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死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死了

咖啡廳內,魏溪與司瑾面對面坐着。

如果可以,魏溪是真的不想跟這個男人坐一起,以前是因為對方身上的氣息太過強勢,讓人生畏,而現在,他就是覺得不安,非常的不安,所以兩人坐下來,他一直抓着自己的手,想着要說什麼好。

司瑾似乎也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便也不想浪費時間,

他從早就準備好的手提包中,將幾份資料放在了魏溪的面前。

魏溪低頭看了幾眼那文件,有些不是很明白,「這是?」

「這是司洋在金陽的所擁有幾套房子,以及店鋪的房產證,還有公司所擁有的股份,以及他銀行賬戶所有的資金。公司的股份他是佔着最多的,公司理應由你來接手,可是想到,你可能對此並無興趣,所以便沒有做此安排,以後你不用管公司的事情,依然能獲得相應的分紅,還有——」

司瑾將一份份的文件攤在魏溪的面前,讓他異常納悶,「等等,司先生,我不明白,你給我這些是做什麼?」

司瑾停了下來,抬頭看着魏溪,「這些全部都是你的了,司洋讓我轉交給你的。」

魏溪聽完很是震驚,「可是為什麼要給我這些?」

「司洋說,他虧欠了你太多,這些算是他對你的補償。」

魏溪將所有文件直接推了回去,「不用,也不需要,既然我已經跟他分手,也斷然沒有理由接受他的東西,他欠我的,也不是這些東西能還清的,再說,半年前我就說了,他的離開就是對我最好的補償,既然他已經准守了他的承諾,那也不欠我什麼。你把東西拿回去還給他吧!我不需要。」

司瑾顯然沒有想到魏溪會拒絕的這麼乾脆,「你知道這些東西加起來的價值嗎?你真的不要嗎?」

「不管價值多少,我都不要,雖然我不富裕,但是不是我的東西,我也沒有興趣。」

魏溪的毅然,倒是讓司瑾忍不住笑了,「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那小子到最後會那般義無反顧,也許你確實是值得他這麼做的。」

魏溪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但是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司先生,東西拿回去吧,你告訴他,我們兩個人之間已經誰也不欠誰了,讓他真不必如此,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想——」

魏溪是打算要走了,既然他沒有打算要司洋的東西,那他跟司瑾之間就沒有什麼好聊的,與其坐着一起尷尬,還不如儘早結束,他說着,都已經準備要起身了。

司瑾看出他的意圖,但是卻沒有就此結束的打算,「魏先生,你了解司洋嗎?」

魏溪對於他突然冒出來的這個話題很是疑惑,瞪着眼睛,不知道該走該留。

「魏先生,今日一別,也許我們以後再無見面的可能了,能再耽誤你幾分鐘時間嗎?將話說完,我就走。」

人家都這麼說了,魏溪還能說什麼呢?只能又繼續坐了下來,只是端著飲料,不說話。

司瑾也不在意,望着窗外,陷入深思。

「司洋是我們家的老么,從小是被我媽溺愛着長大的,他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也許就是因為太容易了,造成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去珍惜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跟他二哥一直忙自己的事情,跟他交流的機會也不多,等到我有一天我回頭過來想要關心這個弟弟的時候,才發現有些晚了,他的壞脾氣,還有在對待人的態度上,顯然都是存在問題的,我曾想着去改變,但是結果可想而知,失敗了。

原本我還擔心,如果他一輩子都這樣的話,要怎麼辦,然後他就遇見了你,也許對於魏先生來說,遇見司洋並不算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更或許你更希望從來沒有遇見過他,但是我卻很感激他這一生能遇見你。

我從來沒見他對任何人這麼執著過,除了魏先生你,也許方法確實是偏激了點,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卻始終不能把你忘記。當年他畢竟是太年輕了,遇到事情的時候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以為只要不跟你接觸,你就會沒事,可是沒想到還是害你進了監獄。

後來他知道后,就跑來求我,一直求,一直求,我鬆口答應他的請求,但是唯一要求,就是不要去找他,他答應了,我以為你們不會再有瓜葛,沒想到,五年後的你們還是相遇了,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他跟你相遇的事情一直都瞞着我們,所以我並不知道他後來做的那些事情,並不是因為我是他哥哥,才想着要幫他說好話,我想他是真的太在乎你了,才會做出那些偏激的事情,他不是不愛,而是不懂怎麼去愛,所以才會用那種最為幼稚的方法想要將你囚禁在他的身邊。

