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我的白月光

53.我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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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少爺硬是從冰碴子里摳出了點兒糖,誰知,這糖一下還沒發完。

這天,小老闆臨走時突然問:「你住這兒?」

裴摯都不稀罕理這人,「是,怎麼了?」

來了兩次,還沒看出他是這兒的常住居民之一?

小老闆一臉同情地說:「白硯也要入戲了,你自求多福。切記,他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是,這話還用你說。

裴摯老大不痛快,這會兒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不情不願地打量小老闆,「先前你說我哥不用演技演戲?」

小老闆驕傲地回答:「是啊,影帝爸爸演戲,他就是角色,角色就是他自己。不過嘛,他找角色狀態的時候,會有點脾氣。藝術家,你懂的。」

正說著,白硯出來了。

影帝爸爸也沒朝裴摯瞧,直接命令小老闆:「今天你送佘晶回去,晚上你就住她家,看著點。」

小花今天剛重新認知自己潛藏的陰暗面,晚上怕是不好過。

可是……

小老闆說:「男女有別,這樣好嗎?」

白硯真是用眼角瞥人:「出名的萬年總受,不需要避這種嫌。」

小老闆想哭。

裴摯熱血沸騰,怎麼會這麼可愛?

就問一句,他哥怎麼會這麼可愛?真像是只驕傲的大貓。

小老闆哭喪著臉帶小花告辭。

白硯都沒顧得上跟人告辭,出來,直接往沙發一躺,望著天花板出神,心裡想的當然還是角色。

劇本和小說里,男主角的形象已經足夠立體,演員看著能一目了然。但知道不表示理解,理解也不表示能完全代入,白硯不知道別人是怎麼辦的,他的方法是尋找自己跟角色的瑣碎共同處,建立共情渠道,如果自己沒有,那就從熟悉的人身上找。

這個過程不是苦思冥想,而是發散思維捕捉。自由而有序,時不時迸發靈感火花,很過癮。

不過,這就註定他留在現實的情緒管理能力接近零,大都靠本能行事,這是習慣。

反正,好不好的吧,都成了習慣。

裴摯見他哥躺在那,還一臉茫然。幾步踱過去,俯身,一手撐著白硯頭側,低頭望著他哥。

眼前突然出現一張熟悉的、年輕俊朗的臉,白硯第一反應是顏控秉性誤人,第二反應是這人可惡。

至於怎麼可惡,他懶得再想一遍。

該不該忍的,這時候都不想忍。

於是,裴摯瞧見他哥兩道俊眉緩緩蹙起、很快薄唇微啟,「頂煩你,一邊兒去。」

那雙鳳眼眼角挑著的全是風情。

要命。

他哥多久沒對他說這句話了?

以前親熱,被他纏得過分了,他哥就笑著說,「頂煩你,一邊兒去。」真的,原句,一個字都不帶變的。接著,他就繼續往他哥身上拱,每次到後來,他哥都會熱辣得要把他掏空榨乾似的。

所以這話意思相當於調情時的「討厭」。

而且,他這次回來,他哥一直的表現是,連討厭都不想給他。

這天被灌的糖太多,裴摯身子重得不太好浪起來。

腦子都沒轉,話就出口:「煩我什麼,你總得說出來我才能改。」由衷的。

白硯很煩躁,這小混蛋還要他曆數一遍是吧?

對不住,他現在只夠時間打簡單粗暴的嘴炮,「你說我不煩你什麼?」

挺沒格調,整一個小孩吵架。

裴摯還特別認真地回答他:「我文能么么噠,武能啪啪啪。」

他反應很直接:「夜總會鴨子也會。」

越來越沒格調,好像罵過了點兒。

白硯自己不想說話了,裴摯先撩他的,別指望他道歉。

可裴摯立刻一副英勇獻身的樣兒,神色非常誠懇,「你要是開口,我就真豁出去,還不要錢,我倒貼。」

白硯這下真氣笑了:「……」怎麼能這麼不要臉。

笑了就笑了,也不分是不是氣的。

這是裴少爺回來后第一次看見他哥沖他笑。

雖然他哥只是嘴角微微抽了下,可這感覺,裴摯好久沒有過了,真是不能怪他忍不住。

裴摯也的確沒能忍住,眼神痴痴望著他哥,臉就壓了下去。

不對,也沒完全壓下去。他額頭很快被摁住。

不僅額頭被摁住,白硯膝蓋還頂住他那兒。兩個人呼吸交錯,他連他哥身上的香味兒都嗅到了。

白硯挑釁地問,「接著來?」

這也得能來才行。

裴摯總算回神,到這會兒才扯了下嘴角,伸手在白硯烏黑髮間一撩,「這兒有個紙片,我就是想給你挑出來。」

行,強行圓了個場,可底下圓不下去的還得回房解決。

裴摯起身自己往回走,走到一半又沒管住嘴,「哥,你要哪天想通了,千萬別不好意思說。」

白硯手伸到旁邊一摸,摸出一本書,看一眼,又放下,轉而抓了個抱枕朝他扔過來。

裴摯伸手給接了。

不僅接了,還把抱枕揣回了房。

這哪個是個抱枕?

