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回歸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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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地一下,陳皓易雙耳乍紅。

目送女生咋咋呼呼跑進教室的身影,陳皓易嘴唇閉緊，捏着手中的文件有些用力。

他感覺周圍同學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這是與以往被注目時完全不同的感覺。

而且不僅是目光,這相鄰的N1、N2兩個班級,湧出來許多女生，對他噓寒問暖。

「呀，姐夫你都瘦了！」

「姐夫大病一場,還是這麼帥！」

這讓陳皓易在手足無措、尷尬應對的同時,生出難以壓抑的羞臊之意。

為、為什麼喊他表……姐夫？是蕭音，說什麼了嗎？

驀然的,心中還有點小激動呢。

蕭音很快便走出來,見到陳皓易已經痊癒，笑着恭喜。

「醫生也說我恢復得格外快速。」看見蕭音，陳皓易便忍不住露出一點笑來。

聞言，蕭音身後跟着的華白雪嘻嘻哈哈地道：「那是！姐夫的身體素質就是棒,『咔咔』地踹教室門，眼睛都不眨一下！」

頓時，陳皓易的一點笑意僵在了臉上，耳朵上的紅急速蔓延至臉頰脖頸。

蕭音蹙眉不解：「姐夫？」

當初蕭音找高三N班的麻煩,那一班的女生後來又鬧出那樣慘烈的動靜,哪裏能夠瞞住。

所以連陳皓易「猛踹鋼製門,把腿踹骨裂」的英勇事迹也流傳得廣為人知。

全校的姑娘們全都在犯花痴：啊,這就是英雄救美,愛情的力量！啊，這就是陳皓易同學的男友力！max！爆棚！

每一個女生都在期待白馬王子為了自己，把腿踹成骨裂。青城中學的早戀現象遭受重創，男同學們瑟瑟發抖。

也就是陳皓易沒來上學，所以蕭音沒有聽到過這個稱呼，實際上原高二N班的女生，都已經將陳皓易認定為姐夫了。

華白雪一臉賊笑：「我懂我懂。好好學習嘛，這是地下戀情。不這麼稱呼了！咱們私下裏再叫。嘿嘿嘿。」

嘿你個大頭鬼啊！

蕭音忽然反省，是不是最近將表妹逼得太緊，表妹學傻了。

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遞給表妹：「玩去吧，放鬆放鬆。」

華白雪眼睛一亮，搶過手機就往教室里跑：「我懂我懂，不打擾你倆，嘿嘿嘿！」

……嘿得蕭音想抽她。

無語地對陳同學解釋道：「我最近忙，沒注意她的心理狀況，怕是學習壓力有些大，她腦子糊塗了。你別介意。」

基本上聽出來是場誤會的陳皓易，對於蕭音皺眉認為表妹是學傻了的判斷，沒忍住笑了。

一邊笑，一邊將手中的東西遞給蕭音：「這是調班證明。雖然你要求仍舊留在高二N1班進行日常學習，但名義上，你我往後便是同班同學了。」

說罷，他正色，嘴角勾起的一點弧度帶着奇異的親昵。

伸出手：「歡迎你，蕭音同學。」

蕭音被這抹親昵笑容，晃得眨了眨眼。

用力按住陳皓易的動作，同時，蕭音保持對老奶奶的控訴。

「我不過就是想讓小朋友先起來，你坐下以後再抱着他。想不到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不，是我錯了！憑老人家你這能把我打到吐血的體力，的確是不用坐啊！」

聲淚俱下。哦，是血淚俱下，何其可憐。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隨便兩下就能把一個小姑娘打吐血，這老太太也太狠了！」

