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女王（2）

燕冰姬被母親藏在了水缸里，才幸運地逃過了一劫，後來師父『歸隱道人』正巧路過，一人一劍，剿滅三十六匪，在水缸中抱出了奄奄一息的燕冰姬，帶上山，跟隨自己學藝，將自己畢生的武學悉數傳授給了燕冰姬。

燕冰姬清楚的記得，自己從昏迷中醒來，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並不是師父歸隱道人，而是......一條狗，一條皮膚癩痢的癩皮小狗。

最讓燕冰姬吃驚的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師父歸隱道人會在樹下與狗對坐，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麼，而癩皮小狗居然也學著人的樣子，直立而坐，偶爾還會犬吠兩聲回應，一人一犬，似在樹下論道，這場景，隔三差五便會出現一次，讓燕冰姬很無語，很奔潰......

七年前，年過九旬的歸隱道人撒手人寰，臨終的遺言，是讓燕冰姬照顧好『小汪』，還說此犬不凡。

燕冰姬從來不覺得『賤狗』有何不凡之處，除了......好色！從她十歲那年的夏天開始，賤狗就總是偷看她洗澡，被她痛扁了許多次，依然不知悔改，我行我素。

不過，即便沒有師父的囑咐，她也會絕不會丟下賤狗不管的，在這個世上，她只剩下兩個親人了，一個是師父歸隱道人，另一個就是『賤狗』——如果賤狗也算是人的話！

師父離世，燕冰姬下山闖蕩江湖，行俠仗義，發誓要屠盡世間所有的惡人，於是有了『冷麵觀音』的諢號。

小女孩變成了大女俠，癩皮狗卻還是癩皮狗，只是從小狗變成了大狗，然而，這些年，她始終帶著『它』，不顧江湖上齷齪不堪的風言風語，不離不棄。

「走吧，下山，回客棧。」燕冰姬道。

一人一犬，緩緩下得山去，夕陽西下，山巔之上，遺下六具罪惡的屍體。

......

......

客棧里，燕冰姬正躺在卧房的木桶中沐浴，她的肌膚白皙如雪，身材凹凸玲瓏，即便不部分的身體都在水下，細膩的脖頸下，依然露出深深的溝壑。

窗外，一雙狗眼正從細窄的縫隙里，向卧房內偷窺，哈喇子從狗嘴裡滴落，濕了一地。

「尼瑪，好深的事業線，小姬姬真的長大了呢。」

「站起來，快站起來啊，坐在浴桶里，腿都伸不直，不難受嗎？快站起來！」

癩皮狗流著哈喇子，欣賞著，期待著......

「嗖......奪！」

燕冰姬玉臂一抬，一仰手，一枚手指長的小劍突然射出，釘在了窗沿上，透木而出，劍尖距離癩皮狗的前額，不足半指！

「賤狗，再敢偷看我洗澡，信不信我把你的狗眼珠子給摳出來！」燕冰姬氣憤地說道，眼中有著淡淡的羞澀。

她顯然已經察覺到了窗外有『人』偷窺，還知道偷窺的是什麼『人』。類似的事，從她十歲開始，已經發生過幾百上千次，她甚至都習慣了。

「又被發現了，無趣！小娘皮，你就不能假裝沒發現一次嗎？上次還讓我欣賞到『芙蓉出水』才喝斥的，今天咋就這麼不給面子呢！」

癩皮狗在窗外『汪汪』了兩聲，伸出狗爪子，在狗嘴邊抹去哈喇子，跳下窗檯，無趣地離開了......

客棧后的小巷，一條正處於發情期的母犬，見到癩皮狗從高處落下，曖昧地『嗚嗚』了兩聲，似在發出邀請。

癩皮狗很『人性化』地瞥了一眼母犬，厭惡地汪了一聲，踱著步走了。

............

葉辰很無奈，但這麼多年過去，他已經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更準確地說，他已經麻木了！

那些牛逼的小說里，主角意外穿越，即便成了『廢柴』的豪門子弟，哪怕是被未婚妻退婚，或者穿越到西方大陸，成為無權無勢，被哥哥弟弟欺負的庶出王子，可人家好歹也能玩玩女巫搞搞女魔法師，再慘，至少他們總還是個『人』吧？

葉辰卻十分悲催地穿越成了一條狗，而且還是比『中華田園犬』更低一個檔次的，皮膚潰爛的『癩皮狗』，真是讓他極度奔潰！

唯一讓葉辰心中有些慰藉的是，老道士有眼光，覺得『它』很不凡，收養了它。之後又有了燕冰姬的陪伴，才讓他度過了這十多年的難熬時光。

葉辰對當年的事，依然耿耿於懷，要不是迷戀網路遊戲『王者榮耀』，要不是那個豬一樣的女玩家隊友，上了『王者』還這麼菜，也不知道是被哪個『師父』，強行帶到這麼高的段位，成功約了，睡完女玩家之後就不管了，遊戲也不帶了，讓她自生自滅，導致高階低能。留下這群實力與段位嚴重不相符的坑貨，來坑害像葉辰這種老老實實的單排玩家，葉辰又怎麼會在一連被乾死N次之後，氣得心臟病發作，一命嗚呼呢？

