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地下，人間煉獄
江月夜扛著李飛一路走回明月刀舍，全程沒有說話，哪怕在他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李飛心裡有數，坐實了幕後黑手能監聽整個明月島的猜測，全程裝死，就連呼吸都控制得很微弱。
穿過圍牆，繞過中庭院落，停在了那柄巨刀跟前。
遠看這柄巨刀會認為這是一個雕塑，靠近了才能看清，這上百丈的巨刀竟然是一把真正的刀，而且還只是整把刀的上半部分，倒插在一座黑石基座上，半個刀身深深刺入地底。
刀身通體呈淡灰色，泛著金屬的色澤，但刀刃依舊透著鋒利的寒芒，最令人稱奇的是刀身上一頭與門口鎮宅一般的白烏，竟如同活著的一般，在刀內飛翔。
江月夜把住李飛的手微微使了使勁，抬頭說道，「大人，取經人捉來了。」
從刀柄上傳來一聲蒼勁有力的回應，「把他扔下去吧，但你為何放過了那隻兔子？」
地面隆隆震動了幾下，基座打開了一個口子，江月夜將李飛丟了下去，缺口自動又封上了，沒留一絲縫隙，依舊是完整地一塊。
江月夜轉身朝著之前關押自己的小樓走去，留下一句，「他很強，分不出手。」
「你最好不要動什麼心思，負責你知道後果的。」
江月夜腳步一頓，「什麼時候讓我再見雪舞一面。」
「再等十天，十天後正好是寒冰結界的休整期，放心吧，等老夫神功練成，那刀靈自然會還給你，還有這明月島一併還你。所以你最好不要與老夫耍什麼心眼。」
江月夜沒有回應，獨自走入小樓，心裡暗暗祈求，『取經人，拜託你了！」
……
李飛依舊在裝死，順著一個盤旋的滑梯直直往下，約莫滑了兩三分鐘，才停下來，四周的空氣開始變得渾濁，這裡依舊很冷，但是也就零下幾度，相比上面算是比較舒適了。
一個怪異的聲音吆喝起來，「不三不四，給這新來的帶上鐐銬，看看有沒有什麼值錢的都給老子扒來。」
接著李飛就趕到有四隻爪子在自己全身摸了個遍，還好他定力還不錯，不然都要被摸得笑出來了。
一個沉悶的聲音帶著几絲歡喜，「老大，這小子懷裡摸出來一個納戒。」
「給老子拿來，這小子鎖震宮甲申位置上，記得鎖牢一點，這小子剛下來，估摸著身體里還有些氣，得多熬兩天才能老實。」
李飛感覺自己是被一隻爪子拎著走的，雙腳離體，拎著他的這個應該是半獸人，身高在三米左右，帶著濃郁的海獸腥味，應該是什麼海獸類的半獸人。
有一番鐵鏈碰撞的聲音，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那人離開了。
又等了好一會，李飛微微眯開眼睛，四下打量了一下。
地面上是一個複雜的九宮八卦類的陣盤，正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冰雕，冰雕的上空是一截巨大的刀尖，刀身一直延伸到兩三百米的頂部，好像是一把刀的上半截倒插進來的一般。
陣盤各個格子內，坐了許多人，大多在盤膝修鍊，有幾個站起來活動一下身子，立即就有一兩個像是海豹的半獸人拎著鞭子過來斥責，有的甚至直接就是一鞭子上來。
其中一個看起來面目兇惡的人一把抓住了鞭子，惡狠狠地喊道，「你們到底要關我們到什麼時候？每天吃不給吃飽，覺也不給睡，勁讓我們給這這麼陣盤輸送靈氣，老子不幹了！」
這是一隻企鵝晃晃悠悠走過來，陰陽怪氣地說道，「嘖嘖嘖，關了半年了還有脾氣，你當來了這裡還能出去嗎？人五去給那小子吊中間去，鞭刑一百下，記得蘸鹽水啊！」
「老子是狂獸取經隊的瘋狗，你們有種打死老子，但凡被老子掙脫了，一個一個老子活扒了你們！」自稱瘋狗的健壯的男人用力將皮鞭連同後面的半獸人一同扯了過來，一腳踩住，惡狠狠地朝企鵝吼道，「趕緊給老子放了，不然老子弄死它。」
「嘎嘎嘎……看來最近我對你們太仁慈了，你們都忘了我帝釋天的厲害了。」企鵝難聽地笑了起來。
所有人聽著笑聲都齊齊抖了起來，靠得近的人連忙小聲喚道，「瘋狗，又發什麼瘋，要死別拖累我們啊。」
瘋狗像是想起了什麼，也顫抖了一下，踩著那隻海豹半獸人的腳也鬆了松。
那被叫做人五的半獸人一個翻身爬了起來，一腳將瘋狗踹翻，又連著踹了幾腳，罵罵咧咧地抓住他的頭髮用力磕像地面，連著砸了五六下。
咚咚咚……
頭顱和地面碰撞的聲音，在這死寂一般的空間內回蕩，夾雜著的是所有海豹半獸人肆無忌憚的笑聲和那刺耳的鴨子叫。
至於瘋狗自始至終沒有吭氣，也沒有反抗，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密布血絲。
「好了，人五，別把他弄死了，還得留著他幹活呢。」那企鵝手裡把玩著一塊符石，大搖大擺地走到陣盤中間，「所以說，你們老老實實幹活，別沒事找不自在。」
眾人看他似乎沒有處罰的意思，都鬆了口氣，誰知那企鵝陰沉笑了笑，猛地按了一下符石。
整個陣盤中但凡有人的格子都亮了起來，從每一個格子延伸出一條光帶連接到正中間的冰雕上。
凄厲的慘叫從每個人口中傳出來，就連李飛撐過頭幾秒也忍不住叫了出來。
整個地下空間如同人間煉獄一般，陣陣慘叫令人毛骨悚然。
從來到陣盤上之後，李飛就感覺得自己的妖氣在緩慢的流失，他之前還沒來得及研究這個事情。
但是企鵝按動符石之後，大量的妖氣從妖丹內被生生抽離，就連靈魂都好似在被撕扯一般。
劇痛，劇烈的疼痛，這種直接作用在靈魂上的疼痛，完全不是意志可以阻擋的。
最恐怖的是妖氣的流逝速度，幾乎相當於在連續使用最強一擊是的消耗，以他此時妖氣的總量，最多一分鐘就能被徹底抽干。
所幸十秒后，企鵝鬆開了符石，白光慢慢隱去，白色光帶也跟著慢慢淡去，若是仔細去看，依舊還能發現一些淡淡的痕迹。
「嘎嘎嘎……爽不爽，要不要再來十秒？」企鵝囂張的笑著，矮肥的身軀竟然還扭了起來，「老子就問你們，還敢不敢造反？」
所有人虛弱地喊道，「不敢了！」
企鵝側過頭，「什麼，我很帥，大聲點，老子聽不見！」
「您很帥，我們不敢了！」所有人拼盡全力喊道。
「老子是誰，教過你們的，給老子喊三遍！」企鵝越發囂張，高昂著那顆腦袋，像是在接受子民跪拜的王者一般。
「帝釋天大人，宇宙第一帥，最帥，最帥，最最帥！」
……
李飛胸中怒火蹭一下燒了起來，心底替這些修行之人感到極度的悲哀，竟然被一隻企鵝如此折磨，簡直達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