所有人水準的第一的位置,但也不會太離譜,免得讓人察覺有異。

換句話說,商夏一直在剋制自己。

當初在少管所的時候,她還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曾經一拳將鋼板捶得凹陷下去,又給恢復如初。

那還只是商夏剛剛穿越過來,而在熟悉環境、熟悉身體的現在,她每天還不忘堅持練武——

商夏看到沖在最前面的七八個人近在咫尺、鐵棍幾乎已經揮到她肩膀後背腰側的時候,左手終於動了!

動作快的讓人根本看不清楚。

只是眼前銀光一閃,快得看得見殘影的劍光閃過。

「砰砰砰砰砰——」

前面幾個人手中武器脫手,「嗷」地一聲就慘叫起來。

後面的人這才看清,商夏左手中握了一把劍。

真正的、武俠電影里才會有的那種劍,明顯是開了雙刃的,閃著鋒利的寒光。

那把三尺長劍此時微微向下,劍身也是軟軟垂落的狀態。

「軟劍?」

「左手?!」

現在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何況那群人也不信邪,在他們的腦子裏就沒有一個瘦伶伶不到一百斤的女的左手能打得過他們二十個壯漢這的事。

根本不可能!

他們互相看了看,提高了警惕各自握緊手中武器再一次撲上去。

商夏已經克制了太久。

既然這是他們選的地方,要做違法的事情,肯定不可能有監控之類的東西以免留下罪證。

這些人動了她的父母。

那就沒必要再對他們有所保留了——

商夏腳尖用力蹬地,直接向後倒退了一米多遠,再上前的時候,她的軟劍翩若游龍在空中起舞。

寒光閃過處,留下一片驚叫聲和身體砸在地上的聲音。

從商夏左手拿出軟劍,樓上的面具男就驚了一下。

接下來不到三分鐘,他眼睜睜看着商夏一把軟劍舞得能夠聽見空中啪啪聲響。

那二十多個帶着武器的兄弟全都倒在地上捂著胳膊捂著肚子捂著腿打滾哀嚎了。

最可怕的是,那些人只是被她的劍拍中了,沒有一個人身上見血的,但這短短几分鐘時間,他們也全都爬不起來了。

面具男看清形勢,果斷轉頭直接從二樓往後跑。

商夏仍然左手拿着軟劍,追了上去——

這時候她仍然握成拳頭的右手已經不流血了。

商夏飛快地追出爛尾樓外,那一身黑衣的面具男也只不過距離她十幾米遠而已,追上只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面具男頭也不回地瘋跑,眼看就要繞過一個牆角,忽然整個人僵住了。

商夏在後面倏忽間收了軟劍,站在原地看着他猛然僵住,脖子後仰、身體後仰,慢慢舉起了雙手,向她的方向一小步一小步地後退著。

牆角處,露出一個陌生,但又有一點點熟悉的男人。

那是個留着板寸頭的男人,充滿肌肉的手臂在陽光下有汗漬閃爍。

面具男已經算是剛才二十多個男人裏面最魁梧高大的了,但在這個人面前,仍然顯得不夠看。

他手裏的刀已經有一寸捅進了面具男的肉里,而且看得出來他還在繼續用力——

所以逃跑的面具男才會這樣拚命順着他的力道後退。

隨着面具男的後退,男人徹底暴露在商夏面前,緊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大群人。

這群人只看眼神和透露出來的氣息,就跟之前面具男帶着的那一伙人不一樣。

商夏在看到最後那個人和他身邊的人的時候,瞳孔猛然一縮——

前頭的那個是孟武斌,而這一群準備做黃雀的人,最後出來那一個,赫然正是商夏和姜執一起的時候看見的那個通緝犯,通緝名單上的名字叫庄平。

而現在站在庄平身邊的,也正是錢潔。

她與以前是完全不同的裝扮,穿着緊身短褲,無袖的露臍裝,低着頭,身體彷彿沒有骨頭一樣依靠在身邊的男人身上。

商夏一眼就看出錢潔似乎正處於神志不清的狀態。

她現在只在心裏慶幸——沒有傻乎乎的一個人過來。

來到了現代社會,她最敬佩的就是現代科技竟然這麼發達,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現在都有了。她在大學里學到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現代社會是有各種熱/武器的,任何時候都不要想着做孤膽英雄,傻乎乎的孤身犯險。

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商夏現在無比慶幸自己學到的這些。

今天如果她真的一個人來了,孟武斌這群明顯不是善茬的人出現后,可能不僅自己任人宰割,她的父母也在這裏,還有錢潔……

全都要成為砧板上的魚肉。

商夏頓了頓。

那邊孟武斌已經像是老鷹盯着獵物一樣,雙眼盯着她,右手隨意地往前一送,面具男痛苦地叫了一聲,雙手捂著露在外面的刀柄倒在了血泊當中。

孟武斌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抬腳從他的身體上踩過,向著商夏走來。

身後他帶着人紛紛讓開,讓庄平一隻手扶著錢潔的腰將她也帶了過來。

孟武斌也不打算再廢話什麼,直接抬手,拿出一支/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着商夏的額頭。

