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算賬

風文曜在內丹之上打下了一道聖紋封印之後，將內丹收入了靈戒之中。

隨即轉身，踏破虛空回到了裴家上空。

此刻的裴家之外，荒獸大軍作鳥獸散，不斷得往城外奔逃，而幾個強大的獸王，早已經是逃到了數百里之外。

連黑角龍君這個半步聖境存在都已經轉身逃走了，他們又哪裡來的勇氣繼續對抗聖人。

而北淵城的人族這邊，也只敢使用弓弩和遠程的靈技攻擊，不敢出手追擊。

之前的損失實在是太大了，荒獸雖然是撤退了，但是在數量和戰力之上還是遠遠超過人族這邊，若是貿然追擊必定是損失慘重。

荒獸能夠撤退對於人族這邊來說就已經是大幸了。

風文曜凌立於半空之中，雙眸微合，隨即，數十道聖念便是朝著四方而去。

風文曜並不打算大殺四方，將所有的荒獸全部剷除，他沒有那個精力，也沒有這麼多時間。

但是那些獸王，卻一個也別想跑了。

聖念很快就一一鎖定了那些獸王的位置。

這些獸王為了被追上之後還有一戰之力，分成了兩撥撤離，一南一北，各自都是有十幾個太虛境獸王領頭。

如此恐怖的陣容，就算是遇到聖人都有全身而退的戰力。

不過可惜的是，風文曜手裡還有一件准聖器《劍客北歸圖》。

鎖定了位置之後風文曜再次踏破虛空而出，他的雙眸之中滿是殺意。

此戰，北淵城數千萬黎民葬身於荒獸腹中，屍山血海染紅了這座巍峨的古城。

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僅僅只是過去了一刻鐘的時間，離開的瘋文曜就回來了。

剛剛成為聖者的他，原本滿是聖靈之氣，讓人不由生出一分頂禮膜拜之感。

但是現在的他，衣衫通紅，長發染血，一滴滴殷紅從他指尖滴落，浸染斑斑黃土。

不過他的身上卻沒有一個傷口，有的卻是無比濃郁的煞氣，而他手中握著的那捲劍客北歸圖，也染成一卷殷紅色的畫卷。

此時的風文曜，更像是一個屠天殺地的魔君。

也不知道，有多少強大的獸王在他的手中隕落。

恍——

風文曜的身上散發出了一道道金色聖芒，他身上的無盡血氣瞬間便是消散，而手中的《劍客北歸圖》也重回了原來的面貌。

「拜見聖人，多謝聖人救我北淵城。」裴成雲看著踏空而立的風文曜，直接跪拜了下來。

「拜謝聖人，拜謝聖人大恩。」在裴成雲的身邊，一大批沖虛境族老，一大批清虛境族老也紛紛跪拜下來。

北淵城內，嘩啦啦的跪倒下去一片，滿城黎民，對這風文曜跪拜叩首。

「我也是北淵城之人，護衛這裡是我的責任，都起來吧。」風文曜開口，聖道之音傳遍四方，猶如聖旨一般。

北淵城內的眾人紛紛起身，但是心中卻也平添了幾分疑惑，他自稱是北淵城的人。

可北淵城不可能無緣無故跳出來一個所有人都不認識的聖人。

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風文曜踏破虛空而下，下一個剎那便來到了張易的面前，許多強者也跟著過去，來到了張易所在的東門。

「風文曜拜謝公子，再造之恩。」

風文曜在張易面前直接跪拜了下來，雙膝跪地。

一個聖境存在，居然俯身於一個人境武者之下，此事若是傳開，恐怕會轟動萬千墟域。

對於許多聖人來說，尊嚴甚至要大於性命，聖境存在本就該是凌駕九虛之上，受萬眾生靈頂禮膜拜。

即便是青天帝國的朝堂之上，青帝御下的聖境存在，也都只是躬身行禮，而不需要跪拜。

風文曜這一跪，震驚了所有人。

而他的名字，更是震撼了四方，猶如瘟疫一般蔓延了出去，落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五十年前威震伏流的第一天才，甚至可以說是北淵城百年來第一天驕，同時是被時間掩埋了五十年的一個名字。