「現在的世道啊，真是壞人變老了。」

情況太嚴重，周圍的乘客開始紛紛譴責老奶奶下手真狠。

老奶奶要慌。

「碰瓷兒！你這是碰瓷兒！我多會兒打你了！身體不好出什麼門？敲詐！騙子！」

一邊驚慌叫嚷着，一邊急忙拉着孫子往後車門跑。所幸距離車門近，根本不等旁人阻攔，三下兩步就抱着孫子下了車。

本是停車讓蕭音去醫院的，誰料竟然幫助了犯罪分子逃跑。

老奶奶一下車，哪裏敢逗留，三兩下就跑得不見了蹤影。

這速度，趕快去參加奧運會吧，還擠什麼公交車，浪費人才。

「哎呀，這老太太跑真快。小姑娘，報警吧。」

眾乘客見沒有攔住老奶奶，紛紛轉而勸說陳皓易趕快送他的小女朋友去醫院。

天吶，都能吐血，這肯定是受了內傷啊。

一口一個「女朋友」，聽得陳皓易是又急躁，又羞臊。

他也很想送蕭音去醫院，可是蕭音的力氣竟然這般大，硬生生能將他這一米八的小夥子給按住不動。

目送老奶奶消失后，蕭音才鬆了手。嬌弱痛苦的神情，於一瞬間，恢復平靜。

起身，沖前方司機道了聲：「師傅，多謝你，我沒事兒。可以走了，不要耽誤了一車人的時間。」

從後視鏡和小監控上，只能看到蕭音站立得很筆直，精神得很，沒有分毫異樣。司機將信將疑地重新開車。

終於得了自由的陳皓易連連發問：「你沒事？那怎麼吐血了？你不要逞強，還是去醫院看看比較好。」

乘客們也都關心不已。

「沒事沒事，剛才是正好趕上了。偶爾吐吐血，排除一下血液垃圾，是非常有利於健康的。放心吧。」蕭音胡謅道。

她的嘴角已經沒有了血跡，乾乾淨淨，只有袖口的暗紅色還提醒著眾人她方才的嚇人模樣。

暫且安撫眾人後，蕭音笑着揮手示意不遠處的一位老大爺來座位上坐。

然而，受到驚嚇的老大爺連連擺手，堅定拒絕：「小丫頭還是你坐吧，爺爺的身體比你好！」

眾人也都異口同聲地要求蕭音還是自己快坐下吧，別讓位了！

眼看這會兒也是沒人敢坐的，蕭音只得坐下。

心中萬分感嘆，這個座位，還真是得之不易啊。

余驚未消的陳皓易守在蕭音的身旁，一頭霧水，一動也不敢動。

終於，到站下車，二人緩緩走去書店。

等周圍沒了人後，陳皓易才敢問出口：「你方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別說什麼排除血液垃圾的鬼話，蕭音的生物是什麼水平，沒人比他更清楚。

