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命語：你會溺於水中

你會溺於水中！

……

很少做夢的杜涼涼，猛地睜開眼睛，當視線觸碰到熟悉的環境之後，才發現自己在做夢。

「你會溺於水中！」

杜涼涼喃喃了一聲，想要嗤笑，卻有忍不住露出凝重的表情。

塵封的記憶，雖然被打開，但是遙遠的時間裏，還是有很多東西被遺忘。

比如……

水！

杜涼涼怕水！

當然，這一點在杜涼涼融合了虛空藤與時之花之後，就不在是什麼有必要的存在了。

只是……

杜涼涼忍不住摁了摁額心。

「怎麼了？」

容九湛走進來喊杜涼涼起床，便看到摁眉心的杜涼涼，聲音雖輕，但難掩關心的問道。

「很久沒有做夢，今日卻做了一個夢。」杜涼涼看着容九湛，所有的負面情緒，只剩下滿滿的美好。

她看着容九湛，只是那麼簡單的看着，就覺得無限美好。

大約這就是愛一個人。

看到他就覺得甜蜜喜悅美好，看到他就覺得無憂無懼歡喜。

「恩？」容九湛淡淡的看向杜涼涼。

「還記得我們初相識的那段時間么？」杜涼涼抱着容九湛勁瘦的腰，笑的眉眼彎彎。

「記得。」容九湛輕輕的摸了摸杜涼涼的頭，眼帶深情，舉手間儘是溫柔。

「那是我弱小的一段時期。」杜涼涼道。

容九湛淡淡看向杜涼涼，眉眼間微微有些詫異。

「縱然天地孕育，可也不是一開始就十分的強大的！」杜涼涼淡淡的說道。

容九湛將杜涼涼攬到懷中，手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背部，無聲的安撫。

「我做夢，夢到了曾經最弱小，做沒有強者之心的一段時間。」杜涼涼想要笑，可是看到容九湛，便有收斂了笑容。

在這個自己最愛，也最愛自己的人面前，她不需要用危險來掩飾任何東西。

「跟水有關？」容九湛問道，語氣卻帶着一絲篤定。

杜涼涼點頭，想到那些很久遠的事情，眸光有些悵惘。

「其實，我雖然天地孕育，但是卻並非單一一個，我還有一個伴生的存在。」杜涼涼道。

容九湛看着杜涼涼，眸光清淡。

他知道，如今強大到無視一切的涼涼，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她能坦然的跟自己說這些，就表示她已經放開了。

「男的女的？」容九湛問道。

杜涼涼有些哀傷悵惘的心情，因為容九湛這麼一問，瞬間被打碎的乾乾淨淨。

「不是吧？那麼久遠的事情，你還吃醋？」杜涼涼挑眉，眉眼晶亮的看向容九湛，笑的跟只偷吃了雞的小狐狸一樣，狡黠狡黠的問道。

「看來是男的！」

容九湛道。

杜涼涼撇撇嘴，隨後又沖着容九湛吐了吐舌頭，做夢帶起來的情緒，就這麼消失的乾乾淨淨。

「過去的就叫它過去吧！別想了，一會兒要出去逛嗎？如今的世界，已經被重新治理的妥妥噹噹，你想要玩遊戲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網吧！」容九湛道。

「網吧？」杜涼涼看了一眼容九湛。

自從一切安穩妥當之後，他們就收斂了能力，並不擅自動用。

所以，也就不那麼全知全能。

容九湛點頭：「秦琅開的。聽說他最近還在研究，虛擬網游，也不知道能不能研究出來！」

「肯定能，必須能啊！」杜涼涼眼睛發亮的道。

比起鍵盤網游，其實她更期待虛擬網游。

如今的秦琅也已經踏入修鍊，千百年的壽命，不在話下，怎麼可能研究不出來？

「走，其他人也在。」容九湛道。

獨處的久了，難免會有些多愁善感，還是帶着涼涼出去聚一下。

「嗯。」

杜涼涼換了一件衣服，挽上容九湛的手，就往外走。

兩個人往外走，杜涼涼猛地頓了頓。

「怎麼了？」容九湛問道。

杜涼涼看了一眼周圍，眼中掠過一抹狐疑。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為此，杜涼涼開放開自己的能力，感受了一番，但依舊沒有什麼感覺。

