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銘湮薇之殤 再會

第八十八章 銘湮薇之殤 再會

張恆從那鐘樓上翻身而下,中途他握著幾塊橫樑緩了緩速度,待到落地時,他整個人身體輕盈無比,這卻是他強化屬性的特殊之處,因為是風系射手的關係,所以他的身體方面也比普通人更為輕盈一些,除此以外,他跑動的速度也要快了許多,還有手腳移動間毫無聲自成,幾乎可以比得上趙櫻空潛伏技巧了。

張恆此刻卻沒有什麼精力去慶祝自己身體輕盈或者別的什麼,也顧不上理睬天象的詭異變化,他此刻只是心如刀割,那滿心的疼痛與難受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他和銘湮薇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二人是鄰居,父母也是朋友,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父親是複合弓射擊的奧運冠軍,而她的父親則是亞軍,所以雙方既是朋友又是敵人,既是鄰居又是同事,關係可謂是奇怪的親密。

在這樣的環境下,張恆與銘湮薇認識了,當時二人還是小孩子,所謂的兩小無猜,他們的關係真的是親密得很,唯一的不和諧就是,張恆繼承他父親的愛好,依然喜歡弓箭,而銘湮薇卻是極度厭惡弓箭,每次她看到張恆練弓就好幾天不理他,這種情況隨着年齡增大才逐漸減少。

本該是幸福的家庭直到張恆的家的劇變時突然出現了變化,張恆在父母在旅行時出了車禍,張恆的母親當場死亡,面他父親的卻是粉碎性骨折,從此以後再也不能使用弓箭了,而那時張恆才九歲......

之後的情況,終於造成了張恆那奇特性格的來歷,只要一丁點小事,他就會挨他父親的打很久很久,每一次都打得幾乎暈死過去,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好幾年,而且——

似乎是命運作弄,他和銘湮薇在他十歲那年分離了,失去了工作的張恆父親,終於是將房子賣了之後搬到了別處,而張恆在一年一年的挨打中,終於也被迫變成了他懦弱無比的性格,一旦發現自己即將被打,或者看見血受傷,他就會恐怖得下意識的逃跑,這樣的性格已經深入了他骨髓,讓他痛恨自己,也痛恨這個世界......

事情的轉機在他一次比賽之後,那個笑吟吟的女孩。那個記憶深處彷彿似曾相識,又害怕去確認,因為他已經失去了太多,當父親也飲酒過度得了肝癌而死後,他已經沒有太多的東西可以失去,唯一還能擁有的只有手裏的弓箭與記憶中的她......

雙方的再次見面,時隔十多年後,雙方彷彿被紅線牽引著一樣再次見面,迅速的,雙方都心照不宣的住在了一起,雙方互相照顧著彼此,互相把各自的的辛酸苦辣告訴了對方,互相安慰著彼此的痛處,互相倚靠着走向未來,這一刻,張恆覺得了幸福,他不停將她刻印在了心中,將她的影子深深刻印了起來,直到......

直到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外跑去,待到他回過神來時,他幾乎恨不得將息千刀萬剮,將一個女孩子,一個自己深愛的女孩子丟棄在一群流氓和一個強姦殺人犯的手中,而他居然害怕得逃跑了,就像是不由他自己所控制一樣,身體自己有了自己的意識與動作,這讓他近乎絕望起來。

待到他終於控制住自己的身體,拚命跑回去時,她......還有那些流氓都已經消失不見,他完全猜得出來她會遭遇到什麼恐怖的事情。

或許身體的遭遇還不會如何,但是她的心一定已經絕望得哭泣,自己如此深愛的男人竟然在危險來臨時拋棄了她獨自逃跑,這樣的男人如果還不算愛,或者僅僅只是一丁點愛還好些,但是他知道,她其實已經是深深的愛着他了,這樣的愛不用置疑,所以當她被拋棄,被傷害時,那絕望完全無法想像......

張恆好幾次想自殺但是自殺他不甘心,因為還沒有報完仇......

