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番外6：偷溜

毛驢公子完成了近段時間的第一個大計劃，心裏正美着呢,儼然不知他的「計劃」在上崗的第一天就破了個大洞,還是不補根本就不能繼續用的那種，於是他的幹勁依舊是滿滿的。

這天,他又拿了一套做內衣的料子和針線包去了韓旭家。

韓旭沒在,似乎是有事去找陳華樟和陳旭楊,家裏就剩下了小木匠一個人。

小木匠都瞧見毛驢兄弟做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內衣了,這又拿了做內衣的料子,不由不解地問：「小毛驢，你怎麼又做內衣啊？」

毛驢公子路上還愁著怎麼解釋這件內衣比之前做的那件大,這一看家裏只有小木匠一個人在,也不藏着掖着了,小聲說：「給我家常樂哥哥做的。」

小木匠笑笑：「我就說呢,你怎麼突然開始做針線活。那你自個兒裁么？」

毛驢公子信誓旦旦地說：「嗯，都裁差不多了,我知道常樂哥哥穿多大的。」

石常樂跟他大哥身形差不多,所以他偷偷拿了件他大哥的衣裳比量了,感覺肯定是沒問題的。再說他都做過一件了呢！那衣裳也跟他大哥穿的衣裳差不多大小。

小木匠也覺著，給自己的心上人做東西，還是自己一步步親自來比較好,所以弟弟不用幫忙，他也就沒再問下去,小哥倆一起坐在那兒邊聊邊做自個兒的活計。

其實毛驢公子沒好意思說,他今天過來除了想繼續做內衣之外,還想跟小木匠學做荷包。這東西也是隨身帶着的，他想親手給石常樂做一個。比較鬱悶的是他的針線活似乎還不足以做出一個靠譜的荷包來。

關鍵內衣都是穿在裏面，做工差點也沒人看得見，可荷包不一樣。

毛驢公子縫內衣縫得心不在焉，想着下回來的時候直接把做荷包的東西帶來，就說家裏剩下些布頭給他練練手。

「哎呀！小毛驢，你怎的把伸腳口都給縫上了？！」小木匠隨意一瞄，這眼看褲子就成了布口袋了。

「啊，完蛋了，我走神了。」毛驢公子趕緊又開始拆線。

「你別着急，反正還有時間。慢慢拆，別再把布料弄壞了。」小木匠細心，耐心也十分好，笑着說，「回頭我也要給你哥做內衣。」

「哎要不，咱們去鎮上轉轉吧？」小毛驢提議，「咱們去多買些做衣裳的料子，反正往後天也越來越暖和了啊，做點薄料子的衣裳唄。」

「就咱們兩個去？」

「對啊，不然呢？如果跟我爹說，他肯定不會同意的。打我過了十二歲之後，我爹就看得緊，不讓我隨意出去亂走了。」小毛驢想想都覺得糟心。他可是關不住的人啊！

「這，這恐怕不好啊。萬一出事了，你說咱們兩個可怎麼辦？」小木匠十分猶豫。他倒是也想去鎮上轉轉，但是以往都是跟家裏人一塊兒去的，這要是跟小毛驢兩個人，怎麼都覺著有點危險。誰讓他這個毛驢弟弟長得這麼好看。

「我有辦法！」小毛驢這般那般跟小木匠說了半天，談成之後把針線包一收，提前回去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小毛驢又拿了針線包，他跟羅非說他要去找小木匠做針線活，羅非也沒反對。難得孩子上心，可別打擊了人家的積極性。於是他手一揮：「去吧，記得早點回來。」

小老驢心下暗爽，出去之後便到了學堂。

這個時候學生都放假了，沒人上學堂，小毛驢在門口等了片刻就等到匆匆趕來的小木匠。

小木匠頭一回做這麼衝動的事情，他緊緊攥了攥袖子裏的錢袋，顯得十分緊張：「真的要去嗎？」

小毛驢來的路上還擔心小木匠無法成功出門呢，一看他來得如此順利，哪還能多想，拉着人就往村口走了過去。

開春了，早晚凍，白天化。這會兒太陽還沒升太高，路上沒化，倒也不算太難走。一早上也沒什麼人站在外頭吹冷風，小毛驢便跟小木匠快速走到村口，之後小毛驢還弄了些柴灰抹在了兩人的臉上。

以前他聽他爹說過，一去鎮上只要不是他爸在身邊護著，他爹臉上必抹點柴灰，弄得髒兮兮的，讓人家忽略了那張臉。

小木匠哭笑不得，但是都已經這樣了，也只能硬著頭皮捨命陪君子了。

「哈哈哈，跟媒球一樣。」小老虎往自個兒身上也抹了些，把衣裳弄得也跟剛掏完灰似的，「這下應該沒問題了。」

「哎，小毛驢，你說咱們是不是得再快點兒？不然若是天黑之前趕不回來，肯定要挨罵的。」小木匠心裏還是十分擔心的，畢竟出來的時候可是跟家裏人說了來找小毛驢，然後跟小毛驢一塊兒去小毛驢的姥姥家。