她不禁皺了皺眉。

到了他們這樣的存在，自然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能真的傷害到他們。

然而，當他們真的有感覺的時候，那也就不是什麼荒謬的感覺，而是一種提前的感知。

你會溺於水中！

杜涼涼不禁想到自己做的那個久遠記憶的夢，是不是那就是徵兆。

「我們先走吧！」杜涼涼沒有察覺到什麼，容九湛看了一眼周圍，敏銳的將視線定格在一個隱藏在暗處的男人身上。

「涼涼，有沒有可能，你伴生的那個人，還活着。」容九湛道。

「我伴生的那個人，還活着？」杜涼涼看向了容九湛。

容九湛看向了遠方。

杜涼涼順着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了那道身影。

那身影緩緩徐徐，帶着一股渾然天成的高貴，與清冷。

他走動間，有銀色的光芒落在他的身上，縹緲似仙，看着叫人只覺親切。

是他！

他果然沒有死！

杜涼涼看到那人的一瞬間，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自己怎麼會做那麼久遠的夢了？

原來有故人訪！

「好久不見，阿涼！」

來人對着杜涼涼說道。

杜涼涼看着來人，臉上露出一種似是而非來。

正如容九湛說的。

與她伴生的那個人沒有死。

不，或者說，是因為她的突然超脫，導致了他的一線生機。

只是這一線生機，卻叫她有些不爽呢！

「真不要臉！」

杜涼涼看着對自己笑的溫柔，笑的親切的男人，臉上表情冷冷，厭惡的開口。

四個字。

一字一字，咬字清晰，聲音清亮。

對方的表情變也不變。

杜涼涼看着男人，用手指了指他，強調而重複的開口道：「你，真不要臉！」

這一聲滿含惡意，並且毫不掩飾惡意的一句話，終於讓對面的男人臉色變了變。

杜涼涼與這個人天地孕育，伴生而存。

如果說杜涼涼天生便帶着魔氣吞噬，是為魔的話，那麼對方就是仙氣加深，擁有着神的光環，是神的存在。

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這個人是杜涼涼最信任的存在，也因為這個人的存在，杜涼涼從來沒有過什麼強大的心，單純天真白痴，就是樂呵呵的傻白甜。

