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敬漫天大雪

第五章 我敬漫天大雪

「快上車!」林木大喊一聲,用極快的速度朝著歐陽雲飛側邊撞去。

眼前的一群人看到林木駕駛三輪車如猛虎撲來,紛紛閃開,歐陽雲飛很靈巧地跳上了三輪車,拿著木棒向旁人砸去,兩個男子被當頭一棒,砸倒在地。

三輪車衝過人群,眾人順著大街窮追不捨,林木索性站起身來,使勁地蹬車,加上下坡優勢,三人很快與那些人拉開了距離。

當拐入一個小巷子的時候,三輪車撞到了一塊石頭上,歐陽雲飛差點被顛簸出去。

一場戰鬥就此結束,當三輪車停下來的時候,林木將身前捲縮成一團的歐陽雲裳抱下車,剛準備開口說話,卻發現歐陽雲裳火辣辣眼睛正在憤怒地瞪著自己。

林木覺得城裡的女人太矯情,像郝友德的媳婦,動不動發脾氣,總叫人莫名其妙,後來回憶自己抱著歐陽雲裳的那一刻,彷彿抓到了什麼軟綿綿地東西,想到這裡,他猛地顫抖一下。

歐陽雲裳迅速提起一巴掌想要拍過去,林木沒有躲閃,女人的禁地也是男人的聖地,私闖聖地,就該受罰,只是他希望挨過這一巴掌之後,真的可以一笑免恩仇,可歐陽雲裳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打你一巴掌太便宜,可這無賴賬總是要還的,提包背箱子我不需要,讓你暖床溫被窩我更不稀罕,你是一條硬漢,日後還我三次人情即可,我告訴你,女人有時候就是毒物,他日你要是起了花花腸子,敗在石榴裙下,別沒出息地喊著後悔。」

歐陽雲裳壓低了聲音,說的很認真,思維完全不像一個女孩,林木「嗯」了一聲,歐陽雲裳蹦跳地朝著自己的哥哥走去,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說雲裳……」歐陽雲飛的聲音很大,林木縱身跳了過去,捂住他的嘴,通過巷子,三人同時看到兩輛皮卡載滿了人,拿著傢伙快速駛過。

歐陽雲飛小聲罵道:「MD,這套路太深。」心裡忍不住感慨榆市人民如狼似虎,鍥而不捨的精神。

汽車的聲音逐漸消失,林木躺在雪地里,這一天過的太充實,讓他很疲憊,他望著繁星滿天,感慨著一個收破爛的人卻經歷著常人力所難及的事情。

他覺得這樣挺有意思,至於人生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他還不得知,只是自顧自地微笑道:「每一個苟且的日子,都是那麼精彩,人過的精彩就好。」

歐陽雲飛靠著林木的身子一屁股坐在雪地里,爽朗地笑道:「是苟延殘喘的日子。」

林木瞅著歐陽雲飛冷笑一聲:「遇到你真TMD背,像條夾著尾巴逃跑的狗。」

歐陽雲飛白了林木一眼:「呦,開始裝英雄了,你不想做那牲口,就追上去打,十來人拿著傢伙招呼你,這會換我在後邊給你加油。」

林木樂了:「出息吧,你不要命,我還要那,還有多事情等著我去做那。」林木說的有些心虛,那好多事情到底是什麼?他只是猜測,隱隱地覺得從這一天開始,自己的人生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歐陽雲裳蹲在林木身邊笑道:「說來聽聽吧,癩蛤蟆敢吃天鵝肉,你的口氣要是小了,我會強烈鄙視你。」

