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舌尖上的美食

雜物房旁邊的第一座工坊岩洞，面積也就半個籃球場大小，地面簡單平整過，擺放著一些夏令月不認識的工具。

「這個叫石磨，主要用來碾碎穀物，做成粉末或者漿狀！」

夏野背著袋子走到了一個石台旁邊，用晒乾葫蘆做的瓢挖了一斤多麥子，順著磨眼倒了進去。

「哦」

夏令月好奇的打量著這座石磨。

它的底座是一塊磨平的大青石，大概半人高，上面放了一塊十公分厚、直徑半米的小圓盤，上面摞著一個同樣大小的圓盤。

這個圓盤上面，鑿出了一個半指寬的孔洞，也就是磨眼，而在側面，則有開出的溝槽，插了一根粗大的木棍。

「每次不要倒太多麥子，然後轉動木棍就好！」

隨著夏野用力，咯吱咯吱的摩擦聲響了起來，由於是在岩洞中，聲音略大，有些刺耳。

「哇！」

夏令月忍不住驚呼，被攪碎的麥子從兩個小圓盤中間的縫隙擠了出來，落在了大青石上。

夏野一邊轉動石磨，一邊往磨眼中倒麥子，很快，大青石上就堆了不少碎麥粒。

「我來！」

夏令月很聰慧，用笤帚和柳條編織的簸箕把它們收集了起來：「這就可以了嗎？」

「這只是完成了第一步！」

夏野笑了：「把那邊的篩子遞給我！」

「篩子？」

夏令月沒見過這種工具，它是用竹篾編製的，但是不像簸箕那麼細密，而是留出了針眼一般的細小孔洞。

「嗯，一種農具，可以把大顆粒的雜物過濾出去，只留下麵粉！」

夏野將碎麥粒倒進篩子中。

「麵粉？」

夏令月看到隨著弟弟晃動，大顆粒留在了篩子中，而一種白色粉末猶如下大雪一樣，紛紛揚揚的掉了下來。

「你叫麥粉也可以！」

夏野將麵粉收集起來，接著把碎麥粒倒進磨眼中，進行第二次研磨。

看著白色的麵粉一點點增多，不知道為什麼，夏令月的心情就莫名的好了起來，有一種異樣的滿足感。

半個小時后，十斤白面獲得！

夏野喝水，而夏令月蹲在大陶罐旁，欣賞裡面的麥粉，白白的，像細沙一樣柔軟。

這觸感簡直絕贊！

「好想睡在裡面呀！」

夏令月感慨，不過跟著又蹙起了眉頭，目光落在了那些黃皮子上面：「一石麥子才出不到七成的麥粉，好浪費呀！，」

「這個叫麩皮，口感很差的，可以用來餵養騾馬！」

夏野想到了舊社會，窮人家只有過年才捨得買兩斤白麵包餃子，平時都是吃麩皮伴著玉米面的粗糧，不過那也比這個時代的平民吃得好。

「咱們哪有牲口呀！」

夏令月抓了一小簇麩皮放進了嘴裡，有些扎。

「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

夏野調侃：「好了，我告訴你石磨的原理，看到兩個圓盤上這些紋理溝槽了嗎？從中心往外延伸，由深到淺，就是它們互相摩擦，把麥子磨成了麵粉！」

「我弟弟真棒！」

夏令月一個激動，就抱住夏野，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很簡單的道理，一說就明，但其中卻透著濃濃的智慧味道。

