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攤牌

第二百八十八章 攤牌

我緊盯著連笙,希望得到我想要的結果。

我不奢求連笙能將一切都告訴我,哪怕僅僅是有關於我們的未來那一絲絲的消息也好,亦或者是給我一句『一切都會好』都可以。

可是,我再一次失望了。

他目光複雜的在我臉上流連了一圈,遂又移開,低聲道:「然兒,正常人的生活才是你該有的。」

這話差點把我氣笑了。

正常人的生活??現在跟我說正常人的生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反唇相譏:「連笙,你現在說這話,不會覺著諷刺嗎??」

若是真不想讓我卷進來,何必要與我簽下冥婚,又何必……要說愛我??

我傾心一片之際,他卻告訴我讓我去過正常人的生活??

這不是太晚了嗎??

難道真的以為讓我恢復成一個普通人就能讓一切回到原來嗎???

父親死了,師父死了,我怎麼回到一開始???

我真想問問這個男人,究竟怎麼讓我回到原點和最初?

我……早就已經回不去了,一直都知道,我回不去了,如果說我和連笙之間僅僅只是有一個冥婚的牽絆,那麼我還有可能放棄現在的這一切回到原來的狀態。

可現在……我和他之間,早就不僅僅只是一個冷冰冰的冥婚了。我是人,有感情的人,不是一塊頑石。

我已經動了情,喜歡上了這個男人,我怎麼可能就這樣回到原來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連笙高估了我,我也高估了我們的關係。

連笙仍舊沉默不語,我看見了他眼中的掙扎。這個男人啊,一向擅長偽裝自己,可偏偏在我面前,他總是能露出馬腳。

我承認,面對這個男人,我也硬不下心腸。又一次,又一次,沒出息的心軟了!!!

罷了,罷了,這大概就是劫數。

我的劫數不是所遇見的危險,而是……眼前這個想要狠心拒絕我卻又掙扎痛苦的男人。

繞開椅子,緩緩的走到他身邊。微微的鬆了口氣,還好,沒有躲開我。

再接再厲,我暗暗給自己鼓勁兒,抬起手,抓住了連笙的手臂。一如既往的溫涼,也好似比平常涼了很多。

他仍然沒有躲開,薄唇緊抿似乎還是在掙扎不斷。

不推開,不拒絕,那就是默許了。

這男人,悶騷的厲害,分明是在等著我主動??不由得在心裡失笑,順著手臂攬上他的腰,抱緊。

「連笙……」

我低低的喚了一句,埋頭在他胸前,習慣性的用臉龐蹭了蹭。鼻尖儘是連笙那股熟悉的竹香。讓我察覺到了久違的安心。

不由得又罵了一句自己沒出息,不過是分開了一晚上而已,到真真的是讓我嘗到了什麼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

再一次真真正正的擁抱住這個男人,即便是知道他並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具活死人,可我還是感覺到了從內心蔓延而出的安心。

連笙的身子似乎是僵了一下,隨即,一直溫涼的手便覆在了我的腰間,與此同時後腦也扣上了一隻手。

這樣親密的擁抱,是我從昨晚就一直渴望的。

如果那個時候他能抱我一下,或許我也不至於就那樣絕望崩潰。緊緊地抱著連笙,聲音是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哽咽。

「連笙……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三句我喜歡你,一句陳述,一句自嘲,一句強調。

這是我對連笙全部感情的宣洩,最後一句我幾乎是吼出來的,趴在他懷中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更是奪眶而出。

洶湧而出的眼淚,幾乎瞬間便打濕了他的衣服,可我此時已經不在意這些。

我只想擁抱這個男人,用力的擁抱,不讓他離開。

連笙從頭至尾的沉默,只是抱著我的手臂漸漸收緊,溫涼的大手在我背上一下又一下的輕撫,類似於安慰。

我的眼淚像是收不住,從心底湧出的難過和委屈,一口咬上了連笙頸間的皮膚。

牙齒的鋒利程度遠遠不夠將皮膚撕裂,只是會留下齒痕,以及讓血管破碎而造成淤血的青紫色痕迹。

況且,連笙這具不壞的軀體,也扛得住我這麼咬。

就當做是泄憤,這麼多天的委屈,總還是需要發泄的,我心中也有怨氣,並且還不小,天有多大地有多厚我的怨氣就有多濃。

反正這男人也咬不壞,那就狠狠咬一口。

只是……在我咬的來勁兒時,似乎感覺連笙的身體僵硬了一瞬,僅僅是一瞬,但因為抱的太緊,我還是感覺到了。

差點忘了,就算是不會咬死,但……他應該也會疼的吧。

再一次沒出息的心軟,在心中暗暗的嘆了口氣,鬆開了唇齒間咬著的肌膚,微微離開些許,看著自己留下的齒痕,偏過了頭移開視線。

嗯,不錯,很深。

我似乎都能從那個齒痕上看見自己牙齒的形狀,咬了太久,青紫色。看見了這個齒痕,我才明白,自己這一口咬的是真狠。

雖然心疼,但也有一點暗爽。

讓連笙這小子得意,媽的,咬死他!