他緩緩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你不是能打嗎?」

身後,庄平左手抓住錢潔的頭髮狠狠向後一扯,將錢潔的臉完全暴露在商夏的視線內。她閉着雙眼,

「把我們當傻子?一次卧底不夠還想再來一次?」

「這一次,我叫你們有來無回。順便教教你們,做女人就老實點。」

孟武斌使了個眼色,庄平也拿出槍來,對準了錢潔的太陽穴。

「還、打、嗎?」

商夏抬頭,看着對着自己和錢潔的兩支槍,搖頭。

「跪下。」

商夏毫不猶豫地撲通一聲屈下雙膝,跪在了被烈日晒得發燙的水泥地上。

然後就是重重一腳踢在了她的右肩胛骨處——

「不是能打嗎?再打一個給我看看,啊?」

商夏用力穩住了身體,硬是沒有跪直了身體沒有被踢倒。

但這樣一來,就引來了孟武斌更大的惡意。

接下來他每一腳都踢在同一個地方,商夏被踢得歪倒一次又一次,但她總會很快跪直了。

烈日下,她的右手又開始流血。

抓着錢潔的庄平似乎也被孟武斌的動作吸引住了,看着這邊,咧嘴一笑:「孟哥,你跟這丫頭仇恨不小啊?冒着風險專門跑到首府來找她算賬?還玩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呵。」孟武斌眉也不抬又是一腳,這一次他終於放過了商夏的右肩胛骨,而是一腳踢在了她臉上。

商夏的嘴角頓時被磕破了,嘴裏一股子血腥味。

「別小看這丫頭,她當初一個人打我綽綽有餘,還有空幫別人。」孟武斌哈了一聲,「現在嘛——」

旁邊有個機靈的趕緊說:「現在還不是孟哥說什麼就是什麼,想怎麼打怎麼打。她就是孟哥手裏的螞蟻,隨時可以碾死!」

孟武斌彎了彎腰,俯視着跪在他面前的商夏。

她的臉上挨了一腳,此時嘴角有血,半邊臉也烏紫腫脹,看起來非常狼狽。

「跟我斗?」

他站起身,拍了一下手,抬頭看天:」天太熱了,沒功夫跟她們耗著,這地方也不安全,去把她父母弄死,咱們——「

孟武斌的話沒能說完。

所有人都聽見了烏拉烏拉的警笛聲。

幾乎是在警笛響起的那一剎那!

商夏瞬間暴起!

原本一直昏迷的錢潔也猛然轉醒。

商夏左手一劍揮出,直接精準地削斷了孟武斌右手食指讓他無法扣動扳機,看也不看矮身一腳橫掃出去,將衝上來的四個男人帶倒,再起身時軟劍又是一揮,寒光一閃那槍已經不知道被擊飛到哪裏去了。

同一時間!

錢潔手刀狠狠劈在毫無防備的庄平右手上,在他鬆手的瞬間反手接槍,同時一腳踢在他肚子上借力向後退去。

商夏和錢潔一擊即中,再一次背靠背呈防守姿勢站在了一起。

「小夏。」

「我沒事。」

商夏用右手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冷靜的回答。

兩人幾乎不用再多交流,毫不猶豫地往回沖——

昏迷的商建言和秦婉君還在屋子裏。

來自四面八方的警笛聲越來越近,將整個映秀村圍得水泄不通。

孟武斌和庄平也知道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手上沒有人質,他們就沒有出逃的希望了。

兩人帶着人緊緊追在商夏和錢潔後面。

商夏衝進爛尾樓的時候,忽然回頭看了孟武斌一眼——

他雖然被商夏削掉一根手指,但還是和庄平一起沖在一群人的最前方。

商夏一抬手,左手軟劍再一次閃著鋒利的寒光飛旋而出,她看也不看一眼,自信回頭繼續與錢潔一起衝進了爛尾樓中。

飛旋而去的軟劍像是一支利箭,又像是絞肉的鋸齒。

孟武斌的手指遇上這把軟劍時就像是刀切豆腐一樣容易,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此時見它在空中旋轉着劈過來,就是孟武斌都忍不住心裏一驚,更別說其他人了。

==

商夏和錢潔進了屋子裏,就再也沒有了任何顧慮,地上被她打倒的人還在地上,兩個女孩將商建言和秦婉君一起扶到了樓上。

她們下樓,錢潔撿了一根長鐵棍,商夏撿了一條鐵鏈,往樓梯口上方一站——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外面警笛聲越來越近。