如果不被氣死，自己又怎麼會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一個類似地球古代時期的世界呢？穿越就穿越吧，居然還穿越成狗，無法與人交流，還讓不讓狗……人活了？

「汪！！！」

「喵嗚……」

暗巷中，一隻覓食的野貓，被一條癩皮狗惡狠狠地咬了一口，狼狽逃竄，留下一地貓毛。

半個月後，一人一犬，從楚國東部的王莽山，來到了西南方的藏劍湖附近。

這幾日，燕冰姬一連挑了藏劍湖周遭『三十六寨』水匪中的二十八寨，剩餘水匪望風而逃，被燕冰姬追殺，如喪家之犬一般，在他們眼中，這個橫空出世的漂亮女劍客，就是個女殺神。

「賤狗，你走快點行不行？要不是你慢吞吞的，我早就把三十六寨全都屠滅了，根本不必像現在這樣辛苦追殺。」燕冰姬瞪了癩皮狗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汪汪！」

葉辰說的明明是『扯淡』，從喉嚨里發出的，卻永遠是單調的『汪汪』犬吠之聲。

突然，前方的小樹林中，傳來陣陣打鬥聲。

燕冰姬俏臉微凝，腳尖一點，如離弦之箭，快步朝小樹林中疾射而去。

「跑這麼快乾啥？我還沒死呢，你這小娘皮，急著給老子奔喪吶！」

葉辰依然慢吞吞地走著，口不能言，心裡卻總是吐槽腹誹——這些年，人魂狗身，無法與人交流，葉辰漸漸養成了自己和自己說話的習慣。

「還女俠呢，我呸！一點警惕之心都沒有，怎麼在江湖上行走？入林莫追的道理都不懂，早晚中了別人的陷阱埋伏，被人先X后殺……」

葉辰狗腹里嘀咕著，卻還是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步入了密林之中。

只見林中有一白衣飄飄的俊俏男子，長劍在手，翩然若仙，一人狙殺著數十名水匪，鮮血染紅了樹林，卻不曾有一滴落在他一塵不染的白衣之上。

好一個翩翩公子，絕世劍客！

「你是何人？為何要殺他們？」燕冰姬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幾十具屍體，美眸掃向白衣劍客問道。

「這些人，都是藏劍湖附近的水匪，經常洗劫路過的商船，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今日被徐某遇上，便是他們的死期！」白衣劍客歸劍入鞘，動作隨意而瀟洒。

「徐某？你是……」燕冰姬看著白衣男子，試探地問道：「你是徐公子？」

「區區不才，正是徐公子。」白衣青年洒然一笑，執劍為禮，拱手說道。

燕冰姬的眸子，突然明亮了許多……

徐公子不但是俠客，更是傳奇！徐公子之所以叫徐公子，除了他俊朗瀟洒，更重要的是……他的名字，就叫徐公子！

江湖上，關於徐公子的傳說很多，每一件每一樁，都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件，被傳得神乎其神，街頭巷聞，甚至有說『徐公子』覓得了上古神仙留下的寶典，修鍊成仙，飄然飛升，不在紅塵中了。

徐公子的名頭很大，可真正見過徐公子的，卻寥寥無幾。所以，徐公子越發顯得神秘，給人以神龍見首不見尾之感。

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女，不仰慕真正的英雄？

燕冰姬冷艷不可方物，對任何男子都不加以顏色，那隻因為還沒遇上讓她傾心的男子，不過眼前的『徐公子』，無論是身份，還是他傾世的風采，都吸引著燕冰姬。

「徐公子……」

燕冰姬平復了一下心緒，拱手道。

『小心！』

葉辰心中突然生出強烈的警惕。

他想提示燕冰姬，然而一聲『小心』從狗嘴裡嘣出來，卻變成了『汪汪』的犬吠。

「賤狗，別鬧！」

燕冰姬美眸微惱，似乎在責怪葉辰這條『賤狗』不懂事，在她的『偶像』面前，故意搗亂，太失禮了。

就在這一瞬間，一道紅光突然出現，竟從燕冰姬的眉心鑽入，旋即消失不見。

燕冰姬臉色大變，吃驚地看著眼前的『徐公子』，道：「你……」

「哈哈，全身都動不了了吧？」俊朗無比的徐公子，再沒有了之前的儒雅氣度，陰邪地笑道：「徐公子？哈哈，不錯，本公子確實姓徐，卻不是你以為的那個徐公子，嘿嘿。」

「那你到底是誰？！」燕冰姬咬著紅唇，冷聲問道。

「哈哈，老夫徐牧之……」

青年自稱『老夫』，已然有些詭異，但一聽到『徐牧之』，這聽似很文雅的名字時，燕冰姬一怔，旋即卻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是徐牧之？！六十年前，被武林正道追殺，被迫跳下段木崖的那個魔教教主，徐牧之？！」燕冰姬失聲問道。

「哈哈，沒想到一個甲子過去，居然還有江湖晚輩知曉老夫的身份，不錯，老夫正是當年的魔教教主，徐牧之！」

徐牧之狂笑一聲，承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