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哦！

是從他們在那個伴生無人的山脈里，走出去，走入到人群之中以後。

神魔對立。

你死我活。

伴生而存的兩個人，因為融入了人群之中，有那麼一個人變了。

你會溺於水中！

這是他們走出那座無人的山脈之後，杜涼涼在外遊走，一個看起來仙風道骨，白髮蒼蒼的老人對杜涼涼說的。

那個時候，眼前的這個男人也在身邊。

從某種角度上講，那個仙風道骨的老人是她跟眼前這個人的師傅。

他與這個男人分別拜在了老人的門下，然而老人卻只教了男人。

那時的她，沒有強者之心，卻擁有很強大的力量，並不在意，更何況她與這個男人伴生而存，是最為親密的存在，他會保護她。

直到師傅對她的那句命語成真，天地間，在遇到容九湛之前，再也沒有那麼一個人，讓杜涼涼無比堅信，並且大聲的會告訴所有人，他會保護她！

九幽十三界，天地間，有一處冰冷卻會沸騰，表面平靜的湖，那片湖水碧綠幽幽，如同一汪水鏡，周圍更是青山鳥語花香繚繞，美輪美奐。

可誰又能想到，那水的可怖。

化骨無形，劇痛無邊。

足足十萬年。

杜涼涼在那處美輪美奐的湖水裏，窒息，絕望，痛處，到最後被化骨無形，痛了整整十萬年。

「阿涼，我錯了。」

男人輕輕的說道，那般的語氣，彷彿怕嚇到了杜涼涼一般。

杜涼涼看着男人，勾唇嘲諷的笑了。

那一處湖，十分的神奇，哪怕杜涼涼天地孕育，不修鍊也擁有了極為強大的力量，但是那處湖，卻能叫杜涼涼如同凡人一般，失去一切力量，無助而絕望的在水中掙扎，窒息。

眼前的這個男人想要殺她。

可是卻並沒有一刀致命，給她一個痛快。他選擇了折磨，在那處可以叫她如同凡人的湖中，他折磨着她，看着她的狼狽，看着她的痛苦。

那是杜涼涼第一次求饒，狼狽的放下一切，只為了求對方放過她。

也是那時明白，不管是什麼存在，只要有靈之物，心就是複雜的。

你會溺於水中！

男人對她說，他是神，而她是魔，什麼伴生而存，卻有不能共存。

他們之間，必須有一個人死去。

想來想去，他只好叫她去死了。

可她是魔，哪裏那麼容易死？

所以，他就花費了大力氣，踏遍天地，從師傅所說的那句命語中，找到了這一處。

這一處特殊的湖泊，一處可以對神加成，對魔束縛的湖泊。

那時的杜涼涼不明白。

命運，假使真的有所謂的命運，那麼在命運之下的人們，又怎麼可能看的清楚與真切？

倘若真的看清楚了，那麼看清的那個人，又是否在命運之中，推動命運的發展？

直到後世經歷的許多看到了許多，杜涼涼才明白。

命運，從他們遇到可以看清楚他們命運的師傅開口對他們說出屬於他們彼此命語的時候開始，他們包括師傅，就都已經在命運的指掌中。

她不知道他的命語。

但命運就是如此，最後的他，依舊應允了命語中的結局。

然而，他知道她的命語，卻不知道那命語之後一半。

她是不死的。

只要有恨，只要有怨，只要心有不甘，她就能在死亡中重生。

而重生之後，她才是魔，真正的魔，可吞天噬地無所不能的魔。

「呵呵。」

杜涼涼看着眼前的男人，輕輕的笑了。

那些記憶，可真是久遠的不能在久遠，甚至如今的她，也已經不在單純的是那人口中阿涼。

輪迴轉世。

每一次，他們看起來還是自己，但其實也可以不算是自己。

她挽起容九湛的胳膊，笑容甜蜜帶着美好安寧的看着男人，微笑道：「以後各自安好吧！」

她殺過他。

他也因為她如今跳出束縛而得以重生。

不管是她虧欠他的，還是他虧欠他的，他們之間，早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

只是，那種被水溺的窒息，痛苦，絕望，卻怎麼也無法忘記。

甚至有一度，強大無比的她，以為所有的水，都是那麼的可怖，以至於碰到水，就害怕的蜷縮成一團。

沒有人知道。

虛空藤的存在，不是為了能更好的去每一個虛空處，畢竟，他們那樣的存在，哪裏去不得？

虛空藤，不過是給了強大無比卻因為溺於水中的她，一點心理安慰。

有虛空藤在，她就不怕水，因為看似走在水中的她，實則每一次都是走在看似水中的另外一個虛空裏。

「阿涼。」

男人喊道，語氣中帶着絲絲縷縷的情意。

這一句，驟然驚醒了杜涼涼。

杜涼涼錯愕的看了一眼男人，然後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也沒有說，挽著容九湛越過男人，朝前走去。

與男人擦肩而過，杜涼涼就彷彿忘記了男人的存在，她歪著頭，笑容甜蜜的跟容九湛說話。

絮絮叨叨。

然而，每一句都是那麼的瑣碎。

比如，一會兒我們去吃魚。

比如，我們一會兒去網吧，你跟我一起玩一把。

比如，我想要個毛茸茸，你給我買一個。

比如，……

……

站在原地的男人，幾乎不用回頭，便能從那明快的語氣里，聽出說話人的心情，以及藏在簡單話語里的綿綿情意。

各自安好，無怨無悔。

他們兩個，相伴而生，本該是最親密的一對，然而卻在命運的玩笑之下，背道而馳。

最可笑的是他死在了她的手上之後，才發現原來他喜歡她。

呵！

真是好生諷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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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留言，大家想要番外，以及還有沒有交代的地方，補上一篇番外，么么噠，愛你們的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