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特別的老頭
孫然笑罷，一臉譏諷的說道：「怎麼了？不好使了？」
林修右手撫肩，略顯蒼白的臉上浮起了痛苦之色，他輕輕抹去了嘴角的血跡，抬頭向了孫然，目光中似是有著無法掩飾的震驚。
「很意外嗎？」孫然的嘴角有譏諷升起，片刻后再次說道：「身法不錯，可惜……被你糟蹋了。」
孫然的這句話，得到了場中眾人的認可。身法的精髓，在於變幻莫測，神出鬼沒……一旦有跡可循，便立刻落入了下乘。
或許因為修為的原因，每次那兩丈的距離，便是最大的缺陷。
不過眾人心中也有淡淡的疑惑，林修之前對戰馮琦之時，似乎……沒這麼差勁啊。他那無比驚艷的星河斜掛，可是給眾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可是今日，為何只躲不攻呢？
雖然修為的差距已經註定了結果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可是至少場面上能稍微好看一點吧？
沒有理會周圍各種各樣的目光，林修忽然輕舒了一口氣，隨即向著孫然說道：「比賽應該還沒結束吧？」
孫然面色猛然一滯，所有的神情瞬間定格……
眾人的面色也無比的精彩。
什麼意思？
還要打？
可是，有意義嗎？
未傷之時尚且只能躲閃，如今不在巔峰，又要如何應對？
孫然的目光徹底陰沉，冷冷的甩出了一句「不知死活」。
隨即，一聲大喝之後，強大的氣息忽然在場中升起。
空氣似乎突然變成了湍急的水流，震動著，翻滾著，咆哮著。
殿頂的星光落在這水流之上，剎那間被分成無數道四散的光芒。
在那光芒的映照下，林修的臉顯得無比慘白。
他不斷鼓動的衣衫和被猛烈罡風吹得有些凌亂的黑髮，讓他看上去猶如暴風雨中不斷搖曳的殘燭……
孫然真的怒了
因為怒，所以他終於顯示真正的實力，釋放出了他的最強招式。
那洶湧的氣浪，完全覆蓋了林修周圍數丈的距離，以林修那隻能移動兩丈的身法看來……
眾人想不到他還會有任何倖免的可能。
要結束了嗎？
當然……
沒有！
林修的眼中，忽然爆發出一抹明亮的光芒
那光芒，亮過殿頂落下的星光……
場外忽然響起了一陣驚呼之聲！
因為在氣浪覆蓋範圍之外的地方，忽然出現了一條星河。
可是，這裡怎麼會出現這樣一條星河呢？
孫然的眼中忽然掠過了一抹震驚，他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大喝一聲，空氣中再次有氣浪聚集，隨即那洶湧的氣浪，徑直落入了星河的中間。
星河猛然一震，隨即緩緩消散……
不，沒有完全消散
依舊有一道璀璨的星光在快速的奔襲，拖著如同流星一般的長長尾巴。
奔襲的方向，正是孫然……
孫然的眼中閃過一抹慌亂。連續兩次大招，短時間內的消耗無疑是巨大的，而剛剛為了擊潰那道突然出現的星河，他此時的拳頭還根本沒有完全收回。
舊力幾盡，新力未生……
對方對於這時機的選擇，微妙的有些恐怖！
擋？顯然擋不住了。
躲？孫然並不認為自己的速度會快過這顆流星。
除了硬抗，竟是再無他法！
孫然眼中升起一抹憋屈，可是更多的，還是一種慶幸。
還好
林修只是觸靈境
即便能擊中他，對他的傷害也有限
…….
「砰」
流星落在了孫然的胸口，迸發出一道璀璨的光芒。
可是突然間，場外再次響起了一陣驚呼！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
因為孫然……
竟是飛了出去!
不是眾人想象中的那種後退幾步，或者說是踉蹌著後退幾步，而是，直接飛了出去......