蕭音腳步一頓，瞧著陳皓易一臉的疑惑糾結和難以消除的擔憂，這才後知後覺自己方才都做了什麼。

仔細回想了一下之前的言行，沒忍住，站在行人路上就笑彎了腰。

「哈哈哈哈，我剛才怎麼那樣，好傻啊！」

簡直是腦子進水了，不正常。

陳皓易左右看看，幸好無人注意，否則真想告訴蕭音，比起剛才，她現在更傻。

見蕭音眼淚都笑出來，已經沒了個正形，陳皓易抿抿嘴，也是沒忍住，跟着笑出了聲。

「好了，到底怎麼回事？」

見陳皓易非要問個明白，蕭音偷偷施展了一個清潔術后，才將恢復乾淨的袖子展示給陳皓易看。

「正好有袋血漿，惡作劇的玩具。顏料是能消色的，我就用上了。」

「你看，假的而已！」她語氣輕鬆，笑容燦爛，「你不看我的嘴巴和牙齒也是乾乾淨淨的嗎？」

說完，向陳同學展示了完美的八顆牙笑容。

陽光明亮，比陽光更耀眼的，是這少女狡黠得意的笑容。

無關勝負輸贏，無關討好獻媚，更是無關虛偽應付。真正的單純可愛，源於小聰明的機靈，發自內心的真。

今天的天氣實在是好，所有的景物都帶着像是籠罩在粉色光暈之下的甜美柔和。是的，空氣好像……的確是甜的。

忽然，陳皓易就感覺有點睜不開眼。他聽得自己的心跳聲，陡然加快。

側首，避開蕭音的目光與笑容，低低笑道：「你真是，出人意料。」

所謂驚喜便是如此吧？

大驚，大喜。

……

「所以說！」夜晚，華白雪一蹦三尺高，掐著腰站在蕭音的床上，指著一旁書桌上的一堆書籍資料，發狂大叫，「你們兩個人就在書店裏待了大半天？！」

「沒有逛街，沒有用餐！沒有看電影，沒有吃爆米花！更是沒有牽手擁抱親個小嘴兒？！！」

前面幾個項目，蕭音可以理解是遊玩聚會項目，最後那個「牽手擁抱親個小……」是什麼？

「我說過，是邀請陳同學幫助選購學習資料的，你都在想些什麼？」

蕭音站在床邊，抬手將華白雪拉低，按坐在床上。

訓斥道：「坐好！坐沒坐相的。」

華白雪立刻蔫了。

表姐，不是我都在想些什麼，而是你都在想些什麼！難道你真的立志要做一個優秀的社會主義接班人了嗎？

蕭音將已經分門別類的資料指給華白雪看。

「今天陳同學提出以後，我才意識到文理科的問題。下個月的月考後，就會進行分科，所以你要做好準備。」

華白雪懵懵地問：「什麼準備？」文科理科，對於她來說，有區別嗎？

蕭音拍拍書，拿出一本物理，拿出一本歷史，亮給表妹看：「分科以後，或許你我就不在一個班了。」兩本書分道揚鑣。

「啊！」

華白雪突然跳下床，眼睛圓圓，一副受驚嚇的狀態：「不在一個班？這怎麼能行！」

雖然說最近表姐變得又暴烈又溫柔，可她們從小到大都是一個班的，怎麼能分開！

況且，這可是在青城中學。分開以後，她、她怎麼辦？

她害怕。

「對了，咱們倆選一個科嘛！」華白雪又激動起來，「咱們倆的數理化都那麼爛，所以肯定就選文科嘛，背一背就好了啊！」

表妹這話，能讓文科生打洗她。

對於表妹的興奮，蕭音斜目而視，淡定地吐出六個字，：「抱歉，我選理科。」

「為什麼！你數理化比我還爛的！」

「因為陳同學是理科，」說這話時，蕭音更淡定了，「而且陳同學說他的保送資格已經八九不離十，這意味着他最少有小半年的時間是能夠自由安排的，可以在課餘時間幫助我補習上進。」

華白雪：……

當你的親表姐，數理化比你還爛的親表姐，為了一個男生選擇做一名理科生的時候，華白雪只能冷冷地吐出三個字！

「狗男女。」

蕭音動了動耳朵：「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只敢小聲嗶嗶的華白雪生無可戀地做出選擇，「我選理科好了，陳同學輔導你，你輔導我嘛。」