這是他回來之後,他哥第一次跟他打情罵俏的紀念。

誰說他哥找狀態時不好伺候的?簡直睜眼瞎。

能笑能罵,終於不冷冰冰地綳著了,多好!

入戲是個不好估計長短的過程,幾天後,這個過程被打斷了一晚,湯珍珠時尚雜誌的慈善晚會。白硯受邀出席。

白硯有些不痛快。

但回頭一想連自己都覺得矯情。他有什麼可不痛快?

就算是陳老爺子去世后的這兩年,只要撇去草台幫子那群人的存在感不提,他在圈裡還是站在鄙視鏈高處的。

現在,他咖位又升了一個檔次,原因當然是珠寶大牌官方宣布他成為中國區大使。

底價代言、以及拒絕後續資源,這大使對他來說就真沒加成了?誤解。

影帝和打敗孟姝成為時尚寵兒的影帝,差別大了去了。

雖然這代言來得被動,被動程度有如被強jian,可真到榮耀加身時,連白硯自己都覺得再計較事情發生原委就是矯情。

名和利,是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到的東西。

趨利而往是人的本性。

對於晚宴,裴少爺還是那句話,「以前怎麼樣現在就怎麼樣唄,你不愛去就別去,用得著跟誰客氣?」

客氣?這還真不是跟誰客氣。

白硯不僅得去,還得戴上珠寶大牌送來的限量版手錶去,那紙合同一簽,他就得替人辦事,這是原則問題。

這天請來的是圈內有名的化妝師。白硯有個御用化妝師,但最近在度假。

名化妝師進酒店房間的第一句話,「要不是他休假,我今兒還沒這個榮幸為你服務。」

男星的妝挺簡單,但求看起來精神頭足,乾淨。白硯的臉立體感強,膚色勻凈,連遮瑕和修容都不必,平常出鏡最多用半個小時就能搞定。

可化妝師為他服務一個鐘頭后,接到助理的詢問電話,還在精益求精。

還說了句這樣的話,「現在小孩就是不懂事,一會兒見不著人就催,那邊的活兒他自己又不是干不下去,我總得緊著今晚的鏡頭焦點是不是?」

白硯不知道那邊的活兒是哪位明星,但毫無疑問,對方咖位沒他大。踩低拜高,圈裡的常態。

白硯在晚宴現場遇到他上部戲的另外一位男主角,叫賀玉軒,也是一線。兩個一線擠在同一部電影里,爭高下很平常。賀玉軒戲沒演過他,殺青宴端起大牌架子對他視而不見。

不過,這都是過去了。這晚,賀玉軒還特地來跟他打了個招呼,「白硯老師,好久不見。」接著,拉著他進行了近半個小時的親密友好交流,留下合照若干。

見風轉舵,也是常態。

白硯就是見風轉舵要去的朝向,踩低拜高中被拜的那個。

他現在要是跟誰說,我挺鬱結。

這簡直是耍流氓一樣地給人灌毒雞湯。

更人生贏家的還在後面,晚宴結束,他從會場出去,一點意外都沒有,他車門打開,司機位上坐著笑容可掬的裴少爺。

名,利,佳人。

可別說裴摯不是佳人,一個身高190,要肌肉有肌肉、要長相有長相的運動大男孩,器大,外加他一手馴出來的活好,這對零號來說有致命的吸引力。碰巧,白硯就是個零。

這佳人還對他窮追不捨,白硯自己都疑惑了,他到底煩什麼。

只要照單全收,甚至接下去一段時間,他不用考慮退圈。

腦子挺亂,白硯上車就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裴摯的手指蓋上他的額頭,「喝多了?」

沒多,才一杯,挺不巧,白硯就是個兩杯倒。

白硯這次懶得像小孩樣的鬥嘴,說:「找個地方吹會兒風?」

裴摯當然沒問題。

半個小時后,車停在離會場不遠的海灘。

聽著連綿的海浪聲,白硯心裡安靜了些。

腦子轉了幾圈,思維不知道發散到哪兒,白硯聽見自己問:「你這些年有沒有別人?」

裴摯果斷搖頭,「沒有。」

白硯回應也很果斷,「我也沒有。」

裴摯:「……」

白硯接著切入正題,「我覺得我更合適孤獨終老。」不管裴摯是什麼打算,他至少得把自己的想法說清楚一次。

裴摯眉頭皺了一瞬,倏忽舒展,笑了,「怎麼說?」

這還不明白?