商夏和錢潔都聽到了警方對犯罪分子的喊話,對視一眼,兩人忍不住露出笑容來。

「學姐你……」

「我一直都在查人販子團伙的案子,從來沒有停止過。跟庄平接觸是為了案子,被識破也在我們開始這個計劃的幾種預測當中。」

商夏點點頭:「這一次,他們插翅難飛。」

「是啊。」錢潔說着,看了她一眼,「你被叫來這裏的時候沒有傻乎乎的聽……」

「我在車上就報了警。」

「抓走你父母的人威脅你過來的人,是為了報復你和一飛前些天的行動的。」錢潔說道。

商夏點頭。

「我也曾經因為我爸爸是警察,小時候被綁架過。」

「以後畢業了,如果要做警察,可能我們、還有我們的家人,都會遇到很多這樣的事情……」

「小夏,后不後悔做了那些?怕不怕?」

商夏抬頭,目光清亮而又一如既往的堅定:「學姐你難道怕過?想過退縮?」

錢潔愣了一秒,然後哈哈笑起來。

她當然沒有,所以商夏也不會後悔,不會害怕。

「正因為這世界有黑暗,所以才更加需要光,有學姐你,有我,還會有許許多多個我們一起努力,總會一點一點驅除所有的黑暗和陰霾。」

在這郊區的爛尾樓里,外面是鋪天蓋地的警笛聲,還有喇叭里傳來的喊話聲,商夏和錢潔此時此刻都很狼狽,又是汗又是血,渾身都疼。

可是兩人相視一眼,卻都露出燦爛的笑容。

==

商夏再一次進了醫院裏,這一次她不能立即出院了。

因為不僅右手二次創傷嚴重失血,右肩胛骨也被踢碎、再加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還有最明顯的右臉頰……

她從手術室出來被送回病房的時候,從走廊到病房裏,到處都是人,全都是來探望她的。

馬老爺子帶着幾個在建安的師兄、趙妍和謝一飛、薛遲、陶桃姐弟倆還有他們的媽媽……

即將開學了,郭靜和余晚晚也到了建安,現在也在這裏。

後來還是凶凶的護士小姐衝過來說病人需要安靜,才總算把人都給弄走了。

病房裏安靜下來。

商夏坐在病床上正在想,是不是少了點什麼。

病房的門再一次被輕輕打開了。

她抬起頭。

看到穿着襯衣的姜執。

他推開門走進來,又反身關上了病房的門,手裏拿了一個本子,雙目瞬也不瞬地看着商夏的臉,慢慢走近。

商夏這才想到,她居然把師兄給忘了:「師兄,你怎麼進來的?剛剛護士不是還發脾氣了嗎?」

姜執在她的床前蹲下,低低地說:「我賄賂了護士小姐,說好話請她放我進來的。」

他一直看着她。

幾秒鐘后,商夏就避開了他的眼神,笑了笑:「師兄,醫生說了我這都是小傷,養一養就好了,沒問題的,所以不用——」

姜執頭一次打斷了商夏的話:「小夏。」

「嗯?」

「我知道你很厲害,大家總說你是英雄,誇你無所不能,說你堅強值得依賴。可是在我看來,你只是一個還沒有過二十歲生日的漂亮小姑娘。上一次在你們小區樓頂救人後,我怎麼跟你說的還記得嗎?」

商夏覺得心開始一點一點的泛軟:「記得。」

「我希望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能夠先保護好自己。」

「小夏,你要記得,你受傷也會流血,一樣要進醫院,也會痛也會累的。」

姜執的雙手緊緊將商夏沒有受傷的左手收在掌心,他蹲在病床前,低着頭,語氣輕柔地說着。

「師兄,對不起。」

「是我該說對不起才對,保護不了你,師兄很抱歉,小夏。」

「以前我也認為這世上沒有難得倒我的事情,但現在我發現,我也會無能為力,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商夏忽然感覺到手背上一片濕意。

「師兄……」

姜執忽然抬頭,溫柔如春水的眼神看向商夏。

「沒事,小夏,其實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什麼?」

「你離開建安的時候,我跟你說過的。」

「回來就告訴我你發給我的那張動圖的意思?」

姜執搬了椅子坐在床前,打開他帶過來的本子,右手執筆,飛快地在筆記本上畫出了那張圖,他像是畫漫畫分鏡一樣,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而且畫出來的畫面跟發給商夏的動圖一模一樣。

然而——

商夏還是看不懂。

不過姜執似乎也沒有要講解的意思,畫完以後,他抬頭看了看商夏,忽然眼睛彎成月牙狀。

「球體沿着支架下落的軌跡其實是一道數學題,寫出解題公式、解出來以後你就能發現——」

姜執一邊說一邊手下不停,將他口中的公式和解題步驟一一寫在本子上。

商夏偏著頭去認真地看着。

當然,這種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高等數學題,她是完全看不懂的。

不過這不妨礙姜執解說。

「這是我們研究所楊老師給我出的主意,其實這道數學題解出來能夠發現,其實是我在詢問你,小夏,可不可以做我的女朋友、未來的妻子?」

「我想和你在一起,以後能夠順理成章地陪在你身邊,保護你疼愛你。不管你以後是自己開事務所、還是選擇做警察,我都希望能夠成為那個站在你身後,一直陪伴你前進的人。」

姜執站起身來,緊張地看着商夏:「小夏,可以考慮答應我嗎?」

商夏定定地看了他幾秒鐘,忽然笑起來,搖頭。

不等姜執露出失望的眼神她就說道:「我一直在等你這麼問,我的答案是……」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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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姐[古穿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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