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惋芷心裏有些發酸。他都知道了啊,可他緊張自己卻不記得他的傷了嗎?怎麽出去一趟就傷著了?

她心疼得抬起手想去碰他的側臉,又停在半途,「您怎麽傷著了,我這就給您打冷水來,哦,最好再用煮好的雞蛋滾滾。」說着忙掙開他,跌跌撞撞要走。

徐禹謙拉住她,將她按坐回羅漢床上。

「別忙了,秦勇已經去吩咐準備。」說着他就笑了,「你也是大膽,既然吩咐了黃毅那樣行事,你還跟在邊上做什麽,萬一你反被傷到怎麽辦?」

惋芷被他按著,抬頭看他眼角的笑,有些緊張和赧然,低聲道:「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又怕被她察覺,我沒想到她會用那件事來威脅我。」到底是她犯的過錯,她也是真的害怕被鬧了出來。

她怎麽樣都無所謂,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可四爺不同,他馬上要殿試了。殿試過了,就會官袍加身,他怎麽可以被染上一丁點的污點,這讓他在人前怎麽自處。

徐禹謙蹲了下來,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沒有受傷的那側臉頰摩挲,笑意怎麽也止不住。「你真行,幹得不錯,我已經跟秦勇說了,以後所有護衛隨便你差遣。誰敢上來鬧事,就都堵了嘴打出去。」

惋芷窘然,那不是潑婦嗎?

金釧銀釧此時捧著水前來,立在槅扇外稟報。

惋芷想起先前兩人一直都在,她處理了宋惋芯卻是把她們忘記了,她去拽徐禹謙的胳膊,卻沒能將他拉起,只得悶悶道:「您快起來坐下,被人瞧見了多不好。還有……四爺,金釧和銀釧今兒在跟前聽到不少……」

徐禹謙這才坐到她身邊,依舊拉着她的手。「槿闌院除了先前的管事和現在不在屋裏伺候的,其餘的人都被秦勇調教過,她們會把自己當聾子和啞巴。」不然,他用得也不放心。

有了他的保證,惋芷也安心許多,準備晚些再敲打敲打兩人。

喊了金釧銀釧進來,惋芷捲起袖子不顧他阻攔,在冷水裏泡了帕子,幫他敷臉。

看着她白玉般的手指漸漸泛紅,徐禹謙搶過帕子自己動手,騰出另一隻手把她發涼的手攥在大掌中。

金釧銀釧低着頭連看都不敢看。

做過簡單的處理,徐禹謙又把小姑娘抱在懷裏,下巴擱在她肩膀上聞她身上的幽香。

「娘那裏你什麽也別說,晚間我會找個理由不到頤鶴院去,明天這傷應該就看不出來了。」

惋芷憂心忡忡,「您這究竟是怎麽弄的?是大哥對您動手了?」她也只能這樣猜,除了承恩侯這府里沒有其他人會動手的。

徐禹謙默然,惋芷許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不由側身去看他,不想被他攬了腰就壓在羅漢床上,他炙熱的唇就那麽奪走了她的呼吸,她的思緒。

在全身發軟被鬆開的時候,惋芷緩了好一會才發現還壓着自己的徐禹謙將她抱得很緊,頭埋在她的頸窩,呼吸有些亂。

「四爺……」她想動卻動不了,只能將手輕輕搭在他背後。

惋芷這才察覺,他並不是像往常那樣親密後在平復氣息,他的身子居然在微微顫抖著。

她心頓時慌了,這樣的四爺讓她湧出一股莫名的情緒來,比剛才見到他的傷更難受,比猜到他是怎麽受傷的時候更酸疼難忍。

「四爺……」她再輕喚一聲,不知道怎麽會說出那麽一句,「晚上我也給娘告個假,在這陪您,給您做紅燒獅子頭好不好?」

徐禹謙身子一僵,下一刻抖得更厲害了。

惋芷此時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她在這種場合怎麽就說出這樣子的話來了?