風文曜。

果然是他！

所有人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終於將眼前這個不可一世的聖境存在聯繫到了五十年前那個敗落的家族，那個瘋掉的天才。

原來他根本沒有瘋，這些年，風文曜都在一步步的強大。

在場的，雖說沒有手頭上真的曾經動手欺負過風文曜的人，但是卻也有不少人曾經對這個『瘋子』投去不屑甚至鄙夷的目光。

可他今日卻救了整個北淵城，救下了他們所有人，這讓許多人心中都不是個滋味。

今天，風文曜可以正大光明的說出他的名字，他可以直甚至是俯視當初的敵人。

從此，風文曜再臨世間。

泠鳶必將震動。

風文曜突然跪拜，張易也有些措手不及，他趕忙去扶風文曜。

但是張易一個人境武者哪裡扶得起一個聖人。

風文曜跪拜完畢之後，方才自己起身。

「前輩這是做什麼，你我本就是互相幫助，你這樣反倒是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張易劍眉一皺，無奈開口道。

風文曜平淡一笑，將一枚靈戒取了出來。

「此刻我手中也沒有別的，這靈戒之中，有三十七位太虛境獸王和六七十個沖虛境獸王的內丹，還請公子能夠收下。」

「那就多謝風前輩了，不過我只取一半，眼下我根本用不了這麼多荒獸內丹，等我以後有需要了風前輩再給我也不遲。」張易開口道。

風文曜雖然成聖，但是家底卻薄得很，說是鴻蒙界里最窮的幾個聖人都不為過。

但要是張易不收下他的東西，恐怕心裡也會十分過意不去，所以張易這才收下一半。

「這……」風文曜劍眉一皺，還是想將所有的內丹都交給張易。

「此刻北淵城內百廢待興，你還是先別拘泥了，荒獸雖然已經撤出城外了，不過城內還有一件事情需要處理。」張易一笑，視線朝著城南看了過去。

風文曜的順著張易的視線望向了城南，眸中迸發出了一道道聖芒，身軀微微一顫。

他微合雙眸，按下心中怒火，視線轉向了一邊的裴成雲。

「多謝你裴家的《劍客北歸圖》了，若是沒有此物，我想鎮殺這麼多獸王，確實不容易。」

風文曜抬手，將手中的《劍客北歸圖》遞給了裴成雲。

但是裴成雲卻並沒有接下來。

他對著風文耀抱拳之後恭敬的開口道：「荒獸雖然已經離開了北淵城，但是危險卻並沒有完全解除，這些天此圖還是由前輩掌管吧。」

裴成雲的年紀其實比風文曜大上兩倍還多，但是在鴻蒙界，只有同境界才按年紀分輩分。

風文曜乃是聖境存在，就算是再老的太虛境存在，只要不是直系親屬，就是晚輩。

風文曜平淡一笑，開口道：「你就不怕我陡生賊心，將你這風家的鎮族之寶給奪走？」

「《劍客北歸圖》此刻就在前輩手中，前輩如果要奪就不會還給在下，何況前輩救我裴家千萬人，就算是真的取走此圖，裴家眾人也不會有一句不悅之語。」裴成雲回道。

如今雖然荒獸退卻，但是北淵城內還是有太多事情要處理，此刻北淵城的荒獸大軍還沒有撤完呢，讓風文曜繼續掌管《劍客北歸圖》，倒也是一件好事。

「那好。」風文曜點了點頭。

「公子，那我就先過去了。」風文曜看著張易道。

張易點了點頭。

風文曜踏空而出，再次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在場不少人都知道了他的去向。

「五十載過去，風起雲湧再一回，天理報應。」裴成雲看著遠去的風文曜，淡淡開口道。

……

北淵城南——常府。

常家府庫之內，一個青袍老者，不斷的拿著一個又一個的靈戒，不斷得收拾這細軟，將常府之內的一件件寶物全部收了起來。

他的神情有些慌張，動作也有些忙亂，面色相當的難看。

如果不是他這一身太虛境的修為，還以為他是哪裡跑進來的賊寇，在偷盜常府的東西。

這青袍老人，就是之前和荒獸勾連的哪個常家老祖。

如今常家唯一還在府內的太虛境存在常武安。