要知道，這可是世界上第一台石磨。

「可惜我沒錢，不然應該送你去墨家學館，你一定可以在機關術上拿到巨大的成就！」

夏令月嘆氣。

「算了吧，我又不想當匠師！」

夏野撇嘴，這個時代的機關術再厲害，能把戰鬥機造出來？所以還是努力成為一位受人尊敬的大巫師吧！

「不求上進！」

夏令月屈指敲了一下夏野的額頭，就自己動手準備磨一些麵粉出來，可是舀了一瓢后，突然愣住了，她發現自己剛才只顧關注石磨了，忽略了一個大問題：「這些麥子上的殼呢？」

「喏，那個叫石碾，就是用來給穀物退殼的！」

夏野懶得炫耀，這東西實在沒什麼技術含量，農村長大的孩子誰沒見過呀！

幾塊石頭堆砌的檯子，上面有一個半徑一米多的石盤，中間打孔，豎放著一根木樁。

一個圓柱型的石磙，放在石盤上，在通過幾根木頭做成的框架固定，使其滾動時不會掉下來。

「穀物碾過之後，再用簸箕迎風一掂，基本上就去殼了，如果有牲口拉磨，可以省很多力氣！」

夏野用陶罐盛了一些面，澆上水，揉成了麵糰，在靜置醒面的時候，他去後面的菜地里拔了幾棵嫩蔥。

「這是要做什麼？」

當夏野開始做飯的時候，夏令月立刻跑了過來，她實在好奇死了。

「烙蔥花餅！」

夏野晃了晃一根打磨光滑的木頭：「這個叫擀麵杖，用它把麵糰擀成半個指甲厚的麵餅，然後刷上油，不用太多了！」

「嗯嗯！」

夏令月忙不迭的點頭，這種黃色粘稠的東西叫植物油，是弟弟用木頭製作出的一台榨油機硬生生的從花生中擠出來的。

這種油，清香撲鼻，還有那台結構並不複雜的榨油機，都是弟弟的發明。

想到這些，夏令月就有一種濃濃的自豪感，夏家雙廢？哼，自己應該是，可弟弟絕對不是，他是天才！

「當然，刷豬油也行，更香，不過吃多了容易上胖！」

夏野解釋，這個時代，根本沒有植物油這種概念，連貴人吃的一律都是動物脂肪熬制的油脂。

「刷好油，把用鹽拌過的碎蔥均勻倒上去，接著從底部開始，把麵餅捲成一個條狀，然後兩頭對摺到中間，用手掌輕輕一壓，再擀成薄麵餅形狀。」

夏野示範。

木炭燒上，薄石板加熱，伸手試一下，等覺得烤手了，用豬鬃綁成的刷子在石板上刷一層油，接著把麵餅放上。

滋拉！

原本白色的麵餅，因為接觸了熱油，立刻變色，一股蔥香也隨之溢散了出來。

「哇，好香！」

夏令月忍不住吸了一大口氣。

麵餅上刷油，接著翻轉再烙，如是幾次，便大功告成。

「出鍋咯！」

夏野吆喝著，用一把木鏟把金黃色的蔥油餅盛到了陶盤中：「嘗一嘗！」

夏令月撕下了一小塊，剛塞進嘴巴里，只是舌尖輕輕的一碰，一股餅香立刻在味蕾上爆開。

咔嚓！

牙齒輕咬，鬆脆的聲音，簡直宛如清泉流響，悅耳至極，不用吃，單是咀嚼，就是一種極品的享受了。

微鹹的蔥花，烤至金黃，清香便溢進了麵餅中，再配上原有的麥香，便是一種自然的味道，瞬間征服了味蕾！

夏令月閉上了眼睛。

大腦都在顫抖！

晴空湛藍、白雲裊裊，麥穗在夏風的吹拂上，像金黃色的海浪，一波一波蕩漾。

「可惜了，要是有鐵板，會更好吃！」

夏野嘗了一小口，有些不滿意。

「買！」

夏令月嚼著蔥油餅，惡狠狠地吐出了一個字，任何擋在自己和蔥油餅之間的敵人，都必須死！

吃飽喝足，自然就開始賺錢大計。

夏令月跟著夏野進了最深的儲藏室，看到了一排做工不錯的木桶，用手推了推，很沉：「這裡邊是什麼？」

「以後告訴你，先幫我搬甘蔗！」

這些都是秋天儲存下來的！

「這不是竹子嗎？」

夏令月疑惑，甘蔗是什麼鬼？

「這個東西在南方比較常見！」

夏野抽出一根甘蔗，用石刀削掉皮：「嘗一嘗！」

「你不要騙耍我哦！」

夏令月擔心這是弟弟的惡作劇，便揮了揮小拳頭，才接過甘蔗，咬了一口。

咔嚓！

甘蔗很脆，一口就咬下來一大塊，牙齒剛剛閉合，甘甜的汁水就湧進了口腔中。

「唔，好甜！」

夏令月打了一個激靈，咀嚼的速度立刻快了很多，還遞向了夏野：「你也吃！」

「太甜！」

夏野扭頭。

「老實說，你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夏令月跟在弟弟身後，看著他的背影，這些年來，他應該都在努力經營這個桃花源。

「很多！」

夏野言簡意賅。

「討厭！」

夏令月伸手，擰在了弟弟的胳膊上，跟著又掩嘴輕笑了起來。

夏野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就等著一個晴朗的天氣開工呢！

將甘蔗搬出來后，洗凈、切段，接著放在石碾上，通過擠壓，裡面飽含的甘甜汁水流了出來，然後順著溝槽，彙集到一個木桶中。

「收集到足夠的甘蔗汁后，倒入石鍋，在這個過程中，用五層麻布組成的濾布過濾，接著加熱！」

夏野做著示範。

「加熱後放進木桶中的靜置沉澱，等一個小時，把沉澱后的甘蔗汁倒入另一口石鍋中。」

「需要這麼大嗎？」

夏令月驚詫，石鍋很大，都能煮一頭牛了。

「需要，因為甘蔗汁蒸發濃縮，最後只會剩下一點，量太少，還不夠燒的那點木炭錢。」

這是一條八米長的土灶，上面安放著九口鍋。

「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熬制過程了！」

夏野介紹要點：「最開始，大火開泡，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甘蔗汁燒開，當石鍋內溫度升高，甘蔗汁中的蔗渣和雜質會隨著氣泡漂浮起來，要迅速把它們撇掉。」

「你到底要做什麼？」

夏令月挽起了袖子，一起幫忙。

「我要給這個世界一點甜！」

夏野微笑，爽朗的猶如春日的陽光，暖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