旋即,屋裏響起了徐禹謙的笑聲,由低到高,最後是止不住的大笑。惋芷腦子像被笑聲震得嗡嗡的,又像是被自己傻懵了,一張臉紅得能滴出血來。

埋在她頸窩間笑夠了,徐禹謙才撐起身來,將懵懵的小姑娘也拉起來。

「惋芷,你怎麽那麽可愛!」他捧着她的臉,唇角翹得高高的。「你是在家裏經常這樣哄你的妹妹們?」

上回要給他做杏花糕,這回要給他做紅燒獅子頭,他成了饞嘴的孩童一樣,他的小姑娘怎麽連安慰人也這樣可愛,讓人喜歡得心都要化了。

惋芷臊得連眼也不敢睜,小聲嘟囔了句,「只有大哥才要我這樣哄。」

徐禹謙再次被逗樂,又笑出了聲,竟有些羨慕起自己的大舅兄來。

好不容易收了笑,他低頭去看緊閉眼的小姑娘,雙頰紅紅的,長長的睫毛在不停顫動着,每搧動一下,彷佛都讓他的心跟着顫動一下。

他慢慢將唇湊前了去,如對珍寶般輕吻她柔嫩的紅唇,「惋芷,謝謝你,有你在我一點也不難過。」

重新梳過妝的惋芷回到頤鶴院。

戲台上正咿咿呀呀唱着貴妃醉酒,徐老夫人與江氏側身和後方几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說話。

惋芷打量了幾眼,與兩人答話的有康定伯家的七小姐、永甯侯家的三小姐、還有定國公府的兩位小姐。

都是勳貴家族,不過如今也只剩定國公在朝中炙手可熱,其他兩府受的祖上蔭封,情況與侯府長房現在差不多,家主老爺都掛個閑職,並沒什麽真正的勢力。

微微思索一番,她大方的笑着上前。

徐老夫人瞥見她,就對着她招手喊她到跟前。「可辛苦你還往廚房跑了,午間多吃些補回力氣。」

其他的夫人小姐還有些奇怪惋芷先前來了又去的,聽徐老夫人這麽一說,這才知道她是忙着廚房的事去了。

徐老夫人身邊的江氏笑容登時僵住,手指甲掐在楠木椅的扶手上。她婆婆真是疼宋惋芷啊,疼得不留餘力,連這樣的事都要給她打好掩護,賣她一個賢慧好名聲。

惋芷內疚又感激,「娘既然說了,一會可不能怪媳婦吃起東西來沒有個儀態,然後要笑話媳婦一輩子。」

徐老夫人哈哈就笑了。

康定伯老夫人接過話道:「老姊姊,你這小兒媳婦可真真是個妙人兒,怪不得你疼得這樣厲害!我可就沒有這個福氣咯。」

惋芷與徐老夫人可是差了數十歲,她那句笑話一輩子,不就是在說徐老夫人長壽無疆嗎?可不就是個玲瓏的妙人兒!

「你可別說這話,你家最小的小子都要抱孫子了,你馬上就要當曾祖奶奶了,我卻連個着落都沒有!」徐老夫人瞋她一眼,笑咪咪的道:「不行不行,等你那曾孫子出世,我得上你那討酒喝,不但要討酒喝,還要看能不能也討個乾曾孫回來!」

康定伯老夫人也被逗樂了,被捧到心坎里去了,心思轉了轉落在江氏身上一會,又笑道:「我說老姊姊,你討的總歸不如親的好,我記得你們家世子也有十八了,會試還中了元魁,哪日侯府的門檻就得給說媒的踩破,你還給我假着急的。」話題一帶便中了江氏的下懷。

惋芷聽着她們彎彎繞繞的說話,也支起耳朵。

原來她婆婆今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要給徐光霽說親的意思。

她想着又掃了眼坐在後邊的各家小姐,覺得個個都是很不錯的,也不知道婆婆會不會挑花了眼。

那邊徐老夫人已經說道:「我可是正為這事發着愁呢,以前說等他考了功名再議親,如今是考上了,卻又是這個歲數了。」

她說着漫不經心的看向在座眾人,發現除了定國公老夫人面上笑容不變,其他人皆熱絡幾分,心中便明白了,心也跟着沉了沉,看來大兒媳婦的期盼是要落空了。

徐老夫人說了這話,別的老夫人都紛紛道:「說起來也許久沒有見過你那乖孫了,肯定更俊朗出挑,風度翩翩。」

江氏就站起身,笑得歉然,「是我的不對了,以前總拘着他在屋裏讀書,如今怎麽也該讓他來給眾位夫人請安才是。」言畢便吩咐丫鬟去請徐光霽過來。

惋芷坐那看着,有幾個心思透亮的小姐臉上已露了羞色,她又側頭去看婆婆,卻見婆婆笑容倒沒有剛才那麽真切了。

奇怪,這不是達到目的了嗎?惋芷有些想不明白,端起茶慢慢的抿著。

徐老夫人又讓人去搬圍屏來。

再是明顯的要相看,也不可能讓這些千金小姐露臉見外男的,有些遮擋才不違禮法又十分尊重,隨着這一番折騰,戲台下的氣氛頓時比戲台上還要熱鬧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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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寵小媳婦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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