「等我在這裡待上兩個月,攢點錢,一定給黃老頭買個高級煙鍋子,給二胖買一斤肉包子,再給三毛弄件西裝,他個子高穿上指定帥氣。」

歐陽雲裳罵道:「白痴。」

雪花一片一片地打在林木臉上,化成冰水,從他的臉頰流下,林木看著茫茫夜空嘆道:「白晝之光豈知夜色之深,未來不可知,我只說當下。」

歐陽雲裳繼續問道:「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我林木註定都是一條衝鋒陷陣的狼,黃老頭這麼說,二胖三毛都這麼說,唯一說我像條狗的男人是個瘸子,我指定不相信他。」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歐陽雲飛聽到林木的感慨,憂從心中來,像林木一般,整個身子躺在地上,冰涼刺骨,但是爽快許多,他嘆聲道:「你叫林木,木必秀於林,我叫雲飛,無論白晝還是黑夜,終究有一天我必將拳意砸出雲端,飛上蒼穹。」

「就使勁吹吧,拳頭哪有那麼厲害,砸破木板是倭瓜,劈斷板磚是狗熊,啥時候你一拳打倒老樹榦那是真本事,這世道人都無意,拳頭哪裡的意。」林木撲哧一笑,緩緩說著。

「要不怎麼說快意恩仇,拳頭有意,人間才能有正氣,這種高手一直隱藏在我們中間,聽說多的很,等哪天你親眼見到,別嚇得屁滾尿流。」歐陽雲飛很認真地說,林木不信,可他見過。

林木擺了擺手,反駁對他來說太無趣,便保持沉默。

「我哥就是一個武俠迷,從小喜歡武術,兩年前大學畢業,在家裡鬧失蹤,一個人背著書包,拜訪了二十座名山,回來瘦了二十斤,武功沒學到,吹牛的本事長了不少。」歐陽雲裳笑道。

「死丫頭,一邊待著去。」歐陽雲飛聽到自己的妹妹掀自己的短,趕緊將她推到一邊。

林木回想著歐陽雲飛打架時的每一個動作,底盤紮實,動作到位,唯獨有些死板,富家子弟整日花花世界,滾滾紅塵,能做到這一步指定吃了不少苦頭。

「看你的身手像是練過,如果說有個好師傅我絕對相信。」

「我那師父神秘地很,神龍見首不見尾,好不容易逮著一次,只教我些皮毛,說是江湖的水太深,血氣不足別趟進來。」歐陽雲有些無奈。

「那他平日幹嘛?」林木問道。

「練功,報仇。」歐陽雲飛快速答道。

林木不解,村裡人翻地種菜,引水灌田,只為全家幾口人填飽肚子,過個好年,稍有些志氣的人,摟起鋪蓋卷,帶著老婆孩子進城打工,為了家人多吃幾口肉,還從未聽過真有人無聊地尋仇,練那花架子。

大雪紛飛,人心當苦,歐陽雲飛輕輕地閉上眼睛,事與願違,人不得志,但眼前卻是那整個江湖,只是一邊是條狗,另一邊是條狼。

「傳言曾經的江湖混沌黑暗,武者廝殺成風,混亂一片,直到二十年前,凌雲樓突現江湖,樓主風清魔手持兩把黃金斧,登上樓頂,凄然一笑,吐出二字「看斧」,砍盡多少痴兒夢,從此問鼎江湖,立下五道金貼,誓為江湖守規矩。我心嚮往!」歐陽雲飛撕心裂肺地喊著。

「我不懂江湖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只覺得書上那些英雄動不動仰天大笑,吟詩作賦,一顯風流倜儻,二顯逍遙自在,時間都去快活了,要是天空中飄來一顆子彈能挺住嗎?」林木說道。

「江湖事在江湖了,豈會在人間糾纏一番,況且真要做了那仗劍行俠,快意恩仇,風流一番的俠士,哪天挨了槍子也不枉此生,若是此生有幸與那老怪在凌雲樓討教幾招,就是炸彈爆的我四腳朝天,屍骨無存我也覺得一生值了。」歐陽雲飛憧憬著那一番江湖,那一片天地。

