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外宿命

窗帘透射著陽光，我睜開雙眼，坐起身，覺得自己彷彿剛剛結束萬米長跑般。

昨晚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我可以確定我回過家，並且在床上和陸承凜不可言喻了一番，雖然一切匪夷所思。

「張思霓，你怎麼坐起來了，你身上的傷很重，不能亂動！」一個面容憔悴蒼白的短髮護士推門進來。

我看了她的胸牌，她叫洛雯。

「我覺得好多了！」我心中有些不安，沒見到爺爺，也不知道昨晚他去追蹤那個所謂的惡鬼到底結果如何。

看着隔壁空蕩蕩的床鋪，我下意識的問，「藺奶奶呢？」

「她昨晚搶救無效，心肌梗死過世了！」洛護士說。

病房的門再度推開，藺翠疲憊的走進來，對我打招呼，「嗨！」

「藺奶奶的事情我聽說了，你請節哀！」我真誠的說，藺奶奶昨晚離去的樣子一直回蕩在我腦海中。

「謝謝！」藺翠黯然，收拾著床鋪。

我們很默契，都沒有提及昨晚藺老太太對藺翠的攻擊，雖然她分明想要了藺翠的命，但是對於逝者，一切都不重要了。

恰在這時，房間中陡然出現了一個年輕的靦腆的男人，竟然又是藺松。他苦苦哀求，「拜託，告訴我姐，趕緊離開醫院，千萬不要走樓梯！拜託！」

「千萬別走樓梯？」我看着藺松，下意識的重複。

「什麼？」藺翠愣了一下。

「我說，趕緊離開醫院，千萬不要走樓梯！」我深吸一口氣。

「等一下，你為什麼也這麼說，你，你是不是……」藺翠瞪圓雙眼，然後直勾勾的看着我。

「呃……」我眼睜睜看着藺松黯然的隱沒在牆壁中，消失不見。

「對不起，這幾天我一直在做夢，夢到我堂弟藺松，反覆提醒我趕緊離開醫院，而且不要我走樓梯，可能最近家裏發生太多事情，所以我都有些神經質了！」藺翠頹然的坐在我床邊，眼眶發青。

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她的樣子看起來比我這個病人還要虛弱。

忽然，門外一聲慘叫聲襲來，整個病房區混亂並且嘈雜，隱約還有哭聲和咒罵聲。

我和藺翠面面相覷，這時病房門再度被推開，悅藍拎着飯盒走進來，「昨晚你們沒事吧，西北的樓梯間發現了一個死亡的女護士！」

我和藺翠頓時遍體生寒，樓梯間，死亡女護士，這些關鍵字眼不斷繚繞着我們的神經。

之後，我魂不守舍的吃完早餐，病房門再度被推開，一男一女兩個眼神銳利的人走進來，旁邊還跟着一個帶着眼鏡的醫生。

「你好，張小姐，我們是金陵市公安局的，我叫林紅箋，昨晚在樓梯間發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是昨晚的夜班護士，我們有點事情想要諮詢你！」

我看着女警察的證件，點頭，藺翠明顯不在狀態。

「昨晚你是一直在病房中，還是有離開過？」林紅箋看似不着邊際的問著。

「嗯，是的！」我含糊的回答。

「那昨晚都有什麼人來過嗎？」她順延着我的視線，大概也看過我的病歷，並不深究。

「昨晚隔壁床的藺奶奶忽然犯病，一個值班女護士來了，然後一個女醫生來了，還有隔壁床的兩個男家屬幫忙送著藺奶奶去手術室。」我理順思路，鎮靜的回答。

「昨晚值班的就是被害者喬芸，女醫生是馮亞茹醫生，她早晨下夜班回去了，我們已經通知她趕緊過來！」旁邊的男醫生胸牌顯示叫做程永祥，是骨科的主任。

「之後你還見過喬芸嗎？」林紅箋問道。

「沒有。」我搖頭。

「你確認昨晚看到的護士是這個人？」林紅箋再度拿出一張照片，反覆詢問我。

「是的。」我有些悲傷。

「那麼昨晚還有什麼人來過病房呢？」林紅箋看我心不在焉，順道問著。

「我爺爺來了，給我送飯，然後他回去，我睡著了！」我半真半假的說着，爺爺不可能傷害無辜人，隨後襲擊我的那個「方醫生」也無從解釋，至於陸承凜那混蛋，簡直跟我不是一個次元的存在。

