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正月里

正月初一是拜親訪友的日子，賈府現在可以說孤萍一朵，唯一可以說得上親戚就只有甄家了！再加上，賈府的幾門生意歸根究底都是借了江南甄家的名勢才能在這金陵地界站穩了腳跟！

要不然，三歲小兒抱金過市，賈府門下那讓人眼熱的綠蔬生意，怎麼也做不成是獨一門的撈錢買賣了！

「賈老爺，過年好！」甄府的大管家甄厲害喜笑顏開的拱手拜禮道，「老夫人可是起了個大早，就等著您來拜年了！」

「如此可是我懶多了，竟是現在才來府里拜年，估摸著可是讓老太太好生笑弄我一番才能罷休！」陳晨對於甄府的人好感度還是不錯的，就連底下的下人也一向是禮遇有加，沒有半分輕視！

「老夫人可是捨不得呢！」甄厲害笑得更加開朗道，「賈老爺，請！」

陳晨也點著頭笑著應道，「請！」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甄府，穿過層層的假山園林，又走過精緻的長廊游湖，直看的人眼花繚亂，心底慌慌才到了正屋，兩旁的丫鬟一看是大管家領著賈家老爺過來了，連忙撩起帘子笑說道，「老夫人一早上可是等的心焦，問了奴婢幾次大爺來了沒？這一次可是能給個回話了！」

「這可都是我的罪過了！還得趕緊著給老太太請罪去！」陳晨邊說邊大步向屋裡走去！

大管家和丫鬟們都是只笑不語，卻沒有人跟著一起進去，就連原本一直跟在身後的青書也是默默的留在了院里，等著帘子放下之後，才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荷包一一分給眾人，嘴裡解釋道，「老爺特意吩咐準備好的年禮，數目不多，算是討個吉利！」

「要是賈大爺府里的吉利，可是要討一個來添添福氣！」甄厲害的地位最高，對上青書也是隨意親近得很！

捏了捏手裡的荷包，甄厲害的心裡一跳，這個年禮單個看起來也是不薄，若是按著分發的數量來看，就這一項便看得出賈府日子的富裕！

屋裡此時早已語笑嫣然，「你這小子，就是這一張嘴可是甜的很！可是一大早吃了糖才來的我這裡嗎？」甄家老太太乃是當今聖上的奶媽，甄家有今日的富貴可以說是這位老人一人的功勞！

就連陳晨對著這位慈眉秀目的老太太也難生防備之意，心裡滿是孺慕之情，「那可不是，一大早我可是特意甜了嘴才來給老太太拜年的，不知您老人家準備了什麼好東西來賞我啊！」

「大哥！你這年還沒拜完呢？就先想著從老祖宗手裡撈東西了，你看我們下面這一片人可是都眼巴巴的等著老祖宗的賞賜呢！」甄應嘉對著陳晨一向是親近得很，此時說的話也是有些胡賴撒嬌的意思！

「哎呦！」陳晨恍然大悟的一拍腦門，誇張的瞪大了眼睛說道，「這可是我厚著臉皮在這耍大樣了，當著這麼些人的面前可是丟盡了這張老臉了，哎呦！不行不行，可真是羞死我了！」

「哎喲！笑死我了，」甄老太太被這二人逗的是笑得直不起腰，「你這孩子啊，也不知是隨了誰，竟是這樣一個不著調的玩樂性子！」

「老太太，你這樣說可是傷了我的心了，人家一直可都是正經得很，都是被甄弟帶壞了我才是！說到底，那還是他的錯呢！我可是受害者呢，委屈的很！您可得好好的補償我才行！」陳晨一臉的無懶樣子，得意洋洋，眉飛色舞的說道！

此話一出又惹得廳內眾人笑成了一團，甄應嘉的妻子王氏笑得喘不過氣，斷斷續續的說道，「哎呀，這可是了不得了，老祖宗，咱們這是被賈家哥哥給賴上了，不出點銀子可是不能事了了！大過年的，你說這可要怎麼辦呀？」

王氏的話一出口又惹來鬨笑一片，甄老太太大笑著應道，「哪還能有什麼法子啊！被這賴皮鬼看上了，怕是不出點好處還掰扯不開了！來來來，紅桃，趕緊把準備好的年禮給這賴皮鬼拿過來，省的一會兒這混子要蹬腿耍賴的哭著喊著要銀子了！」

「快快快！給我瞧瞧，老太太給了我什麼好東西！」陳晨一臉急切的一把接過了紅桃手裡的紫檀木盒，背對著眾人一個人裝模作樣的偷看，末了心滿意足的回頭吹噓道，「這可都是我的，你們誰都沒有！」

廳里的人一聽這話就大笑不已，一時間氣氛歡樂地不得了，就連一直裝渾打科的陳晨臉上也有了幾分真心的笑意！

等眾人又談笑一番之後，便有丫鬟來報，飯菜準備好了！

一行人這便移到了飯廳開始正式的宴席！

飯廳一共設了兩桌飯菜，男女分席，中間隔了一道《十二童子春戲圖》，看上去也是應景得很！

「大哥，這話原本不該小弟來說，只是後院無主母，姨娘當家說出去還是對大哥的名聲有辱啊！」甄應嘉對於陳晨從不避諱，有什麼事即便旁人不言，他卻總是要說的！

「主母？」陳晨飲了一杯酒，笑著搖頭說道，「有了主母，便會有嫡子！鏈兒還小，主母有子可就容不得他這位嫡長子了，到時候，手心手背都是肉，甄弟讓我如何抉擇！」

「可是庶子多了，沒有主母壓制，姨娘的心思怕是很快就會養大了！」甄應嘉皺著眉頭依舊不贊同的勸道！

「府里有映蓉這個大丫鬟管家，姨娘手裡是不會有半分權利的！」陳晨笑言道，「至於庶子姨娘，一無娘家背景扶持，二無規矩禮教支持，若是知情懂趣留下便是，左右不過一些錢財寵愛罷了！若是心大了便直接冷了他就是，沒了我的重視，便是尋常的後院手段也就夠他受的了！」

「既然大哥早已有了決斷，那麼小弟也就不再多說了！」甄應嘉對於自己的立場也不再堅持，畢竟後院之事實在不是他一個外人可以隨意插手評判的！

「也就是哥哥一人憂心於此！我看賈大哥自己早有分寸，不過幾個姨娘而已還能翻出了天不成！」甄應寶乃是甄家老太太因主家子嗣不豐而從旁家過繼來的，與甄應嘉的感情很是不錯，對上了賈赦也是親近得很，沒有絲毫的客氣彆扭！

「你這小子早就被大哥送的稀奇玩意給籠絡了人心，成了他的人了，大哥說什麼你都是有理的！」甄應嘉被其弔兒郎當的樣子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