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阮棠第二天上午是睡過去的。

每次開學前她都會打雞血，下決心想好好學習，同樣的，每次都不到一天念頭就打消了。

中午放學，她才從桌子上爬了起來，前面的座位今天空著。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只要膽子大，天天是放假。

這位仁兄也就騙騙乖乖女。

阮棠想到了公交美少年，截然不同的內外雙修。

阮棠看著黑板，想了下問：「我就想不通了。」

林桑伊偏過頭：「什麼？」

「數學課嘛，一黑板英語。」

林桑伊笑了起來，嘴角兩個淺淺梨渦：「考賽因、嘆近體、考嘆近體，這些是三角函數不是英語。」

阮棠：「你沒有幽默細胞……我們還是去吃飯吧。」

「那好吧。」林桑伊把書合上，站了起來。

兩個人從食堂出來，阮棠讓林桑伊先走，她要消食到處走一走。

一中綠化覆蓋率很高，校園環境不錯。

學校面向全市招生，高一晚自習到九點半，高二和高三要上到十點，有三分之一的學生為了方便選擇住校。

阮棠從通訊錄，翻出了個號碼撥了過去。

第四次『嘟』聲后，那邊接通后問：「怎麼想到給我電話？」

阮棠說：「我這學期，從五中轉到了一中。」

李紅旗有些意外：「怎麼不來三中？我們一圈人都在這裡。」

三中是江市的私立中學，以學費高昂著名，又被叫貴族學校。

阮棠笑著說：「就是你們都在三中，我家老頭兒才把我轉到一中。」

「這不應當，不一直是你帶壞我們嗎？你現在打電話，是要請我吃飯慶祝你轉學？」

一中和三中隔得近，公交七個站，打車十分鐘，近的很。

阮棠說：「不是，我遇到了麻煩。」

她把時間簡單的敘述了一遍。

李紅旗笑了聲：「這誰啊？五中校霸都敢打，我和賀傑今天都不在學校。」

阮棠：「校霸你個頭，那我給其他人打電話了。」

「別別別掛，我這能不來嗎，交給我了。」

阮棠本來要掛電話，想著一中和三中挺近，也有109公交經過，有沒有可能那個人是三中的。

她話題一轉又問：「你們學校穿校服嗎？」

李紅旗笑著說：「一般人要，我可以不穿。」

「你學校有長得特好看的男的嗎？就……喜歡穿黑色衣服。」

李紅旗說：「我就很好看，等等你什麼情況？你要大範圍找面首？要禍害有為青年？你這怎麼滴？」

阮棠：「你可以滾了。」

說完掛了電話。

阮棠和李紅旗是發小，小學還當了三年的同學，彼此父母也認識。

不過和青梅竹馬，是扯不上什麼關係了。

阮棠小時候頭髮長得不好，剃了無數次光頭，小學一年級還帶著帽子遮掩。

現在她是長發美女了。

李紅旗7歲體重就有55公斤了，這個基數往後十年也就長了十公斤。

如今儼然美少年了。

兩個人掌握了彼此黑歷史，見證了逆襲，並嗤之以鼻。

下午放學，阮棠準備剛要走，就感覺有人從後面扯了下自己衣服。

許植嬉皮笑臉的問：「大佬，我聽說你和鴻志班的人約架，要幫忙么？」

正在做作業的林桑伊看了過來。

阮棠說：「打什麼架啊，我是那種野蠻的人？」

黎陽認真的看著人：「大佬你不是吧，你這是對自己有誤解啊。」

阮棠說：「哎，我不和你們說，我還有事。」

等人走後，黎陽和許植對視了眼，默契的站起來出了教室。

黎陽問：「你說她不會從五中叫了人過來吧？」

許植說：「走吧，去看看熱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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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到的時候，舒寧和李思佳已經站在那裡了。