不到一刻鐘之前，他受到消息，說裴家之內突然出現了一個強大的聖人大殺四方，將黑角龍君與眾多獸王擊傷。

之後荒獸大軍就發瘋似得撤出了北淵城，如今的北淵城乃，到處都是萬獸崩騰之相。

荒獸退走，就是連常家之內都是傳來無數的欣喜，甚至不少人還出手射殺了荒獸。

其實九成九以上的常家之人，都不知道此刻的常家，其實已經是人族的叛徒，投靠了荒獸的姦細。

常家之中大多數人其實並沒有罪，但是家族之罪已經無法逆改。

所謂氏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常家做的事情，常氏族人沒有一個能脫得了干係。

他們既然在家族的蔭蔽之下得到榮光，既然在家族的保護之下四方縱橫。

那麼就應該承受氏族所犯的錯誤。

這世間，從來就沒有白得來的利益。

常家府庫之內，厚達五丈的精鐵門被一腳踢碎，黑衣身影隨即邁了進去。

「怎麼，做錯了事情還想要逃走不成？」

風文曜的視線落在了常武安的身上，面色陰寒的開口道。

常武安看到突然衝進裴家府庫的黑衣身影，面色唰的一變。

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麻煩找上門來了。

風文曜一步步的邁入庫房之內，體內一道道強大而又恐怖的聖氣朝著四方縈繞開來。

恍——

聖氣四溢，猶如萬道長劍朝著四方飛射開來，整個常家庫房都是為之一顫。

一排排常武安來不及帶走的寶物直接墜地，不少脆弱的寶物落地之後直接碎裂開來，無數靈藥的的藥液撒了一地，無數的丹藥滾落四方。

整個常家府庫一下子就顯得十分的凌亂。

不過現在的常安武已經來不心疼這些寶貝了，現在能夠保住小命就已經不錯了。

所來之人乃是聖者，此刻就算是催動常家護族古陣也絕對來不及了，何況這個聖人已經進入了常家之內，就算是掌控護族古陣，也不好對付他。

不過這個聖人應該不是北淵城的人，可能不太了解北淵城內部的情況，或許是停了裴家的妖言才找上門來，自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常武安心中想到，只要不了解情況，那他就可以隨便胡編亂造，只要接下來一有機會，他就會立刻逃走！

「晚輩常家常安武，見過聖人前輩，恭迎聖駕駕臨常府。」常安武一下子就在風文曜的面前跪拜下來，直接叩頭行禮，連問也不問一句來人是幹嘛的。

但是風文曜卻並沒有回應常武安，只是朝著他不斷走了過去。

常武安也覺得奇怪，就算是過來興師問罪的，也總得和他說句話吧，起碼得問問他自己錯在哪裡吧。

這聖人怎麼這般高傲，居然連一句話都不說。

不過他不說，自己總不能也不說，不然直接過來擰斷了他的脖子，豈不是虧大發了。

常武安趕緊抬起了頭，卻又不敢直視風文曜。

「前輩來此，是要帶走常家之內的寶物么？晚輩已經給前輩收拾了一大部分了，前輩出手拯救了北淵城，也拯救了我常家，我常家對前輩可是無比的感恩戴德啊。」

常武安滿臉的掐媚，滔滔不絕的開口道，不斷的從懷裡和腰間取出一枚枚高階靈戒捧在手上，雙手奉給風文曜。

「抬頭！」風文曜冷喝一聲，猶如一道驚雷炸響，一道狂暴的聖氣凝聚成的狂風席捲而過，直接將常武安震退了數十步。

常武安整個人一懵，趕緊繼續跪好，立刻抬頭視線看向了風文曜。

「不知前輩讓我抬頭是為了什麼。」常武安有些疑惑，心中也有些不安，他總覺得眼前這張臉，莫名的有些熟悉。

「不錯，有你。」風文曜的面容變得十分的平靜，喃呢開口道。

此刻的他，已經走到了常武安的面前。

聖人在前，常武安變得更加不安，人甚至還微微顫抖起來不知道說什麼好，整個氣氛莫名的又有些詭異。

「當初屠殺風家的時候，你好像沒有這麼懦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