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揣著明白當糊塗
「這說明舅舅喜歡我呀！他不是說怕我被別家搶跑了么！哈哈哈！」慕嫣然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今兒本該是合家歡樂的好日子，她並不想看到一家人都因她而愁容滿面。如果她的笑容能讓爹娘都輕鬆些，她情願多傻笑一會兒。
「嗯，你舅舅自然是喜歡你的。」慕文彬看著她，笑著點頭。
這樣明媚燦爛的笑容，他又怎麼捨得讓它蒙上陰霾。
回了府，慕嫣然和三個哥哥一起送慕文彬和長公主回了正院。
「時辰不早了，你們都早些回去歇息吧，明兒再過來說話。」長公主微笑的看著四個孩子。今兒一家人連坐在一起好好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爹、娘，你們也早些休息，那我們就先回去啦！」慕嫣然笑眯眯地道。
慕凌天三兄弟也齊齊行禮，和慕嫣然一同退了出去。
出了正院大門，兄妹四人本該分道揚鑣，慕凌宇卻突然開口道：「小妹，三哥送你吧。」
慕嫣然的院子其實離正院不遠，走不了幾步路。雖說現在天黑，但有丫頭掌著燈籠，壓根出不了什麼事。
慕凌天看了慕凌宇一眼，率先邁出了步子，「那小妹就交給你了，我和你二哥先回去。」說著也不等慕凌雲反應，拉了他的胳膊就走。
「大哥，咱們幹嘛不一起送小妹啊！」慕凌雲只來得及嚷了這麼一句，人卻已經被拉出老遠了。
慕嫣然看得好笑，她這個二哥呀，總是這麼憨憨地，實在可愛。
「小妹，走吧。」慕凌宇再次開口。
慕嫣然這才回頭看向他，帶著幾分撒嬌的口氣道：「三哥，我今兒不想動腦子。你什麼都別問行不行？」
慕凌宇看了她一會兒，最終眼神寵溺而無奈的點了頭，「好吧，三哥今兒什麼都不說，就送你回去，行了吧？」
「嗯！」慕嫣然這才高興的點了點頭，然後神色一變，立刻就萎靡下來，掩著嘴打了個哈欠，含糊道：「可把我累壞了！明兒我要睡懶覺，你們也不許早早去吵爹娘！三哥，你一會兒回去記得和大哥、二哥說，明兒咱們午膳見！」
「行，午膳見。」慕凌宇笑著搖了搖頭。
他這個小妹平日里好像只會吃喝玩樂，正事似乎從來不操心。但他卻知道，小妹其實心裡都明白。所以他剛剛才想著借口送她回去安慰幾句。
今兒出了這麼大的事，連他們三兄弟心裡都驚濤駭浪，想來小妹心裡也不好過。卻不想她到是比他想象中的淡定。
站在院門口，目送慕嫣然的身影進了屋，慕凌宇這才轉身離開。今兒晚上註定是個不眠之夜，相信兩個哥哥都在等著他呢！
正院里，長公主和慕文彬洗漱完躺在床上也睡不著。
要擱以前，兩人分別這麼久，晚上還不得春風一度！可今晚卻都沒有這個心思。
「將軍，夜已深，有什麼事明兒再說吧。」還是長公主先開了口，她是心疼慕文彬。
翻了個身，伸手把旁邊的人摟進懷裡，慕文彬輕嘆一聲，「公主別擔心，我不會讓然兒受委屈的。此事咱們從長計議。」
堅實有力的胸膛和鼻尖熟悉的氣息讓長公主一顆不安的心頓時踏實了下來。她環住慕文彬的腰，輕輕「嗯」了一聲，慢慢合上了眼。
宮裡，齊晏面無表情的看著宏正帝在惠貴妃的攙扶下離開，轉頭對坐在一旁的齊昊道：「二哥，我想去母後宮里宵夜，你要不要一起來？」
「嗯，一起。」齊昊點頭。今兒齊晏一直在吃點心，這會有肚子吃宵夜才怪。說白了，還是看著父皇被惠貴妃拉走，擔心母后難過，想再去陪一陪。只是他這個弟弟向來不會說關心的話，每次都要找些蹩腳的理由。
看著站在身邊的兩個兒子，皇后哪裡不明白他們的心意，當下便笑道：「天兒不早了，你們都回去歇著吧，母后沒事。」
她嫁給宏正帝也快二十年了，一顆心早就磨得麻木，這會兒壓根泛不起波瀾來。
齊晏抿著唇不說話，齊昊則道：「那我們送母后回宮就走。」
看兩人這模樣，皇后心裡嘆了口氣，點頭道：「那就一起去坐坐吧。」
路上三人都沒說話。一直到了鳳鳴宮，皇后屏退了左右，才開口道：「我如今和你們父皇相敬如賓也挺好，長樂宮裡的那位再怎麼蹦躂也動搖不了我的位置，你們不必為我擔憂。」
「母后真覺得好么？」齊晏猛的抬頭，眼裡似有不甘。
皇後有一瞬間的怔神，隨即笑道：「母后看著你們倆就什麼都好了。」
齊晏動了動嘴唇，卻沒再說什麼，只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難過。
「母后，今兒那道聖旨……」齊昊轉開話題，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聖旨下得毫無徵兆，但他母后和惠貴妃的那一番言語，顯然已經露了心思。對於太子之位，他向來沒有覬覦之心，而對慕嫣然，則更是當妹妹看。不管是為了太子之位娶慕嫣然，還是為了慕嫣然去爭太子之位，對他來說都是不願為之的。
可如果他不爭而被齊昱爭了去，那等到齊昱繼位，惠貴妃就會和母后平起平坐，都是皇太后！到哪個時候，他們母子三人可都要在別人手下討生活了！
「這件事，你父皇之前未透露任何風聲。我也不知他為何突然封嫣然做太子妃。要說，她並不算合適的人選。可你父皇既然定了，就斷沒有再改的道理。」皇后說著皺起了眉，想了想，又道：「我本想著太子之位還要過兩年才會擺在明面上來，卻不想會這麼早，到是攪得所有人都要不安。我唯一擔心的，就是你們兄弟二人自己爭鬥起來。」
說到這，皇后停下來打量了一下兩個兒子的神色，又接著道：「本是想明日再找你們說這件事，可這會昊兒既然問起，我便也問一句，你二人心中是如何想的？都想爭？還是讓對方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