我並不想為他求情,只是希望魏先生能在聽完這些話之後,心裏稍稍好過點,他跟我說他這輩子最大的希望你能忘掉當初的那些不愉快,快樂地活着,我是個不稱職的大哥,所以對於他這點小小的希望,我能幫上點忙。」

司瑾這麼長的一段話下來,魏溪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就是覺得心裏特別的惆悵。

「都過去了,不必再跟我說這些了。」

「抱歉,我確實不該提這些,讓魏先生難受了,不說了,確實也沒有必要再說什麼了,這些你收起來吧,既然是司洋送你的,你就收著。」

魏溪看着那又被推過來的文件,皺緊了眉,「你拿回去還給他,我不要他的東西,你告訴他,並不是什麼東西都能用物質來補償的。」

「我倒是也希望能親口跟他說,只可惜晚了。」司瑾說着,眼裏竟閃過淚花。

魏溪絕對沒看見,他確確實實在司瑾的眼裏看到了眼淚,而他明顯壓抑著的神情,讓他很是心慌。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魏溪不安地問著。

「沒事,什麼事情都沒有,該說的也說完了,魏先生打擾了,我先走了。」

司瑾突然起身要離開,讓魏溪心裏越加的起疑,在司瑾要走的時候,他想都不想直接道:「你把司洋電話給我,我自己跟他說。」

司瑾不說話,但是也沒有要給魏溪電話的樣子,倒是讓他急了,「我給我吧,這些東西我肯定是不能要的,你要是覺得不知道該怎麼回去跟他交代,那我自己跟他說。」

司瑾很是疲憊地扶額站着,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魏溪的問題。

「你給我啊,我自己跟他說。」司瑾越是這樣,魏溪就越加的慌張,連語氣都跟着急了。

似是掙扎了許久,司瑾轉過身來,用着讓人心慌的眼神看着他,然後來了句,「想知道半年前,他離開金陽回到京城后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魏溪本能地搖搖頭。

「我父親不允許他喜歡男人,更不允許他再跟你有任何的聯繫,他希望司洋能徹底地將你忘記,然後安安分分地找個女人結婚,可是司洋不願意,他說他這輩子就只愛你一個人,要結婚也只能跟你,我父親很生氣,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他,導致他整個後背都是傷,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星期。

後來見他依然不鬆口,父親便將他軟禁了,他告訴司洋,什麼時候改變主意,就放他出去,否則就這麼一直關着他。我以為司洋會很快妥協,可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父親關了他將近一個月都沒能讓他改變主意。

我看他一直這麼被關着,很是不忍心,便勸他放棄你,可是他始終沒有同意,只是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請求我將電話給他打個電話,至於那個電話打給誰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司洋在離開之後,總共就給他打過兩次電話,魏溪自然是清楚的。

「你不知道給你打完電話之後,他有多傷心,我真的從來沒有見他那麼難受過,他哭着跟我說,他很後悔,非常後悔,可是不管他有多後悔,他的老師都不會原諒他了。

剛開始他還會吵著要出去,後來就徹底的安靜下來,甚至安靜的不像話,那樣子就跟沒有生命的木偶一樣,常常呆坐在沙發上,可以一天都不帶動的,我母親很擔心,便帶他去看了醫生,看了之後說他有可能患上了抑鬱症。

我們誰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一直想辦法讓他能好起來,只是效果一直都不好。我真的很擔心他,便跟他提議讓他到處去走走,他也確實將我的話聽進去了,因為不放心,剛開始的時候是我請假陪着他。陪着他國內國外的跑,漸漸的,他似乎好多了。

後來,他說他要去西藏,他沒去過,想去看看,我起初不放心,而且我也沒有多餘的假期可以繼續陪他,可是他說,他自己一個人可以的,我看他似乎好了,便同意了。只是我沒有想到會這樣,會這樣——」

司瑾似乎很難過,說着說着直接背過去,拿手擋着自己的眼睛,可是魏溪卻知道,他在哭。

「他怎麼樣了?」魏溪小心的問著,身體都有些顫抖。

「我不該讓他去的,我就不該讓他去的。」司瑾似乎還在自責。

魏溪有些忍耐不住了,便起身朝着司瑾大聲地喊著,「你告訴我,他到底怎麼了呀!」

司瑾似乎也有些氣憤,看着魏溪,壓着牙異常清晰地道:「他死了,高原反應,死在了西藏。」

魏溪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一張臉血色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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