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校園陰影

「各位同學，這位是我們班級新來的轉校生，王南同學。大家鼓掌歡迎！」地中海髮型的老師在講台上唾沫橫飛的說道，一個帶著厚重的眼鏡的男生拘謹的向著下方的人群鞠了一躬。

「那個，我叫王lan。」男生小聲的說道。

「啥？你說你叫啥？」一個尖細的女生的聲音在教室的角落裡響起。

「我叫王lan。有什麼問題嗎，這位同學？」男生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叫王蘭，我叫什麼？」王蘭站起身說道。

全班頓時哄堂大笑，在下方的小聲之中，檯子上的男生愈發的局促不安，不知道怎麼樣是好的他，只能自己尷尬的附和著笑了起來。

莫名的，王南覺得最後一個位子的男生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王南端著自己的餐盤坐在了一個角落之中，一個剛剛認識的同學端著盤子坐在了他的邊上。

「王南，一個人嗎？」男生問道。

「是啊，一起吃吧！」王南邀請到。

「對了王南，你最近最好小心一點。」男生突然說道。

「什麼，怎麼了？」王南問道。

「可能有人要弄你。」男生含糊的說道：「總之你最近自己小心點就行了，知道嗎？我看你是新來的，不知道學校的情況，特地過來提醒你，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啊？我才剛來，沒有得罪什麼人啊？」王南焦急的問道。

「不是，你不知道這個學校的情況。」男生說道，但轉瞬之間男生的臉色變得鐵青，轉身就想要離開。但是最後男生還是沒有走，而是乖乖的坐了下來。

「嘿嘿，趙哥。」男生小心翼翼的說道。

「沒你什麼事，關心同學嘛，我也挺關心的。」一個有些刺耳的男生的聲音在王南的身後響起。

「謝謝趙哥，謝謝趙哥，我吃飽了，您慢吃。」男生如蒙大赦一般的端著自己的餐盤一溜煙的跑了，獨留下一個王南呆坐在座位上。

一個染著紅毛的男生一屁股坐到了王南的對面，幾個流里流氣的男生則是嬉皮笑臉的將桌子圍了起來，旁邊的幾張桌子見狀飯也顧不上吃直接起身就走。

王南局促不安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動也不敢動。

「王南是吧。」紅毛坐在王南的身邊說道：「知道我是誰嗎？」

「知，知道，趙哥。。。」王南怯生生的說道。

「叫什麼？」紅毛問道：「你在說一遍，我叫什麼？」

「趙哥！」王南加大了音量說道。

陡然之間，紅毛站了起來一巴掌扇在了王南的臉上將王南的眼鏡打飛了出去。

「誰特么是趙戈？我叫趙謙！」紅毛罵道：「真他媽的蠢，再說一遍！我叫什麼？」

王南的身體微微的顫抖的捂住自己的臉小聲的說道：「趙謙。」

「去nm的，大聲點我叫什麼？」趙謙猛然的伸手推了一下王南的頭說道。

「趙謙！」王南大聲的說道。

「我艹nm，我叫趙謙，謙虛的謙！不是牙籤的簽！聽見了嗎？」趙謙又是一巴掌扇在了王南的臉上。

王南的左臉腫了起來，王南拿手捂住自己的左臉說道：「聽見了。」

「聽見了就好，再說一遍，我叫什麼？」趙謙問道。

「趙謙，謙虛的謙。」王南大聲的說道。

「艹你媽！」趙謙猛然的站了起來，一腳踹在了王南的胸口將他踹倒在地。

「趙謙這個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叫我趙哥！」趙謙對著王南吼道。

一旁的一眾男生鬨笑了起來，趙謙得意的向著四周揮了揮手，大咧咧的坐在了座位上。

「知道喊我什麼了？」趙謙對著王南問道，一邊圍著的男生之中忍不住的發出了嗤笑的聲音。

「趙，趙哥！」王南結結巴巴的說道，手僅僅捂著自己的臉，眼角已經有淚花出現了。

趙謙的眼睛一瞪，王南下意識的就把牙緊咬住，而後將眼睛閉緊。

「你瞧你這慫樣，你說對了。趙哥誇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打你呢？」趙謙哈哈大笑的說道，此時趙謙身邊的混混也是在一邊附和著笑了起來。

