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未來老婆的樣子

後來有一天他無意中聽到閣樓傳來電話鈴聲，等他走到閣樓時，他就看到了一台鋪滿了灰塵的黑色座機在響。

座機款式很舊，還是那種不能顯示來電的款式。來電鈴聲也是那種單調的復古鈴聲，聽起來像是門鈴在響一樣。

懷著好奇的心思，他接起了電話，然後就聽到了齊陶陶在電話那端說道，「喂，我是齊陶陶，你是華曦出版社的負責人嗎？」

原來是打錯電話了。

他答道，「不是，我是陸晉臨。」

齊陶陶聽到他的聲音愣了好久，半餉才說道，「聽你聲音，你還是一個小孩子吧。看來是我打錯電話了。」

齊陶陶說完就掛了電話。

他將話筒放回原處，嘟嚷了一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經十歲了。」

他放好電話，正想離開閣樓，沒想到那電話又響了起來，他再次接起電話，電話那端再次傳來齊陶陶的聲音，「喂，請問是華曦出版社嗎？」

他依舊回答，「我是陸晉臨。」

齊陶陶顯然沒想過自己會再次打錯電話，她愣了好久，陸晉臨以為她會再次掛電話的時候，她卻莫名其妙地說了句，「陸晉臨你好，我是齊陶陶。整齊的齊，君子陶陶的陶陶。」

從她的聲音聽來，他覺得她年齡應該比他大很多，於是他禮貌地喊了一聲，「陶陶姐，你好。」

齊陶陶卻笑了，她說，「小豆丁，你應該叫我齊阿姨。」

他固執地說道，「我喜歡叫你陶陶姐。」

齊陶陶說，「你頂多就七八歲吧，我都二十八歲了。」

他糾正道，「我今天剛滿十歲。」

齊陶陶又愣了好久，然後才說道，「那我祝你生日快樂。」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才又說道，「陶陶姐，你是第一個祝我生日快樂的人。」

爸爸死了。

媽媽忘記了。

只有他自己記得今天是他生日。

齊陶陶沒說話，他忽然就請求道，「陶陶姐，如果你不忙的話，你可以和我說說話嗎，我的家太安靜了沒人陪我說話，我也沒有上學，所以我一天說過的話加起來總共都不超過十句。」

齊陶陶顯然覺得他很可憐，於是就著電話，跟他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

後來掛電話前，他請求齊陶陶明天晚上再打電話給他，齊陶陶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他們約定好了，每天晚上的九點零五分，是他們的通話時間。他在家的話會第一時間接電話，不在家的話，只要電話鈴聲響后超過三十秒沒接，齊陶陶就不必再打來了。

所以這十七年來，幾乎每一個晚上，只要他在家，他都會守在電話前，等著齊陶陶的電話。

就像今晚這種時候，他真的很需要握著話筒和齊陶陶說說話，不然他會整晚都睡不著。

齊陶陶在電話那端笑了，說道，「做你的樹洞可真糟糕，你小時候每天求著我給你說故事，好不容易等你長大了，卻又逼著我每天聽你說那些血淋淋的案件。好了，聽你說了這麼多，我晚飯都還沒有吃呢，不過現在只能算是夜宵了。那我掛了，你快睡吧。」

齊陶陶掛了電話，陸晉臨卻依舊拿著話筒，捨不得放不下。他聽著電話那端傳來的「滴、滴、滴」聲，心裡的感覺卻是安詳的，滿足的。

有一個秘密，只有他知道，那就是現在和他通話的齊陶陶是生活在2035年的人，也就是說他每天晚上都在跟未來的人通電話。

能夠和未來人通電話，是一件很神奇又很幸運的事情，因為，你可以通過未來人得知自己所在的那一年某月某日體育彩票的開獎號碼，從而發一筆橫財。但可惜的是，和陸晉臨通話的這個未來人齊陶陶卻是個守口如瓶的人。

她不但不會告訴陸晉臨任何有關於未來的事情，甚至還連有關於她自己的半點信息都吝嗇於給陸晉臨知道。

相反的，她很愛給他講她和她丈夫之間的事情，那些又甜又膩的狗糧總聽得陸晉臨兩耳起繭。

但其實在很多時候，陸晉臨和她說起他現在在查的那些案子時，她總會用一些不經意的話來提示他，讓他瞬間找到破案的突破點，不然他也不會總是屢破奇案，迅速升做刑警隊長。

對於陸晉臨而言，他對齊陶陶的感覺很奇怪，一方面他很清楚地知道，她是生活中十八年後的未來人，並且是已婚女士，他和她不可能會有機會在一起。但另一方面，他卻又總是忍不住會對她產生一種依戀的感情。

這種依戀有點像愛慕，又有點像小孩子對於大人的依賴。

於是有一天，他突發奇想地問她，「如果我現在去找你，然後成功把你追到手的話，你將來的丈夫會不會就是我？」

她在電話那端卻沉默了好久好久，最後她一笑帶過，「小豆丁，我可不是那麼容易追到手的。」

那一年，他剛好十七歲。年輕氣盛又血氣方剛的他暗暗在心裡發誓，要是將來某一天讓他遇到了齊陶陶，他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至於陸晉臨為何知道她生活在2035年？這還是因為齊陶陶跟他說過她是九零年出生的。

當時是2010年的3月17號，她的三十八歲生日，他調皮地說祝她這個七零後生日快樂，但她卻說自己是九零年出生的，是九零后。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才發現和他通了十年電話的那個人女人是活在十八年後的人。

他覺得他可以憑藉這個電話和未來的齊陶陶聯繫的這件事肯定不是偶然發生的奇怪事件，而是上天在冥冥之中的安排。

至於上天為何要這樣安排，他曾幼稚地想，大概是上天想要讓他提前知道他未來老婆未來的樣子吧……

第二天一早，陸晉臨起床后，他媽媽張臻已經把早餐做好擺在了飯桌上，簡單的白粥油條還有煎餃。

她還留了紙條，說今天單位里有活動，她晚上會晚點回家。

陸晉臨吃了早餐就打了一輛車回局裡，刑警隊的隊員也早就到了。

他把法證部和法醫新送過來的報告看了一遍，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之後就喊所有人到會議室里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