仔細想想，理科也好。文科有辣么多東西要背，她哪裏記得過來。還是理科簡單，寫一些數字字母就好啦。

表妹心中默默地繼續向理科生進行挑釁，希望理科生也打洗她。

表妹的選擇讓蕭音甚感責任重大，從此時起，她就是要背負兩個人的學習任務了，一定要更加努力才是！

「好，這部分的學習資料，你先拿着看。」

看到桌子上堆得高高的書，華白雪不解：「你怎麼買了這麼多？」

「咱們兩個人的。」

「嗯？我這不是才選的理科嘛。」

「哦，」蕭音不以為意地道，「就沒打算給你選文科的權利，我方才也就是意思意思地問一下而已。」

華白雪：……

「死……」

蕭音瞥眼，從嗓子眼裏發音：「嗯？」

「……sir，好的！」

……

就在校園學習生活日漸走上正軌時，又一次的，蕭音被召喚至校長辦公室。

「蕭音同學，鑒於你入學以來的良好表現，學校現決定將你調至普通班，高二七班，以便你更好地學習、努力！」

校長很慈善地說：「當然，以後考試成績上來的話，更是可以升到重點班級的。希望你珍惜機會，把握機會，也把握住自己的人生！」

陳皓易本在看到蕭音的全身衣着后，就已經拎起書包。而等聽蕭音說出班級和姓名后，才終於肯定，這個女生就是書包里那件外套的主人！

真是沒想到，早上還是紅髮魔女，這會兒就成了極為清純美麗的學妹。

然而，還不等陳皓易開口，蕭音猛地一轉身，眼睛晶亮地盯向他。

「Jim？」

陳皓易挑眉：嗯？

「Jim，」蕭音重複了一遍，問，「音對嗎？」

「對的。」

一得到陳皓易的肯定，蕭音立刻有點小興奮。不是因為區區一個英文單詞，而是她發覺自己領悟天道有望。

為了驗證，扭頭問另外一個理髮師：「請問你怎麼稱呼？」

「戴維。」

「呃……」這個名字聽起來很正常，並無不妥。

於是蕭音猶疑地看向陳皓易。

陳皓易發現，他分明能從蕭音的眼神中讀出三個字：求翻譯。

對一個英語盲把中文翻譯成英文，也是夠可以了。陳皓易無奈地嘆口氣：「D□□id，他叫D□□id。」

「什麼什麼？」一聽見果然有古怪，蕭音急忙上前兩步，側耳向陳皓易靠近，「再說一遍，再說一遍。」

很乖，很急切地乖。

所謂不恥下問。縱然自己曾被仙天門無數弟子尊稱為「老祖」，但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此刻哪怕是讓蕭音對陳皓易尊稱為一聲「老師」也是可以的。

……畢竟連吉姆都是老師了。

少女的側臉細嫩潔白，瞥過來的眼眸純凈而清透，剛染過的頭髮烏黑髮亮。而且，人都快要湊到自己的胸前了！

陳皓易驀然紅了臉，聲音有點低：「D□□id，D□□id。」

如同方才一樣，在陳皓易一連教了兩遍后，蕭音很快掌握了發音：「D□□id。」

「嗯，多念幾遍就好了。」

二人結伴離開理髮店。在走向校門的路上，蕭音很專心地低聲練習。

陳皓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打斷對方，僅相伴而行，沉默地聽着。明明是將衣服還回去就可以離開的。

很快，在抵達校門之前，蕭音又一次感受到了靈力禁錮的鬆動！

立刻駐步，抬眼看向陳皓易：「對了嗎！」

一直聽着她練習的陳皓易也迅速予以回應：「這次對了，非常標準。」

蕭音大喜。

果然如此！

在她完全正確地念對了這些英文詞語的時候，束縛修為的禁制會受到衝擊，從而產生鬆動。

這是何道理？是掌握了新技法的原因嗎？

天道究竟是要考驗她什麼，是要磨練她什麼？

蕭音連連對陳同學表示感謝。在得知對方全名為陳皓易后，心中默默算了一卦，略有驚訝。

陳同學命途順遂，才智雙絕，成功在望。只是性情淡漠，忍耐性極佳，這就會造成他性格偏執拗，容易認死理。

這般性情與才智也算是搭配。才智確保他不會出現判斷失誤的情況，而堅定的心性也會讓他與芸芸眾生區別開來。

不平凡人，終歸會不平凡。

正欲開口與陳同學告別時，哪料陳同學從書包里掏出了一件藍色外套遞給她。

看見自己的衣服，蕭音驚訝：「原來是在你手中，多謝你保管了。」

未談這衣服給自己帶來的小煩惱，陳皓易輕輕擺手：「不用謝，小事一樁。」

二人絲毫不知正被周圍多少同學偷看着，一路并行走出學校。看見有小販賣橘子，蕭音想了想，買了一些，準備帶回家給表妹吃。

不過未曾想，走到路口的時候，袋子破了，橘子撒了一地。

陳皓易不假思索，立刻幫忙將地上的橘子一個個撿起來，裝進了自己的書包里。

最後，將書包遞給蕭音：「我在高三一班，書包明日還我便好。」

接過書包，蕭音笑着再次道謝：「陳同學你真是個好人。」

陳同學不僅人美心善，接人待物也規矩有度，真是個好孩子！

看着蕭音明艷嬌美的笑容，莫名被發了好人卡的陳皓易頓了頓，也淡淡笑了。

這個女生，有點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