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拒絕

迪迪和米拉沒有在聖何塞做任何停留，乘坐最近的一列火車，返回了洛杉磯，來去匆匆，回到天使之城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他照例是把米拉送回家，隨即做計程車，返回學校。

一夜無話，起床洗漱之後，拿著課本和一個盒子走向食堂，他已經很久沒有去上課了，倒不是以為自己已經做了導演，更拍攝出一部誰都沒有看到過的電影而拿大，實在是沒有時間！從電影的籌備到正式拍攝，再到各種各樣的事故頻發，佔據了他所有的精力和時間，學校這邊，也只能有選擇的放棄了。

在這件事上，羅森博格和瓦格納先生給了他很大的幫助，兩個人主動提出，可以為他辦理休學甚至退學手續，這在美國的大學中並不鮮見，很多有志創業的年輕人都會這樣選擇，有能力、有才華的人，又有多少個是會在意一紙文憑的？但這個提議卻給他拒絕了，他的解釋是，一部臆想出來的電影，根本代表不了什麼，還是等到他取得更大一點的成就，或者這種事情，更多的佔據他的時間之後再說吧。

迪迪走進食堂，他來的時間早，裡面的用餐的學子並不多，倒是有幾個早起的老師正在吃早飯；迪迪走到櫃檯邊，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克洛普太太的身影，詢問之後才知道，她今天輪休。

迪迪挺失望的，摸摸口袋裡的禮品盒，終於沒有拿出來，這些廚娘，沒有一個是善類，若說讓這些人轉交，准得給她們挖苦一頓，什麼當我們是快遞小哥嗎？還為你做轉交的業務？什麼只有給她的禮物，我們的禮物怎麼看不見？什麼如果你的口袋再緊一點，我們就都要餓死了！左右是沒有什麼好話，他固然是不怕，也無謂招惹這些麻煩。

點了一份早餐，無非就是漢堡、咖啡、培根之類的，端著自己的餐盤，找個位置坐下，還沒有吃一口，就發覺有幾道異樣的目光向自己投射過來，迪迪正維持著一個抓起漢堡往嘴裡送的動作，尷尬的笑笑，又放了下來：「迪迪，你回來了？」

迪迪愕然抬頭，竟是威廉，在他身邊的，還有柯特、桃樂絲和多米尼克三個，其餘兩個人還好，多米尼克對他的態度還是一味的冷淡，另外，這個傢伙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重新理了一個新髮型，有點像泥轟戰國時代的武士那樣的髡髮，不同的在於，形成一個髮髻，頂在腦袋中間。

迪迪幾乎笑出聲來，急忙收斂，他和多米尼克的關係本來就不好，若是為他的髮型的事情再笑話他，難保他不會當場發作了：「嗨、威廉？」

「你不是昨天才去聖何塞的嗎？」威廉幾個很不客氣的在他對面落座，疑惑的問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是不是……不順利？」

迪迪點點頭：「是的，不是很順利。」

「是哪一家公司？什麼條件？」

迪迪把約翰遜的話複述了一遍，威廉嘴唇微張，半晌之後才說道：「這個，其實也沒有什麼，你已經把錄像帶留在那邊了不是嗎？或者，在他們看過影片之後，會給出一個相當公平的評價？」

「盼著是這樣吧。」

「那，你接下來呢，有什麼安排？」

「我想去找瓦格納先生他們，如果可以的話，多錄製幾條錄像帶，我準備帶著它們去伯班克等地，找各大電影公司，和他們談發行的事情。如果他們認可我的作品，然後由他們出面，會比我的途徑寬廣的多。」

威廉點點頭，說道：「這是個辦法，不如這樣，我們陪你一起去？」

「暫時還不必，我想憑藉自己的力量去闖一闖，如果始終沒有進展的話，再考慮找你們幫忙。」

多米尼克突然陰陽怪氣的說道：「威力，你還沒有看過影片吧？你知道作品到底怎麼樣嗎？」

威廉給他提醒了，饒有興緻的問道：「迪迪，麥克說的，也正是我想問你，有機會的話，我能不能看看你的作品？」

「等有時間的，」迪迪敷衍了一句，問道：「你們呢？最近還好嗎？」

威廉的臉色轉為陰沉，訥訥的說道：「不好，說實話，我們最近不好。」不等他追問，繼續說道：「你也知道，《致命快槍手》的事情，固然不是我們的過錯——好吧，我承認，也是有一點過錯的——但遭遇這樣的惡評，對於阿齊茲先生來說，固然是一次很大的打擊，對於我們，也讓很多人對我們失望了。」