白硯坦誠自己,「一個人的日子都過不明白,幹嘛再拉上一個添堵的。」

裴摯點頭,「我懂了。你的擇偶標準是,不給你添堵。」

白硯:「……」我的標準難道不是根本就不想擇偶。

他朝裴摯看著,想要繼續把話說明白。

可裴摯眼光像是透過他落到了窗外的某處,而後利索地解開皮帶,火速脫下長褲,「待會兒再說。」

白硯轉頭一瞧,他身後窗外,遠處的海灘似乎有個人影正往海里走。

再回頭,裴摯已經一步跨下車。

白硯飛快推門下車,踉蹌幾步,伸手拽裴摯的胳膊,「我去。」

裴摯跑得太快,他沒拽著。

白硯跟著追,「你回來!——」

結果當然是沒追著,裴摯的速度不是鬧著玩的。

白硯眼睜睜地看著裴摯跑進海里,把已經被海水泡到腰的傢伙拖上來。

旁邊還有其他人,已經打電話報了警。

裴摯全須全尾地站在一邊喘氣。

白硯果斷回頭,趕在別人發現他之前,腳下生風地往回走。

裴摯大概是把跳海的傢伙甩給了路人,很快就追上來,「哥!——」

哥你個頭。

白硯彎腰撿起一根樹枝,在聲音追到身後不遠處時突然轉身,「嗖」地一聲抽下去。

裴摯穿著條短褲在一米之外跳腳躲,「哎,別打,你不是喝多了嗎?」

事實證明他媽至少說對了一半,到如今就算放下演技不看,白硯的觀眾緣真是好得讓同行牙癢,確實還算了得。

所以,車跑在路上,白硯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他已經算是了得了,怎麼做才能讓裴摯把伸向他的爪子縮回去?

他到現在還看不清裴摯倚仗的後盾到底有多強大,這樣的胡作非為,平常紈絝公子哥辦不到。

別說他跟裴摯一起長大,就一定清楚裴家有多厚的家底。當年他們的關係被發現之後,他跟裴摯的父親裴明遠就沒見過幾面。

即使經常見面,人家也不一定有興趣讓他看透背後的全部山水。畢竟,他們兩家其實是兩個階層,哪怕白硯也出身中產家庭,家境並不算差。

他跟裴摯青梅竹馬,完全是因為兩個媽的交情。

如今紐帶都不在了,交情什麼的當然不用再提。

車從樓里駛出去,很自然地跑上了去他家的路,他們分手六年,三年前白硯搬過一次家,裴摯現在連地址都不用問,顯然提前做過功課,果然很關注他,他是不是該受寵若驚一下?

別讓他去講道理,不可行。

裴摯真覺得他們已經重拾舊情了?別說瞎話。

裴摯只是像個小孩似的由著性子胡說八道,比如夫夫檔什麼的,而且完全沒指望他認可,反正他認不認可,裴摯都能找到合適的姿勢糾纏他。

真的,就算現在裴摯突然編出個唬爛說:「我摔傷頭失憶了需要跟你住在一起找回記憶。」白硯都不奇怪。

這就是裴摯本摯。

白硯只是發了會兒呆,不經意地朝駕駛座掃了一眼,裴摯本來在認真開車,眼睛像是變成270度視野,立刻轉頭沖他笑了下。

這一笑還特別蕩漾,白硯深覺車廂空氣讓人呼吸不暢。

可怕的是他家還住得挺遠,這一路幾乎從頭堵到尾,他們還得在車上耗一個多鐘頭。

白硯煩躁片刻,突然想到時間充足也有好處,果斷掏出手機給助理髮信息。

這時車停在路上,裴摯又看他一會兒:「這是在跟誰聊呢?」

他簡單回答,「備菜。」

於是,這晚,裴摯進屋還沒來得及參觀白硯私宅,就被直接帶到半敞的露台。

這是個頂層躍式,視野非常好。露檯燈火通明,中間擺了個大大的圓桌,還是酒店那種。裴摯一瞧,直往白硯身上瞟,「就隨便吃頓飯,這麼隆重?」

真是好大一桌菜,不,一桌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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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白月光的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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