「我們在走廊監控發現了這個人影，他走入2009病房，就是你的病房，這應該不是你爺爺的背影吧？」林紅箋眼神充滿攻擊性，彷彿審問犯人一樣。

我看着那古怪的背影，幾乎可以確定對方就是那個奇怪的「方醫生」。

「這不是我爺爺，我不知道他是誰。」我冷靜下來，直視着林紅箋。

我的回答在林紅箋這種精明的警察眼中似乎破綻百出，她並不着急聽到我答案，「被害者喬芸今年二十四歲，應該和你一樣大，她剛工作兩年，馬上準備結婚，你忍心看着她無辜被害嗎？如果你知道什麼線索，請你告訴我！」

「這個背影，有點像我奶奶的主治醫生方醫生！」這時一旁的藺翠忽然開口。

「我們科室沒有姓方的醫生啊！」程主任迷惘道。

「之前離職的也沒有嗎？」林紅箋追問。

「我在人民醫院骨科已經幾十年了，姓方的醫生只有過一位，但是三個月前，他因為車禍過世了啊！」程主任認真而篤定。

藺翠一驚，雙唇瞬間血色全無，眼底閃爍著驚恐的光芒。

一旁一直沉默的男警察摟着程主任走出去，而林紅箋反而坐在一旁藺奶奶的病床上，上下打量著病房，翻看着我的病歷。

沉默宛如病毒般蔓延，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這位小姐，麻煩你能辨認一下，你奶奶的主治醫生是誰？」林紅箋把手機遞給藺翠，上面是一張張電子照片，顯然是她的同事剛傳給她的。

藺翠一張張認真的看下去，然後指著其中一張說，「是他！」

林紅箋將照片發回給他的同事，看着結果皺了皺眉，「小姐，胡亂指證造成警方線索混亂的要負法律責任！」

「我奶奶的主治醫生就是他啊，是昨天醫院安排的啊！洛護士知道！」藺翠不禁爭辯道，藺奶奶已經過世，如今卻說她的主治醫生有問題，這簡直是醫療事故！

「他雖然是骨科的醫生，但是三個月前因為車禍過世了！他根本不可能接診的！」林紅箋嚴厲的對藺翠說着，但是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

我心亂如麻，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那麼簡單，但是我沒有辦法對她吐露真實的情況。

恰在這時，病房的門驀地被推開，一大束粉紅色玫瑰先送進來，然後是一個穿着銀灰色風衣的高大男人，及肩的長發簡單的用發圈系著，卻依舊貴胄十足，帶着睥睨一切的霸道，唇側帶着一抹淡漠疏離的笑，朝着我走進來。

我頓時傻眼了，那閃爍着意味莫名光芒的桃花眼，比夜間更要光彩奪目，彷彿輕易就可以吸懾人心般。

陸承凜，他，他竟然在白天病房活生生的出現了！

那麼是否意味着我之前經歷的那些，其實根本不是夢境？！

頓時一種暌違的尷尬的感覺襲來，讓我如遭雷擊般無法動彈。

在眾人狐疑的眼神中，陸承凜淡然的走到我病床邊，幫我在花瓶中插好玫瑰，然後摸了摸我的額頭，動作曖昧而親昵。

「先生，我們正在調查一起命案，現在不是探病時間！」林紅箋皺眉。

「我的妻子需要休息，你們可以走了!」陸承凜一副霸道總裁的氣勢，氣場驚人的看着林紅箋，卻握住我的手。

我頓時覺得臉頰發燒，看慣了他一襲古裝長袍的樣子，如今這樣真實的出現在我面前，平心而論，竟然沒有什麼暌違感，相反有種陌生的悸動。

「好吧，這位小姐，我們還有一些事情諮詢你，請跟我來吧！」林紅箋深深的看着我們，不再多說什麼，徑自帶走了藺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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