迪迪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明白了。」

柯特突然咳嗦一聲，威廉精神一振，想起來正經事了：「迪迪，我們這一次過來，是受了斯蒂芬?拉里先生的委託，你也曾經見過他的，是嗎？就是環球公司製作部主管，他想讓我問問你，你當天晚上講述的那個故事，能不能出讓版權？拉里先生在新創作的劇本中，很希望加入你講述的那段題材。」

「對不起，不行。」

「不……行？」威廉幾個人相顧愕然，你最起碼得應付一下，問問是什麼條件再說吧？這樣直截了當的拒絕，算怎麼回事？「迪迪，環球公司很重視你的故事版權，他們……」

「你以為我是想趁機要價嗎？」

多米尼克冷哼一聲：「不是嗎？」

迪迪噗嗤一笑，忽然岔開了話頭：「麥克，最近怎麼樣？」

「很好啊，怎麼了？」

「我注意到，你換了個新髮型？」

多米尼克抹了一把頭頂上的髮髻，傲然說道：「沒錯！這是我與往日割裂的象徵！」

「與往日割裂，辦法有很多，換個工作、搬個家、認識一群新朋友，以一種全心的心態面對世界，都是可以的；我唯一不認同的，就是理一個新髮型，這個髮型叫什麼？音囊？」

「哈哈哈哈哈！」威廉等人哄堂大笑！他們和多米尼克是朋友，因此，對他頂著這麼一個音囊一般的頭型，背地裡不知道笑話了多少次，不過不好宣之於口罷了，迪迪可不管這一套，他和多米尼克五行相剋，兩個人從認識那一天起，關係就從來沒有融洽過，哪兒還會給他留什麼面子？

多米尼克臉色煞白，雙手緊握，如同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也似！「幹什麼？」迪迪輕描淡寫的眼神掃過他的雙拳：「想打我？」

威廉幾個人急忙起身，把兩個人分了開來，他和迪迪認識的時間不算長，卻看得出來，以他的脾氣，麥克動手，非得吃大虧不可！食堂這麼多人，可都是旁觀者啊！

多米尼克怒哼一聲，轉身就走！威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對不起，迪迪，你也知道，劇本的事情，是他和阿齊茲主筆的，現在他的壓力很大。」

迪迪豈會把這個傢伙放在心上？若無其事的說道：「我們說正經事吧，關於版權……」

「是的，版權，史蒂夫先生讓我轉告你，只要你原則上同意，具體的條件，都是可以坐下來商談的。」

迪迪說道：「威廉，不是條件的問題，《致命快槍手》的首映禮已經結束了，距離正式的上映還有幾天？即便我同意了你們的要求，時間上來得及嗎？」

「這個，我想，如果抓緊一點，總還是來得及的。」

迪迪搖搖頭，「我可不這麼認為。」

威廉的臉色有點難看，他雖然沒有在拉裡面前做出什麼保證，但他以為，憑他和迪迪的關係，拿下這件事不會是很大的困難，更主要的是，通過這件事，可以在史蒂夫先生面前、在環球公司高層的眼中證明自己的價值，不料迪迪居然不給自己這個機會？「迪迪，不如這樣，當我欠你一個人情，可以嗎？」

「那好吧，如果你執意如此的話，」迪迪也很無奈，威廉已經說出這樣的話，他再堅峻，就未免不近人情了，「不過，威廉，我想提醒你，科特這個角色的安排，即便按照我的故事中的脈絡來進行，對於電影本身也是沒有什麼裨益的，反而會分薄了劇情，給觀眾以喧賓奪主的感覺。」

威廉只顧沉浸在他點頭同意的歡喜中，對他後面半句話，根本沒有聽見去，歡快的笑著起身，和迪迪握握手，大步離去。

迪迪看著他腳下生風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這會兒，自己就是說得再多，他也聽不進去，還是等日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