羅天和李月花這老兩口現在也住上新房子了，雖然蓋得沒有幾個孩子家裏的那麼大，但是老兩口住着可是綽綽有餘。比較遺憾的是，以前家裏孩子多，熱鬧着，可後來孩子們一個個都成家了，家裏就有些冷清下來了。

羅非經常讓小老虎和小毛驢去看看姥姥和姥爺，所以小毛驢讓小木匠跟家裏說他們要一起去看望長輩，家裏人才沒反對。

反正那裏只有老兩口，孩子們去陪陪長輩也是孝心嘛。

現在只要求菩薩保佑，別讓家裏人發現就好了。

「我們到鎮上之後就直接去布料鋪子，買完布料再去綉坊買些線，頂多就是再買些好吃的，用不了多少時間，肯定能趕回來的。」小毛驢拉着小木匠，「木木哥你累不累？」

「還成。」路雖然沒算太難走，但是這天風大，而且地面畢竟還是涼，走一會兒感覺有點凍腳了。

「可惜不能去萬大伯那兒買羊雜，不然一會兒咱們到了鎮上先去吃一碗暖和暖和身子該多好。」小毛驢喜歡吃辣，而且就喜歡羊肉的味道。

「你可別說了，說得我都饞了。」小木匠把吹到額前的頭髮往耳後掖了掖。

「等你跟我哥成親了，到時候讓我哥帶我們去鎮上，這樣就方便多了。」小毛驢尋思到時候肯定得早點去，然後把鎮上好吃的東西都吃個遍再回家。

「還說呢。萬一要讓他知道我跟你去鎮上，他肯定要生氣了。」

「他不會知道的啦。」小毛驢說，「咱們快走吧。」

小哥倆吭哧吭哧往鎮上趕，花了一個多時辰之後終於到了。雖然以往也不是沒來過鎮上，但感覺跟這次不一樣。這回他們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了。

小毛驢買了兩串糖葫蘆，給小木匠分了一個，之後就往布鋪子裏走去。

鋪子裏的老闆認識他們，雖然一開始沒看出來，但小毛驢一出聲他就知道了。

「嘿喲，你們兩位小公子，怎麼弄成這樣？」李老闆還是十多年前的那個收過羅非荷包的李老闆，只不過年紀大了，這會兒只有忙的時候才到前面來幫幫忙。

「李爺爺，您就當不認識我，我今兒個就是來買布的。」小毛驢說，「您先幫我挑些好料子出來唄，我和我哥手臟，去洗洗再看。」

「好好好，那你們去後院洗吧。」李老闆叫來孫子，「小寶啊，快去，給這兩位小哥哥弄些乾淨水。」

「麻煩您了李爺爺。」

小毛驢說完拉着小木匠進了後院，洗完手之後出來挑料子，一挑挑了好幾樣。有做內衣的，有做外衣的，還有些布頭，可以用來做做手工練手什麼的。

挑的時候沒感覺，挑完發現一大堆，而布料這東西一點也不輕。

小毛驢力氣比小木匠大一些，他就說這些他來拿，小木匠還想買線呢，便決定讓小毛驢先把布料留下。

「我們把錢先給李爺爺，等買完線了再來取布料吧？」小木匠想說的是，咱們能省點力氣還是省點力氣吧。這麼多布料弄回家……先不說家裏人問的時候該怎麼回答，就說這一路，還不得累個好歹啊？

「那聽你的，先去買線好了。」小毛驢跟李老闆說了一聲，要給李老闆留下訂錢，李老闆哪裏能要，便讓他們先走了。

「我怕誰跑也不會怕你們跑啊，趕緊去買線去吧。布我給你們包好留着。」李老闆笑呵呵地說。當年他有困難的時候席宴清幫過他，所以每回席家的人來他都是給的最低的價錢最好的態度。

「那先謝謝李爺爺了，我們買完線沒準兒還去買點兒吃的，可能需要點兒時間，但是今兒個肯定過來拿。」小毛驢說完跟小木匠出了門，直接奔著綉坊走去。

天有些陰，街上行人不是特別多的樣子。小毛驢出門瞅瞅某個方向，突然笑了笑。

「又想你的常樂哥哥啦？」小木匠小聲問。

「年前見過他之後就沒再見到了。」小毛驢之前送了內衣，但是後來都沒有得到什麼回復，弄得他心裏不是很有底。也不知道石常樂是不是嫌棄他的手藝不好。

「那要不一會兒你去見見他？」小木匠說完又覺得這樣好像不太好，便又說，「算了還是別去見了，萬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雖然定了親，但畢竟還沒有成親。

「嗯。走吧，去買線。」小毛驢說完徑直向綉坊走，殊不知有人從他買糖葫蘆那會兒就一直跟在他們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