幾番掙扎,他還是去了她家,但饒是他瘋狂的敲門,房間里也沒有一點回應。

失望的離開,在黑暗中想了一整夜,他再次回到了她家。

這一次,沒有多餘動作,他直接破門而入。

但是——

沒有人,翻遍整個房間,他也沒找到那個他放不下的女人,只有——

帶着絕望的破碎筆記,還有沒來得及丟棄的帶血的毛巾。

這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之前他還一直心懷僥倖,

……也許有人路過救了她。

但眼前的物事讓他絕望——

他可以相像得出,

——帶着一身污穢和破碎衣衫的她,無神的跑回家裏

在淋浴器下,用毛巾一遍遍死命的搓擦自己的身體

即使是已經破皮出了血

——顫抖的手在之上留下絕望的文字

又瘋狂的將它撕扯成碎片

……

他不敢再去找她,

他已經不敢再看到她的雙眼,無論是平靜也好,還是憤怒也好,或者是淡漠的絕望也好,他都不敢再去見她......

所以他選擇了報仇,將那些仇人射殺在自己的箭矢之下,雖然每一次都恐懼得幾乎連弓都拿不穩定,雖然他每一次射擊完畢后都吐得幾乎到暈倒過去,但是一想到她可能的遭遇與那絕望的心情,張恆就義無反顧的對接下來的一個人舉起了他的弓箭,直到將他們全部殺掉之後,心中已經絕望的張恆才進入到了這恐怖輪迴里......

誰能想到,在這恐怖輪迴中還能再遇到一直深愛着的她?

「我沒有拋棄你!我回去過,但你已經......」

張恆非常想這麼大聲的吼出來,但是一想到銘湮薇那流淚淡漠的表情,他頓時連說出這句話的勇氣都沒有了,雖然他想解釋,但是事實卻勝過難辯百倍,當初確實是因為他拋棄了她,這才將他們幸福的未來徹底破碎,一切的痛苦都來源於他,一切的罪過都在他的身上,如果他不那麼懦弱的話,如果他能夠張開雙臂保護好她的話,那麼一切可能都會改變。

張恆跑動的巷道里,他身上不停灑出鮮血來,剛才那幾枚箭矢威力其實並不大,而且每次都是貫穿型傷害,給他身體造成的負擔就更小了,所以那幾枚箭矢更多的是為了懲罰或者說是折磨,否則如同銘湮薇射向古銅的箭矢來看,近距離一擊就足以讓他瞬間死亡了,又何必需要射出那些貫穿型的傷口呢?她在折磨他啊,用來消除她內心的仇恨與痛苦......

「啪!」

一道銀色閃光過來,在張恆的牆壁頓時被射出了一個銀色豁口,在那豁口深處燃燒着銀色的火焰,水泥沙的牆壁,竟然也被這銀色火焰燃燒融化掉了,可想而知這銀色火焰的可怕威力了。

「為什麼要逃跑?就像那次把我拋下的逃跑一樣?你還真是懦弱啊,竟然只會逃跑......」

銘湮薇的聲音響在了張恆身後的半空中,她的話音里充滿了嘲諷與憤怒,不單如此,她已經毫不留情的射出了銀色火焰,每一次火焰射出都足以將一面牆壁給融化開來,那火焰的威力實在是驚人,當然了,若是光論劍矢的威力的話,比之張恆的爆裂箭還是差了許多。

張恆咬緊牙齒不說半句話,他因為牙齒咬得實在太緊,以至於從嘴唇邊開始不停流出一絲絲鮮血來,而他就這麼吞著自己的鮮血不停向前跑去,每一次銀色光團射來時,他都會順着巷道改變方向。面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雙眼一片茫然,在這跑動里已經進入到了解開基因鎖狀態中。

「既然那麼害怕死亡,剛才那一箭為什麼不射穿我的腦袋,這樣一來,你就不必再逃跑了啊,也不必再害怕了啊,只需要把我的腦袋射穿就行,我可是解開基因鎖的人,你難道不想得到這獎勵點數與支線劇情數嗎?」銘湮薇咬牙切齒的說道。她手中的弓矢不停向張恆射擊而去,但是每一次都是差之毫厘射張恆的身體,而這個女人眼見張恆毫不回答,她眼中的淚水已經越來越朦朧起來。

