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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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沈安猛然站了起來,不敢也不願相信。

惠夫人拉著他的衣袍,聲歇力竭地說道:「老爺,您快去瞧一瞧吧,他們攔著妾身,不讓妾身去看煜兒,老爺。」

沈安不再多問,朝著後院的方向就走了過去,惠汐哭的有些脫力,被身後的丫頭們扶著跟在沈安後邊。

秦昭華沒太想明白,那個孩子不是已經歿了嗎,怎麼又說是患了痘疫呢。奈何眼下她在這裡罰跪,不能去親眼瞧上一瞧以解迷惑,當真是可惜啊!

阿進是個有眼色的,瞧見他們府上已經亂作一團了,便將秦昭華扶了起來,輕聲說道:「夫人辛苦,如今府上生了這樣的異動,不能讓您在這裡跪下去,免得再染上痘疫,您先回屋裡避一避吧。此事,阿進會和家中少爺解釋的。」

秦昭華的膝蓋已然僵疼,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倚靠在阿進身上,有些不大體統。也不知沈府的下人是怎麼調教的,瞧見主子這樣也不來扶著,阿進只好將一旁候著的人招了過來。春桃原本是在廊下跪著的,見阿進揮了揮手,有些猶豫地起身走了過來,扶著秦昭華的胳膊。

「小姐。」春桃怯生生地喊了一聲。

秦昭華看都沒有看她,甩了她的手下去,讓兩個小丫頭攙扶著,慢慢的往屋裡挪去。春桃淚眼婆娑的站在原地,不知小姐是怎麼了,確實是她讓自己去請了芷巧小姐來,如今這樣卻是為何呢。

阿進走上前安慰道:「姐姐快別哭了,明日這眼睛可是會腫的,你家夫人這會子剛受了罰,心裡自然是有氣的,過幾日氣消了,便不會如此了,姐姐也快些回去支應著吧。底下的小丫頭毛手毛腳,摸不準主子的意思,還是要姐姐回去支應著才是啊。」

「謝謝。」春桃抹了抹眼淚,急匆匆地趕上了秦昭華一行。

阿進見她們走遠,彈了彈衣襟上的微霜,悠閑地往沈府後院走去。惠夫人的房前已經聚了不少人,管家攬著沈安不讓他進去。

「老爺,您不能進去啊,這痘疫是會傳染的。」老管家也是匆匆趕來,身上的衣服還有幾處系錯的地方。

沈安不容置喙地說道:「閃開。」

惠夫人在他身側,緊緊地拉著沈安的衣袖,此刻沈安便是她的救命稻草,若不是附在他身上,惠夫人怕是頃刻就會倒下去。

「老爺,不可啊。」老管家撲通一聲跪了,死攔著他不讓他再進半步「老爺,郎中們都一應在屋裡照應著,小少爺自是吉人天相。痘疫的厲害您是知道的,今日便是打死小的,也不能讓您再往前挪動半分。」

這痘疫的厲害沈安是知道的,一旦染上后就只能是聽天由命了。想到這裡,沈安面色稍有鬆動,緊繃的身子也有些送了下來。

緊拽著他的惠汐立刻就感覺到了他的變化,隨即便跪了下來,改拉住他的衣角,哽咽著道:「老爺,讓妾身進去吧妾身不怕,妾身要進去陪著煜兒,他還那麼小那麼柔弱,就讓妾身進去照顧煜兒吧,老爺。」

惠汐聲淚俱下,旁人聽了也是忍不住動容。

沈安彎腰想將她拉起來,但是惠汐已經脫力到無法站立,再加上也是有脅迫沈安的心思在,所以沈安一下竟然沒有將她拉起來。

「惠汐,先起來。你身子還弱,不能受了涼。」沈安雖然是有些不快,但是惠汐到底是九死一生的為他生下這個孩子,沈安還是壓著性子好生地哄著。

惠汐並不理睬他,只管哭著叩頭:「老爺就讓妾身去陪煜兒吧,妾身求您了,讓妾身進去吧。」

沈安臉色不悅,他是心疼惠汐,但是惠汐如此就有些不給他臉面了。沈安剛要開口說話,卻見惠汐身子一軟,倒在了他腳下。

「惠夫人,惠夫人,來人,快來人啊!」惠汐身邊的小丫頭嚇壞了,高聲喊著。

此事一個略顯老態的聲音從不遠處傳過來:「都在吵鬧什麼?一點分寸都沒有了真是。」

沈安讓人把惠汐攙起來,幾步走到老婦人身邊:「夜裡這樣冷,娘怎麼過來了。」

沈母沒有理會他,徑直上前了幾步:「惠夫人既然如此放心不下小少爺,就扶她進去照料小少爺吧。」

「娘。」沈安出聲喊道,為惠汐辯解「惠汐她是傷心過度,一時間失了分寸,娘就饒了她吧。」

「胡鬧。」沈母厲聲呵斥道「惠夫人日夜同煜兒在一起,誰知她有沒有染上痘疫,若是放任她在外,這滿府上下的人命便都不要了嗎?」

將沈府一眾的人命抬出來,沈安也不能再有其他的話說,只能看著他們把惠汐架到屋裡。

「小少爺身子孱弱,自此刻起後院不許再有人進出,一應吃食皆派專人放置院門口,一日三次用石灰石對後院四周進行消毒,若是讓老身聽到有任何閑言傳了出去,就別怪老身不念昔日主僕情誼了。」沈母將後院徹底地封鎖了,今夜都圍過來的這些下人也都出不去了,沈母對著沈安說道「你跟我過來。」

阿進趁著別人不注意,閃身混了出去。今夜沈府亂得要命,誰能顧上一個謝府的奴才了,秦昭華的事也就當然就不了了之了。

阿進沒敢睡太晚,天一亮就到謝沛白房門前候著了。

謝沛白一出屋門就瞧見他杵在一邊:「什麼時辰回來的。」

「少爺,沈大人這次怕是把我們都算計進去了。」阿進附在他耳邊低聲將昨夜發生的事一一說來。

謝沛白倒是沒有料到,沈安會有這樣一手,到底是小瞧他了:「讓人留意這臨安城這幾日的動向,關於沈安府上的要格外留意一下。」

阿進:「是,王妃那裡,要不要派人去知會一聲?」

謝沛白想了一下:「我去與她說吧,你今日好生休息吧,昨夜辛苦了。」

沈府底下人的口風都緊得很,昨日夜裡的事半點都未曾從沈府中傳出。沈母在沈府還是頗具震懾力的,當年還是沈母當家時,沈府上下便是如同鐵桶一般難以打探,底下人頗為忌憚沈母。所以一夜過去了,臨安城中像一灘死水一樣平靜。秦笙離倒是早早起來就差人出去打聽去了,誰知沈府中連個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沒有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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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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