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小木盆里的孩子
「好了，就這些，剩下的你們拿回去吧！」清點完畢，袁凈笑眯眯地站起身來。
佃農們苦哈哈地捧著自己那個大罐子，裏面只剩下零丁幾塊碎銀，外加一些銅板，買鹽都不咸。
幾年的積蓄，瞬間玩完！
袁凈招了招手，喚來一個潑皮，說道：「你用衣服把這些銀子都給兜回去。」
「啊？」這個潑皮就是那個老孫，他頓時鴨梨山大地張了張口。
雖說他對這些銀子是挺垂涎的，但他可不敢動一丁點的歪心思，反倒因為袁凈這句話，弄得他惴惴不安，生怕自己不小心弄丟了，到時候有理說不清。
「啊什麼啊？」袁凈橫眉掃了過去。
老孫嚇得瞬間肅穆立正，「保證完成任務！」
袁凈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抱起小成懿，笑道：「成懿，師傅有錢了，等會兒帶你去吃好東西。」
「好耶！謝謝師傅……」小傢伙興奮地拍著小手，雙眼如同月兒彎彎。
聞言，那些佃農一副欲哭不得的模樣，用着他們的錢，去享樂子，而他們只能鹹菜拌飯，想想就憋屈。
正當袁凈打算帶着一眾潑皮轉身走人之際，前方忽然匆匆跑來一個年輕男子，朝這邊急忙地大叫起來：「有大事發生了，有大事發生了！老賀在河邊撿到了一個小孩子，你們快去看看啊，就在前面……」
「什麼？」一眾佃農瞬間色變，連袁凈也下意識地頓住了腳步，回頭看向那個男子。
年輕男子好不容易狂奔而來，雙手撐著膝蓋，不停地喘著粗氣，累得滿頭大汗。
「明子，你剛剛說什麼？」幾個佃農不可置信地問道。
叫明子的年輕人喘了幾口氣，抹著汗說道：「河邊……河邊，有一個孩子，不知道哪家的，沒寫來歷，就算寫了咱們也不識字，總之老賀發現了，現在其他人正守在那兒，讓我回來告訴你們一聲。」
說着，他忽然看到了袁凈，不由得撓了撓頭，「那啥，你們還沒搞定這個和尚嗎？」
「……」聽了這話，幾個佃農頓時蔫了，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搞是搞定了，可惜，是別人搞定他們了。
「算了，忽然出現個孩子，咱們還是去看看吧，好歹也在咱們這邊。」一個佃農隨即皺眉道。
「唉，也是。」其餘人只能點頭贊同，「先過去看看，說不定情況還沒那麼糟。」
於是，這些佃農和農婦們，都由明子帶着，一起朝着所謂的河邊走去，一群人浩浩蕩蕩的。
袁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們的背影，潑皮們懵逼地眨了眨眼，還是老孫壯著膽子湊過來問道：「大師，咱們不走嗎？」
袁凈眉心輕擰，看了看懷裏的小傢伙，揮手道：「先不走，跟着他們去看看。」
說罷，他抱着小成懿，抬步就走。
見此，幾個潑皮面面相覷，只得認命地跟上。
老孫哭喪著臉，瞪着自己懷裏兜著的一大堆碎銀子，深深覺得蛋疼極了。
現在的他，可不想去那麼多地方，只想快點回到寺里，把銀子還給袁凈，否則他一刻也放心不了。
只不過，袁凈都發話了，他哪裏敢反駁，早在袁凈開掛變成大力怪獸之後，他就慫成一團了。
於是乎，這些潑皮帶着複雜各異的心情，陪同袁凈一起，跟着那幫佃農們，朝着河邊的目的地而去。
半路上，前面一個農婦發現了跟在後頭的袁凈，不由得拿手肘碰了碰自家丈夫，低聲道：「那個和尚還在後頭，怎麼辦？」
那個佃農回頭一看，擰了擰眉，也只好甩著頭道：「算了，別管他們，我現在可不敢招惹這個和尚了，他愛咋的咋的。」
農婦乖乖點頭，畢竟她對剛才的事情也心有餘悸，同樣不想惹上其他事端，免得吃不了兜著走。
……
不一會兒，明子帶着一眾人來到了河邊，小河的岸邊，已經聚集了五六個人，他們圍在一起嘀嘀咕咕著，越吵聲音越響亮。
「其他人來了，各位讓讓，讓一讓……」明子舉起手，高叫起來。
聞聲，這些人這才紛紛讓開了一條道，顯露出了剛才他們圍在中央的小木盆。
「這個孩子是順着水流下來的，我過來挑水去澆菜，結果發現了她，所以就撈上來了。」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走過來說，他就是明子口中的老賀。
這時候，袁凈也看到了小木盆里的小孩子。
孩子看起來應該有六七個月大了，之所以這麼清楚，純粹是他以前工作的地方，旁邊就是一個母嬰店，平時經過見多了，自然也就了解一些。
小孩子被團團裹住，使得其動彈不得，免去了在小木盆里，因為亂動而不小心在水裏翻盆了。
孩子並不算胖嘟嘟，中等體型，但臉蛋粉紅粉紅的，肌膚細膩白凈，眼睛如同被早晨的霧氣打濕過的黑葡萄，那般靈動有神，小嘴不停地吹着泡泡，看起來十分可愛精緻。
至少袁凈第一眼看過去，就被孩子可愛的吹泡泡行為給萌到了。
孩子清雅秀麗的面容，讓他覺得這是一個女孩子，可也不排除某些小男生長相精緻，簡而言之，不管女生男生，長大成人肯定不俗。
這時候，這些佃農一個兩個圍着小孩子，苦大仇深地擰起了眉頭。
「真的找不到這個孩子的來歷？就沒有什麼說明一下的嗎？」他們問道。
老賀聳了聳肩，搖頭道：「我翻過了，除了一身衣服和小被子，什麼都沒有。」
聞言，一個佃農無奈地說道：「那就麻煩了，好歹有寫字說明一下也好，雖然我們不識字，可拿去外面問問也行，現在一頭蒙，怎麼辦？」
老賀嘆氣道：「看樣子也是被遺棄的，特意沒留下信息，就是免得又被送回去。我就想着，沒理由留一個小孩子在這裏朝不保夕的，所以就讓明子把你們都給叫來，看看你們哪家有能力收養一下。」
話音一落，原本聚攏在孩子周圍的人群瞬間退後了好幾步，反應動作異常同步。
他們每個人都互看了一眼，眼中寫滿了不情願之色。
有信息，幫忙找找家人還行，讓他們收養，那可就是負責十幾年了，他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費心費力照顧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