銘湮薇忽然向半空中飄了過去,她從天上十多米的地方俯視下面,接着大聲說道:「張恆,你還記得我曾經給你說過我對於一些事的預感力很強的吧?對於箭矢更如此,我可以很輕鬆的預感到箭矢的走向與射中目標的方向等等,許多時候我甚至不用眼睛.......也能射中目標。」

銘湮薇忽然閉上了雙眼,她將那把銀色小弓拉開對向了張恆逃跑的方向,待到張恆一拐彎的瞬間,銀色小弓瞬間放開,一道箭矢從上往下貫穿了張恆的一條大腿。

還好這一箭她並沒有使用那銀色火焰進行攻擊,而僅僅是那難受得要命的貫穿傷害,所以張恆只是一個蹣跚,他竟然在地面上蹦了一下又向前跑去。

(.......我一定會把一切都還給你,但是在此之前,我不能給團隊夥伴增加負分,所以我必須要殺掉一個惡魔輪迴小隊成員.......從鄭吒的意識那邊可以看到,有一個白種人飛在半空中,殺掉他......然後我把一切都還給你.......)

張恆咬咬牙,他繼續拚命的向前跑去,而他此刻離街道處已經非常之近了,眼看着他已經即將跑到街道上,銘湮薇終於是皺了皺眉狠狠拉開了銀色小弓,一道銀色火焰直接射在了張恆前方虛空處,待到張恆來到那個位置地,這銀色火焰直接射在了他一保腳腕上,頓時那隻腳就被銀色火焰整個燒斷,而且這銀色火焰還開始順着腳腕向上燒去。

「嘭!」

一聲巨大槍響,在近千米多開外,一條火光從黑色迷霧中一閃而過,接着就聽到地面上傳來了同樣巨大的子彈轟擊聲,張恆本來還打算繼續向前爬行,待到此刻,他終於是安心的微笑了起來,而銘湮薇也飛舞到了他前面數米高處。

銘湮薇嘲諷的笑道:「為什麼不逃了?為什麼不繼續逃跑了?你現在為什麼會表現得那麼鎮靜?當初如果有這一小半的鎮靜,我們也.......」

這個女孩卻是說不下去了。

張恆沖銘湮薇溫柔的笑了笑,他忽然就坐在地上滿拉彎弓對向了銘湮薇,同時之前射擊風之矢的那股威壓也同樣出現在了他的身上,這是他即將射出風之矢的表現。

銘湮薇臉上卻是露出了微笑,她將銀色小弓拉滿到了極處,一團銀色火焰出現在了弓弦上。她輕輕的呢喃道:「看看我所領悟的奧義吧……」

她眼前又浮現出了那個男人的樣子,那個一頭銀髮的片翼天使,即使是面對至強的那個怪物,他也沒有拋棄他不屈的傲骨……

神色一陣黯淡,銘湮薇露出一絲慘笑,「夜……」

「奧義……犧牲之箭!」

張恆看見這一招,也露出了一絲慘笑,扣弦的手指,鬆開……

「.......對不起,我愛你,活下去.......」

一道輕箭破空而去,當真是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這一箭從銘湮薇的臉龐輕聲而過,當她轉頭再望時,這一箭的去勢已是不知去向,而她轉過頭來看向張恆,這個男子的心臟處一片銀色光芒.......但他臉上卻帶着了微笑.......

