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原來這就是她被接回姜家的目的
姜心恆說著,甩開星爾的手,他臨走時忽然回頭陰惻惻看了莘柑一眼:「莘柑,你記住,我姜心恆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莘柑整個人驀地一陣哆嗦,姜心恆之前追求她時,待她溫柔體貼,可今日他知曉了高考之事,忽然就變了嘴臉。
爸爸被打的頭破血流,媽媽帶著小弟弟躲在鄰居家才逃過一劫,可今後,她該怎麼辦?
她怎麼逃過姜心恆的手掌心?
「你別怕,我會幫你想辦法的。」星爾口中說著,心頭卻沉甸甸的壓得難受。
莘柑苦笑搖了搖頭:「星爾,你在家裡處境這麼艱難,我怎麼還能再拖累你……」
「說什麼拖累,我們難道不是好朋友?」
「正因為是好朋友,我才不想給你惹麻煩,星爾,我想……」
「不行!」那裴家的嫡長孫病的都要死了,姜太太這樣趨炎附勢的人都不惜得罪裴家也不捨得把女兒嫁過去,可見裴昭的病多可怕。
莘柑如果真的嫁過去,她這一輩子就完了。
「也許,星爾……這是我唯一的出路呢……」莘柑低了頭,唇角抿緊,心底卻是漸漸做了一個決定。
……
京城裴家。
「要去蓉城?」裴太太不由睜大了眼:「大師果真這樣說的?咱們昭兒的貴人就在蓉城?」
裴老爺子點點頭:「濟源大師親自卜算的,又怎會有假?」
「難不成當真是姜家的小姐?」裴太太蹙了眉,心底卻有些不願。
在做母親的心中,自己孩子自然是千好萬好的,就算裴昭發起病來十分可怖,可裴太太卻還是覺得裴昭千好萬好,姜心戀敢嫌棄裴昭,她心裡早已不滿了。
裴老爺子搖搖頭:「先不要管這些了,你現在就讓家人準備一番,我們今日就啟程去蓉城。」
「昭兒這幾日也清醒過來了,能出去走走也是好事兒,只是,昭兒的眼睛,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裴太太想到自己丰神俊朗的兒子被活活折磨成了這個樣子,忍不住又心酸落淚。
「好了,你也別難過了,濟源大師既然說了昭兒去蓉城能遇到貴人,說不得這病就徹底的好了呢。」
「但願如此,但願如此,若昭兒的病真的好了,我寧願日日吃齋念佛……」
……
這一周,星爾幾乎就住在了醫院裡,大約是裴家的事情解決了,姜太太也沒有找她的麻煩,日子倒也過的平靜。
一周后,蕭庭月的助手肖城給她打了電話,並將出國所需的一應證件都交到了星爾的手中。
而其中,最讓人側目的就是那一封美國G大建築工程學的錄取通知書。
星爾盯著錄取通知書上的建築工程四個字,不由得愣住了。
她一個女孩子,怎麼會對建築工程感興趣?蕭庭月不會是在故意整她的吧?
雖然她確實理科很強悍,可她也是有著一顆少女心的啊,去國外學點別的不行偏偏要和一堆老爺們泡在一起學建築工程?
她這樣膚白貌美嬌滴滴的一個小姑娘,學幾年建築回來不就成個黑黢黢的糙老爺們兒了?
就算她心裡再對他覬覦著什麼,皮粗肉厚的她也沒臉去糾纏他了吧?
蕭庭月啊蕭庭月,你為了永絕後患,還真是用心良苦了……
星爾真想把錄取通知書給撕掉,可現在她為魚肉,蕭庭月掌握著生殺大權,她怎麼敢折騰?
剛把一堆證件和錄取通知書放在隨身包包里,醫院長廊盡頭卻忽然湧進來一堆人,直奔星爾而來。
「你們……想幹什麼!」
星爾話還未曾說完,就看到姜慕生的身影出現在眾人之後:「立刻帶她去做全面的身體檢查和配型檢測,我要第一時間知道檢測結果。」
身體檢查?配型檢測?
這是要幹什麼?當初姜慕生接她回來蓉城之前,曾經給她做過一次身體檢查,她那時候還以為他是擔心她會在鄉下染上什麼傳染病才會這般慎重……
可是今日,他忽然又要檢查,還做什麼配型檢測……
配型,配什麼型?
她只在小說和電視里看過聽過……
器官配型。
星爾陡地一個激靈,忽然腦子裡就想通了什麼。
她像是周身的血液都被人抽空了一般,整個人怔然立在那裡,仿似瞬間成了泥胎木像。
沒有人生下來就是冷血動物,也沒有人天生就對身邊的人存著敵意。
沒有父母疼愛,野草一樣長大的姜星爾,她的內心深處,誰又是否真的知道,她對親情從不曾有任何的希冀和渴望?
姜慕生要將她從江藍村接到蓉城的時候,她心中對姜慕生存過一絲幻想。
只是很快,現實就狠狠的給了她一個耳光。
再後來,她把自己心底殘存的一線希望重重的扼殺掉了,她亦是很清楚,她身上肯定有什麼東西對姜家有用。
她想逃,想拚命的逃的遠遠的。
她喜歡蕭庭月,她也曾幻想過,他是否能成為她的救贖。
投注的感情是真的,可她也不曾否認,她想要藉助於他擺脫姜家對自己的掌控。
只是,到如今,她已經徹底的心灰意冷了。
原來一個人從不可能真切的知道,生活到底會怎樣狠狠的磋磨你。
每一次你以為就此到了終點,再不會更慘的時候,卻每一次,都會再遭遇生活的重擊。
是不是,她根本不是姜慕生的親骨肉?
所以,他才可以殘忍的作踐她,根本未曾將她當一個女兒,不,當一個人來看待。
「星爾。」
姜慕生眼底有一線悲憫閃過,可很快的,這一切憐憫和不忍,都煙消雲散了。
「爸爸,以後會好好的補償你。」
姜慕生想要摸一摸她的頭髮,可最終,他抬起來的手,還是無法在那個面容沉靜而又疏冷的女孩兒頭上落下。
「姜慕生,你已經決定了嗎?」
星爾沉寂烏黑的眼瞳睜大,她努力的想要從姜慕生的臉上找出來不舍,不忍,心疼,或者……掙扎的情緒。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她的心臟飛快的往無邊無際的深淵之中沉下去,那永無止境的黑暗,像是張大的獸口,將她的全部都吞噬乾淨。
原來,她真的從出生那一刻,就是一無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