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林憶或妹妹（15）

林憶說道：「方盛澤，我和顧臻上床了。」

她站在月光里，她看著自己，她說她和顧臻上床了……

方盛澤站在那裡，他的耳朵里，他的腦海里自始至終都徘徊著那句話，她和顧臻上床了……

他太了解林憶，所以他知道，這如果是真的，那兩人真的再無可能，這如果是假的，那林憶該是有多想和他一刀兩斷……

「阿憶，你這是……什麼意思？」

方盛澤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來之前演練好的一切都被這一句話全盤打亂，她是林憶啊，她有讓方盛澤一子未走遍滿盤皆輸的能耐。

「所以，方盛澤，是我先不要你的。」

「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忘了我吧……」

林憶說這些話時，一直在微笑，不知何時起，她也帶上了假面具。

沒有一句廢話，可卻有太多沒說出來的話。

林憶和方盛澤靜默無聲，兩人站在月光下，互相看著彼此，最後一次如此沉默地，如此沉默地聽著彼此的呼吸聲。

冬天了，連鳥都不在了，連花都敗了，連愛情……都離開了，已經是冬天了。

是我先不要你的，所以不要愧疚，和傅祁然幸福地生活……

這才是最好的結局，相愛卻不能在一起，不如相忘於江湖……

忘了我吧，但我會永遠記著你的……

林憶笑著，她提起裙擺，從方盛澤身邊走過，沒有回頭。

方盛澤沒有挽留，他輕嗅著空氣里留下的她的香水味，突然覺得所有是非都不再重要，反正都是這樣，反正他孑然一身，反正他已經失去了林憶……

寂靜的花園裡，像是約定好了一樣，無論外面有多喧囂，都不打擾這對過往情人的最後一刻。

方盛澤宛如雕像，駐足在一棵樹旁。

林憶站在走廊盡頭，回頭最後看一眼那個男人，唇角上揚，不自覺地低喃道：「今晚的月光，真美。」

她轉過頭去，身影消失在黑暗和燈火的銜接處，最後那一刻，她的臉上似是有什麼東西滑落而下，裹挾著一抹月光，沒入黑夜的泥土。

也許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它存在過，有一滴淚，這麼地悄無聲息。

顧臻的車子停在飯店外，等著接林憶離開。

可林憶出來，卻徑直朝著另一頭走了過去。

顧臻以為她是在鬧脾氣，下車大步追過去。

卻見林憶上了一輛停了很久的賓利，因為那輛車停在那裡太久了，以致於顧臻沒有注意到，車裡竟然還有人。

顧臻走過去，透過車前的擋風玻璃隱約看見，車后坐的是林憶和臨珏。

臨珏下車，朝顧臻走了過來。

顧臻問道：「臨公子這又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總是有這麼多人想問這句話？林憶也想過這個問題，她覺得大約是因為每個人的心思太詭異太難猜測了。

臨珏挑眉道：「接姐姐回家而已。」

「如我們所約定的，她現在是我的人了。」

「是么？可惜，我反悔了，顧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