冰涼的指腹覆於我的眼角,幫我拭去了淚珠。連笙終於開了口:「你……別哭了……」

平日里連笙總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辯的,甚至面對我偶爾輕佻的語氣也總是能讓人啞然而無法反駁。

可到現在,卻變得嘴笨起來。

甚至連安慰我,都只能幹巴巴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抱過了,哭過了,我的心情好了一些,調侃了他一句:「連笙,你那張會說話的嘴,今兒舌頭打結了嗎??」

連笙表情又是一僵,眉頭微皺的看著我,張了張口,輕嘆一聲:「我……不知還能,對你說些什麼。」

我沒想到連笙竟然會這麼說,如此坦然的……表達了對我的愧疚和歉意???

就這樣認命一般的承認了錯誤,瀲眸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同時也試圖掩飾著眉梢眼角的不自在。

我從來沒想到過那麼一個囂張放肆的男人,竟然會有這麼多不為人知的一面。

一種慶幸,忽然自心底油然而生。

這個男人,是我夫君。

「連笙……」我再一次低低的喚了他的名字,這一次,我抬起頭,迎上了他眸色複雜的視線,無奈的勾了勾唇角綻出一抹苦笑:「我是你的妻子。」

除了這句話,我也不知道還能對他怎樣說。

我不是第一次說,可連笙似乎從未往心裡去一般,只聽聽就算了。

這一次,也是。

他沒有什麼反應,只是靜靜地與我對視。

我自認為對這個男人也有那麼一些基本的了解,這個表情,便是他未曾認真。

不得已,我心中憋屈更甚,總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只會陷進去,得不到絲毫的回應。

越是如此,我竟然來了較勁的心,加重了語氣重複道:「連笙,我是你的妻子!」

我是你的妻子啊!

縱然有名無實,可我到底也是連家名正言順的夫人,更是連笙情投意合的妻子。

情投意合,兩情相悅,為何我們卻不能坦誠相待呢??

何解???

答案:無解。

連笙這種不溫不火的態度著實讓我無奈,握住了仍然停留在我臉頰的手掌,輕嘆了口氣:「連笙,你永遠都是這樣。」

「哪樣?」他問了我一句,也不知是不是在順著我的話接,又像是隨口一問,我猜不准他的心思,索性也就不再猜了。

如實道:「你總是做你自以為對的事情,也許你的確算計的很准,在各種事情上,例如如何掌管連家,如何運用人心,如何……布局算計。」

我頓了頓,看了一眼他沒什麼變化的表情,將頭靠在他肩上,闔眸繼續道:「可你不明白,我不是你的棋子。」

「而是,你的妻子。」

我不急不緩的說著,連笙也沒有打斷,這大概也是一種另類的寧靜吧???

「連笙,感情是沒辦法算計的。」我輕語了一句,聲音平淡的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似的。

鬆開了連笙的手再次環住他的腰間,苦笑了一聲:「只有感情是沒辦法算計的,對你有了感情的我,也不是可以任由擺布的。」

果然,連笙身軀一震。

我抱的更加用力,低聲苦笑:「你不明白的,我來告訴你,我不是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你以為只要沒有了你,沒有了這個特殊的命格和體質,我就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嗎??」

且不說我所經歷的這一切,但但是我對他的感情,就足以讓一切都再回不去了。

動了情的我,也回不去原來不知情愛的我。

連笙在我耳畔低低的道了一句:「我……從未將你視作棋子……」

也許是一句解釋??我在心底暗暗地笑了笑。

「也許,可你所做,皆是將我視作一枚隨你指引的棋子。」我笑了笑,語氣輕鬆,卻說著十分沉重的話。

說出這句話,即便是我自己,也或多或少的有些難過。

連笙聞言,抱著我的手臂加大了力氣,彷彿是要將我融入骨血般,亦或是想要在證明著什麼。

半晌,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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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婚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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