「有夢不闖,如何夢想成真,叫我說管他真假,尋它便是,即使翻過一萬座大山,一萬條江河,也在所不辭,我只怕你找了它,沒了夢,又如何活下去。」林木笑道。

歐陽雲飛兩手抱成一團,造出一個雪球,用力砸在對面的牆壁上,雪球成扁狀圓形,牢牢地停留在那裡。

「既然是夢,不掉幾層皮,不經淬鍊一番,咋能輕易圓夢。聽老師說,他曾與那風清魔在機緣巧合之下,有一面之緣,受教於兩句話,便可脫胎換骨,武煉大增,但終究從此便不得再相見。」歐陽雲飛為老師抱有遺憾,嘆聲說道。

「聽你這麼說來,這好像是夢,又不是夢,像是真的,比書里寫的要精彩許多,他叫風清魔,卻一心守正道,這樣的神奇人物是該見上一面,我不相信這世上沒有人能找到他。」林木聽著心裡也滿是好奇。

「師傅說凌雲樓雖不知在何處,風清魔也居無定所,但凌雲樓每十年出一次紅榜,一次黑榜,紅榜叫作英雄榜,黑榜叫作惡人榜,凡是上榜之人都可受教於他三招,求之不得。」歐陽雲飛說的興緻勃勃,林木聽著卻萬般縹緲,想不明白,便不再想。

林木突然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積雪,笑道:「黑榜也教,紅榜也教,真是一個不分青紅皂白的怪物,你既然喜歡快意恩仇,我便送你一番快意恩仇,我干架從來當縮頭烏龜,以前不想,今天不想,以後不想,打的過算我本事大,打不過我也得扛著,村裡人叫我狼崽子,我偏要像狼一樣叫給他們聽。」

「你這是要?」歐陽雲裳聽到林木這麼一說,似乎要帶著歐陽雲飛找那些人尋仇,可對方人多,手裡又有傢伙,哪裡是二個人能擺平的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知道林木哪來的這份勇氣,驚訝的同時,她轉身望向歐陽雲飛。

歐陽雲飛猛地跳起身來,哈哈大笑:「林兄弟對脾氣,說打便打,這快意恩仇我接下,江湖就在腳下,我歐陽雲飛來了。」

「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別出來,懂嗎?」

歐陽雲裳點了點頭,心裡緊巴巴地有些害怕。

林木說罷,縱身跳起,從一戶人家的防盜窗上拽下兩根鋼筋,一人一根,二人朝著大路的方向走去,站在馬路中央,望向前路。

「你肯定他們回來也走這條路嗎?」歐陽雲飛看到眼前,除了漂浮不定地雪花,根本沒有人影。

「別看這是城裡,老實說還沒有我們山溝里道道多,兄弟莫急。」林木說完,隱約地看到兩公裡外,出現兩束暗黃色的光芒。

歐陽雲飛此時心血澎湃,手裡緊緊握住鋼筋,望著遠處,有些迫不及待。

一會功夫,兩輛皮卡停在二人面前,十幾人衝下車,雪花在光照之下,龍騰蛇盤,漂亮至極,吼叫聲,撕裂聲交錯在一起,悲壯絕情。

歐陽雲裳躲在角落裡,偷偷地朝著二人的方向看去,二人身影極快,動作乾淨利落,絲毫不給對方任何懸念,手臂每次揮起,雪地中便多一名捲縮身子疼痛難忍的小伙。

隨後,二人的傷勢也愈加嚴重,衣服破爛不堪,濺滿血漬,整個人卻在此時越戰越勇,越無所顧忌。

十分鐘后,戰鬥結束,躺在地上的人們不停地叫痛,周圍的雪地,一半已染成紅色。

二人相視一笑,覺得好生痛快,歐陽雲飛提起血肉模糊地手臂,兩掌交叉併攏,宛如酒杯,朝著林木說道:「我敬漫天大雪,我敬你。」

林木效仿,二人乾杯,又假裝一飲而盡,隨後雪地中傳出一陣大笑。

發動機轟鳴聲從遠處傳來,林木二人向後看去,一輛黑色的紅旗轎車已極快地速度向二人駛來,接近二人時,車輪突然調整方向,整個車身以二人為中心,在雪地中畫出一個完整地圓圈。

林木二人心裡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心裡為這完美車技拍手叫絕,開始對駕車的人心生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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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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