「你看看你啊，王南啊，那麼害怕幹嘛？你趙哥我是一個好人，今天也就是來看看新同學嘛，我就是關心一下你，你何必這麼緊張呢？」趙謙問道。

「是，是。」王南不知道為何眼前的人會突然改變了樣子，依舊是小心的陪著不是。

「你看啊，王南，你趙哥今天在這裡跟你說句實話，趙哥是班裡的老人了，就是想讓你知道，趙哥是關心同學的。你們說是不是？」趙謙突然抬起頭問道。

身旁的混混自然是一頓大吹大擂，而此時趙謙則是一隻手奪過了王南的餐盤。

「這個你就別吃了，不營養，光吃素菜有什麼意思啊！？」趙謙誇張的說道。

「把我幫我們新同學打的菜端過來！」趙謙招呼道。

一個跟班頓時將王南的餐盤潑了出去而後拿著王南的餐盤走到了回收碗碟的泔水桶那裡，用餐盤挖了滿滿一盤子的泔水，然後嫌惡的將餐盤端在了手上。

「喏，趙哥擔心你吃不飽，特地為你打的飯，趕緊吃吧，吃完了大家都省事。」跟班說道。

王南顫抖的將盤子接了過來，他的手一直在抖，這種東西如何吃的下去？

哐當。

王南的手一個沒有抓穩，餐盤直接掉落在了地面之上，菜湯四濺，將王南的褲腿上沾染了無數的油漬，幾滴菜湯濺在了幾個混混的身上。

「媽的，給臉不要臉！」趙謙罵道：「給我打！」

混混們似乎是歡呼一般的一躍而上，王南慘叫著被打倒在地。

不知道踢打了多久，趙謙將地面上的餐盤撿起，一把揪住了王南的頭髮，將他拖到了泔水桶的邊上。

隨即猛的舀起一大盤泔水澆在了王南的臉上，隨即拖著王南走到了食堂的門口，供人整理吃飯弄亂的衣服的鏡子前。

「看清楚自己的樣子，傻逼，今後別他媽的惹老子，不然見一次打一次。」說完趙謙罵罵咧咧的走開了，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一般。隨之一眾混混嬉皮笑臉的跟在趙謙的身後走開。

而此時的王南還不知道這只是他噩夢的開始。

方才那個和王南一起的同學此時悄悄的跑了回來，就近把王南拖到了食堂的洗手間里，將他的臟衣服脫下，想要幫他洗個臉。

此時的王南莫名的看著鏡中的自己，突然咧開了嘴角，但是隨即就因為痛而變得扭曲而猙獰了起來。

「為什麼他們打我？」王南被扭送道醫務室的時候，問道。

「你的名字的聲音和他馬子的太像了。」男生說道：「對了，為我好就別說是我幫了你，我還想多活幾天，記住，不要想著告訴老師，老師管不了他們。學校開除人需要學生代表簽字，但是沒有一個學生敢得罪趙謙，他說的，誰敢簽字，他退學了就堵住校門口打他。」

王南沉默著沒有回答。

王南還是告訴了班主任，中年的禿頭班主任苦笑著看了一眼王南，一樣的勸了王南一句，但是王南仍舊是堅持。

他不可能改名字，這是他媽幫他起的名字，而他母親前不久因為癌症去世了，他的父親為了離開那個傷心的城市帶著他來到了這裡。

他也不想告訴自己的父親，父親是一個一輩子沒有爭過的老實人，沒辦法處理這件事情。

王南的名字的南，是江南的南。

母親最喜歡江南，小鎮細雨，紙傘烏蓬。

但是現在，王南的名字不再是那個帶著江南氣息的名字，而是他的催命符。

校方的處理結果無疾而終，嚴厲警告下，趙謙甚至還在咀嚼泡泡糖。

這就是校園裡的惡魔，王南如此想到，但是世界上沒有天使，至少王南的世界里沒有。

王南的世界里不僅沒有天使，從學校的無疾而終的調查之後，連陽光都開始少見。

趙謙他們甚至是連大課間都將王南拖到體育館毆打，然後讓王南利用練舞房裡的大鏡子，看見他的醜態。

王南是寄宿在學校的，沒兩天和自己的父親打一個電話，說一句一切都好，有時候被打的太疼，就讓室友幫忙打電話。

沒有人幫得了他，報警警察也抓不了趙謙，僅僅是校園鬥毆。兩邊都還是未成年人，國家有法律說了，未成年免了不少的法律責任。

順便幫未成年的畜生免去了不少。

最後的最後，王南在體育館的鏡子之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江森掰斷了眼前的趙謙的第八根手指的時候，一旁顫抖著的幾個混混終於戰站兮兮的將自己知道的東西抖了個乾淨。

而讓江森停下了掰斷趙謙的手指的原因不是因為混混們說完了，而是門口傳來了異樣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