舒寧正在和人打電話，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頭。

阮棠掏出手機，對方打，自己也可以打啊。

「已經開始了嗎？」李紅旗接電話第一句就問。

「啊……沒有。」

李紅旗：「兩分鐘馬上到，讓那群人洗乾淨等著被修理！」

阮棠掛了電話就聽見發動機的聲音。

路邊停了三輛摩托，這些人一看就不是一中的學生。

其中一個黃頭髮，開口問舒寧：「人呢？在哪裡啊？」

然後他把視線放到了阮棠身上：「就她一個女的？」

黃毛還沒來得及再放狠話，後面就一頓喇叭聲。

寶馬越野車裡探出了個頭：「喂，你走不走，別擋在這裡行嗎？」

李紅旗才說完就看到阮棠，「哎呦我去，你在這裡啊。」

頓了下，又開始抱怨，「你說有塊空地，我沿路看過來眼睛都快瞎了，終於找到了。」

他看了下前面擋路的摩托：「就這些人啊？」

摩托車上的幾個人：「……」

李紅旗打開車門跳了下來，車上陸續又下來了六個人。

兩邊這才對上，就聽見後面有人吼：「幹什麼幹什麼！」

學校的保安跑了過來，跟著的還有教導主任和一群男老師。

架沒打成，一鬨而散。

主犯舒寧和阮棠各跳一個方向跑了。

———

晚自習，當時跑掉的阮棠被請到了辦公室。

教導主任菲律賓是個中年男人，擅長給人上政治課，從他和馬克思同款的腦門就能知道。

他背著手，中氣十足的說：「你還像個學生嗎？你是來學校讀書的嗎？你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這是經典的三連問。

沈錦秋也很意外，她覺得阮棠看著挺聽話的啊，她開口問：「你有事就和老師說，打架不能解決問題」

阮棠不說話。

不是她主動，是別人約她的。

教導主任『啪啪』的拍桌子：「沈老師我跟你說，這學生帶壞你班上風氣，明天就轉去鴻志班！寫五千的檢討！通報批評！」

沈錦秋有些著急了，她個人還挺喜歡阮棠的。

阮棠倒是無所謂，反正去哪裡都一樣，

聽到敲門聲，教導主任提了口氣，轉頭再看到人，那口氣放了下來：「林奕忱啊，什麼事情？」

「沈老師，趙主任，我是來交表格的。」

旁邊的光線被擋住，阮棠抬起頭，下一秒就看到人。

這個人，這麼毫無預警的出現了。

他這次穿上了校服，還是很好看，不，是更好看。

林奕忱放下了東西，就利落的轉身離開了。

教導主任看著發獃的人，拔高聲音又問：「你不覺得做錯了是吧？」

阮棠回過了神，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我知道錯了主任，我能不轉班嗎？」

前後反差太大，教導主任幾秒才反應過來：「怕了吧？你現在知道錯了？」

阮棠低頭：「知道了，我不應該這麼做。」

她開始慌了，他進來前一定是聽到訓斥的話。

這第一印象也太差了吧。

阮棠默默的在心裡安慰自己，起點低上升的空間才大，沒問題的。

反正現在她絕對不能轉班。

沈錦秋打圓場說：「主任你看她也知道錯了，還是別轉了吧。」

教導主任盯著人：「不轉也可以，必須向我作檢討，連續一個月！」

「主任！我一定要好檢討。」

接受完了批評，阮棠情緒低落的走出辦公室。

不過剛轉過角，她就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她上午還在想會不會再見不到他。

現在看來，他們還是有緣分的，居然一個班。

阮棠坐了下來，看到前面人的背，咳嗽了聲問同桌：「……我前面的同學，他怎麼這兩天沒有來上課。」

她沒有壓聲音，這句話前排也能聽到，能回頭主動回答就太好了。

林桑伊說：「他去參加競賽考試了，昨天晚自習在的。」

阮棠簡直太後悔了，早知道昨天怎麼也得上晚自習啊！

打什麼架啊！讓人誤會多不好。

阮棠等了幾分鐘，前排都沒回頭。

她還在想怎麼和人打招呼，身體已經先於意識行動了，伸出了手指戳了戳對方的背。

林奕忱轉過了頭。

阮棠笑著說：「林同學，我是才轉過學的，班主任說讓我多和你學學，你就是我的榜樣。」

林奕忱坐直了身體，聲音冷淡的說：「不用了，你反正馬上要轉班。」

阮棠：……

阿西吧，果然聽到了。

許植伸腳踢了下阮棠的椅子，笑著說：「你開寶馬打架的啊，大佬就是大佬，以後就靠你罩我啦。」

林奕忱正在記單詞，微微皺眉，從課桌里拿出隨身聽把耳機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