林修重新站在了演武場的中間，胸膛的起伏稍微有些劇烈。
可是眾人看向他的目光，卻已滿是震驚。
片刻之後
孫然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剛剛站直了身子，立刻噴出一口鮮血。
可是他對自己的傷勢不管不顧，徑直看向林修，沉聲道：「為什麼？」
林修當然知道孫然在問什麼，對方想知道的不外乎就是他的瞬閃為何能夠突破兩丈的距離，為何他對時機的把握如此精準以及……
他為何忽然成為了聚氣境！
可是林修仔細想了想，覺得這些都不是對方真正失敗的理由，他看向孫然，一臉認真的說道：
「因為，在你心裡，從始至終都根本沒有把我當做對手」
這句話落下，孫然陷入了沉默。
場外，也變得有些寂靜！
所有人都在皺眉沉思。
林修的回答聽起來似乎答非所問，可是片刻之後，眾人忽然發現，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理由，
這，就是孫然失敗的理由！
……
孫然認輸了，沒有再繼續下去，這樣的決定，有些出乎眾人的意料。
可是這樣的決定，卻也讓場中少部分的人，眼中露出了一絲欣賞……
對於孫然來說，他雖然有些不甘，可並非完全不服。
他佩服林修那遠超年齡的沉穩，佩服對方縝密到有些恐怖的心思……為了讓他形成思維定式從而引他入局，甚至不惜故意受他一擊。
可是他更佩服的，還是林修臉上那種對待什麼都無比認真的態度。
認真的人，永遠不會輕敵
認真的人，才會讓人敬畏。
和認真的人比認真，輸了……似乎也是正常的……
不過，其實還有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孫然從林修的那一擊中發現了一件令他難以置信的事實
處於聚氣境的林修，真元的渾厚程度，似乎……根本沒比他弱上多少。
……
林修重新坐回了七叔的身邊。
可是殿中所有的目光，卻從大殿中央跟隨到了這裡。
絕大部分目光之中，都是不加掩飾的欣賞。
在此之前，他們只不過認為林修是一個狗屎運逆天的人，即便是上次他成功給了馮琦一個下馬威，眾人也不過覺得他最多還有有些小聰明而已。
可是直到今日，所有人的看法都變了。
星月神典開始時，林修才是普塵境，如今神典尚未結束，竟然已經步入了聚氣境。並且，靠著冷靜的頭腦，詭辯的戰術以及嫻熟的招式，完美的逆襲了觀海境的對手。
這種如同神跡一般的事實，豈能用運氣二字形容？
或許將那兩個字調一下位置，方才能夠解釋……
氣運！
就是氣運！
這絕對是一個有大氣運的人。
想到這裡，眾人心中忽然生出這樣的想法：「是不是……要拉近一下和對方的關係呢？」
……
……
一間院落之中，六皇子云奕負手望天，片刻之後，忽然面露陶醉，輕聲道：「星月森林的空氣，果真比皇城的清新啊！」
說完這句話，他緩緩轉過身來，看向身後的狄山和羅傑，語氣極為恭敬的說道：「兩位前輩，您二位對這星月殿有何看法？」
狄山輕笑道：「殿下，所指為何？」
雲奕笑道：「前輩看到的又為何？」
雲奕的意思很明顯，他這是在請教，不是在質問。
請教，是聆聽對方心中所想。
質問，是讓對方回答自己心中所惑。
狄山的眼中露出一抹不加掩飾的讚賞，隨即輕聲說道：「底蘊深厚，人才輩出！」
雲奕點了點頭，忽然間喃喃自語道：「只是這一次，沒有見到星月殿的那位王者。」
狄山眼中同樣生出了一抹疑惑，喃喃說道：「是啊，那個人，已經十幾年沒有消息了。」
雲奕忽然皺眉道：「會不會已經……」
狄山緩緩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即便這星月換了主人，可是卻無法憑此斷定對方的生死。」
雲奕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什麼。
不過就在這時，羅傑忽然開口道：「對了，六殿下，今天那個青年，你認識？」
聽到這句話，狄山也顯得頗有興趣。
雲奕皺起了眉頭，似是在回憶，在思考……許久之後，他忽然抬起頭，目光有些古怪的看向羅傑和狄山，沉聲道：
「前輩，您二位覺得，有人能夠在兩年半的時間裡，由一個完全不懂修為之人，達到聚氣境的程度嗎？」
狄山和羅傑相視一眼，均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古怪，隨即兩人齊齊搖了搖頭。
前者沉聲道：「據我所知，即便以陛下的天人之資，當年也是七歲修行，十二歲聚氣。整整用了五年的時間」
說完這句，狄山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看向雲奕道：「其實關於這一點，六殿下應該同樣有發言權，你當年八歲修行，十三歲半聚氣之時，可是震驚了整個皇城。」
雲奕輕輕點了點頭，忽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喃喃說道：「那應該，不是他！」
狄山沒有理會雲奕所說，他顯然不會在意一個青年，至少在他不知道雲奕口中的那個他到底是誰之前，不會在意。
他看向了羅傑，輕笑道：「我想，你真正感興趣的不是那個青年吧」
羅傑笑道：「廢話，那種小屁孩誰會在意，我在意的是他身邊的那個老傢伙」
聽到這裡，雲奕皺起了眉頭，喃喃的說道：「那個老頭？他似乎沒有什麼特別吧，雖是首席，可卻是大殿下方的首席。」
羅傑沉聲道：「在星月殿這種地方，就不可能有不特別的老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