有些無神的落到地上,銘湮薇獃獃的站在原地,她的精神此刻非常動蕩。

不僅是遇到了這個拋棄他的男人,更多的是得到辰九夜的死訊。

那個神一樣的男人,怎麼會,怎麼會死掉——

突然,她猛地轉身看向後面,眼中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淌了下來……

「夜,是你嗎……」

雖然面前出現的這個人沒有辰九夜修長的身子,而且胸部有着傲然的飽滿,臉也是一副少女的模樣……

但她還是相信了自己的直覺,她,就是自己一直挂念的人……

如果不是當初他給予自己的強化劑,讓她被動開啟了基因鎖一階,

之後追逐他腳步的過程中,掌握了自己的力量,又開啟了基因鎖二階

也是由於這個強化,她才險險的從基因鎖的反噬中挺過來

在面對強大的八岐,她領悟了屬於她的奧義,犧牲之箭

雖然死在了八岐的攻擊下,她卻發現自己被複制到了惡魔隊!

——這個充斥着暴虐,瘋狂,沒有人性的隊伍!

雖然此時鄭吒的複製體剛剛完成了他的復仇,殺死了所有侮辱過他的人,所有白種人。

但是惡魔隊依舊是恐怖的惡魔隊!

這個實行叢林法則的地方,沒有實力,就只能被被人掌控!

又是因為他所贈的遊俠套裝,被一同複製了過來,後來經過查詢竟然是C的防具和C+的武器!

憑藉着這個,以及她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必殺的奧義犧牲之箭(拼上所有,犧牲自己的話,可以必殺三階以下,威脅四階初級)

鎮住了其他人,也獲得了鄭吒的認可。

加上當初作為新人獨自殺死一次咒怨所得的豐厚獎勵,她迅速的成長為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但是,她沒有忘記,除了自己的努力,其他都是由於辰九夜的幫助。

她不會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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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九夜在空中俯視着這個混亂的城市,輕輕拍打着的片翼卻輕鬆地讓他浮在原地。

下方的一道銀光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箭!

片翼一展,他瞬間降到了地面,正好是張恆和銘湮薇的最後對決。

之後銘湮薇就有些無神的落到地上,獃獃的站在原地。

辰九夜走了上去,看着這個當初敢於朝着八岐射出那一箭的女人,那個被男友拋棄,又被自己救下的女人

他搞不清楚,自己和她是什麼關係,愛嗎?也許吧……

「夜,是你嗎……」突然轉過身的銘湮薇出神的望着自己,淚水不住流下。

辰九夜感覺自己淪陷了——

我何德何能,竟讓一個女人如此為我痴迷!!!

他走上前去,撫上了她的面龐,比她還略矮几公分的這個身體做起這個動作有些奇怪。

「是我,我來了……」拭去她臉上的淚水,辰九夜輕聲道。

儘管從口中發出的是少女的清音,但銘湮薇知道這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對不起,我現在是在惡魔隊,我……」她突然退開幾步,有些掙扎的說。

「沒關係,我會帶你離開的,離開這,去只屬於我的理想鄉……」辰九夜安慰道。

「理想鄉?不用安慰我,我沒事的……」銘湮薇搖了搖頭,顯然不信。

「沒有騙你,這,是真的……」辰九夜一手撫上了她的眼瞼,讓她閉上了眼,一手探向了她的胸口。

「別緊張,只是睡一覺,睡一覺而已,等你醒來,一切,就都沒事了……」辰九夜手中開始發出銀光。

聽到的飄渺的幻音,銘湮薇有些緊張的身體放鬆了,她感覺自己飄了起來,感覺好舒服……

下一刻,銘煙薇感到自己的身體乃至靈魂都慢慢消失,她沒有驚慌,這就是是相信,絕對的信任......

辰九夜手上的銀光將銘湮薇全身罩住,下一刻,銘湮薇——這個背後擁有光翼的女子的身體伴隨着銀光化作點點星塵,散落滿天……

衣物飾品盡數落地;又有一個奇怪的儀器從半空掉落,被一隻靴子碾碎!

惡魔隊!那個楚軒竟然在她的大腦中植入了思維控制儀――如果不是此時楚軒自顧不暇,如果不是惡魔隊失去了所有精神力者,辰九夜的這個計劃根本無法安全施行!

「大意了,不過,總算沒事了......」

在漫天飄飛的螢光中,辰九夜莊重的收起了浮在手上的一團光球。

——這,是銘湮薇的靈魂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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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永恆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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