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無風不起浪

第四十二章:無風不起浪

庒琂原在心頭打算盤,終究為父母枉死的仇恨。如今,猛地來幾個人影出現,如何不驚嚇?

反而,來的人嬉皮笑臉,如奮戰一場,旗開得勝,興奮得手舞足蹈。那些人便是庄玳跟他貼身小子復生,還有丫頭驀闌。

此前,庒琂從碧池處出來,尋思單獨找庄玳說話,提一提擔憂的事,怎知園子里人多不方便,待散了,各自回府,她自己也不好獨自挽留他,更不敢給他示意暗示。如今驚嚇歸驚嚇,心裡挺是欣喜。

庄玳一面向庒琂道:「妹妹也不等等我。」

庒琂不言語,直徑地往屋裡頭走。庄玳身後的復生跟驀闌擠眉弄眼的,不知想要怎麼,只見庄玳轉身對驀闌道:「你先回。太太如是問了,你說我找肅遠去了,晚些還要請肅遠來家看戲給五妹妹過生日。」

驀闌猶豫幾分,道:「爺好歹是可憐我們些,上次撕書的事太太沒少說的。這會子是不敢給你亂走亂扔的了。二爺房裡的湘蓮姐姐,就是沒看住二爺,也遭說幾回了。爺你……」

庄玳也不管她,跟了庒琂進去。

驀闌無奈,復生倒是寬慰她道:「你且回吧,有我呢。」

驀闌白了復生一眼:「爺都是給你挑唆的,仔細了,太太有一日要理論你。」

說完,驀闌轉身走了。

驀闌跟復生這些話,別說庒琂聽出個一二分裡子話來,三喜和慧緣也是明白的。郡主那邊是怕兩個兒子不學好,惹是非。

進了屋,庒琂讓三喜和慧緣出去煮黑茶招待庄玳。此黑茶原是暹羅商人貢給宮裡的禮物,因茶貌漆黑,品第不中看,宮裡早拿出來送給親近些的關係人等,老太太自然也得一份,時常里捨不得吃,又因知這黑茶有醒神活血的功效,就許了些給庒琂,庄府其他人等還沒得這份賞。可見是珍貴。

三喜跟慧緣得了意思,往茶盒子倒出來些,不管黑茶精貴不精貴,三喜粗手粗腳竟倒走一半。慧緣看狀,欲說,又怕三喜嘴巴厲害起來不饒人,就沒說。拿了茶,兩人到外頭,看到復生守坐在院子石凳上,無所事事。

復生見三喜跟慧緣兩人,心裡是歡喜。上前獻殷勤道:「二位姐姐……」

三喜哪裡待見他?走了,去拿器具準備燒水烹茶。

原來,這黑茶是不能與尋常茶一樣烹煮,因它過水煮時,會散發有怪味,極熏人。要食用,需新起爐子,洗凈器具,如器具雜了它味,煮出來的茶就可惜去了,色味減半不說,還漂起白綢泡沫物兒來。

三喜手粗,這些當然需慧緣打理。她雖走,還是給慧緣遞聲音道:「我煮出來,姑娘是要說的。」

慧緣滿是尷尬對復生,便也沒給復生說些什麼,直跟三喜到院子角落生爐子等事。

慧緣撇了撇遠坐那邊的復生,低聲對三喜道:「姑娘打外面回來就換個人似的,你是沒看出來?」

三喜扯扯嘴角,道:「自打我們府上出事,姑娘總這樣。」眼神獃獃的,有些淚光閃爍,又道:「以前可不那樣。」

慧緣知曉,又問:「你們出去那會子見了什麼人了?」

三喜沒心沒肺地道:「東府後院……」

這一出聲,慧緣忙上前擋住三喜的嘴巴。

慧緣小心翼翼道:「我知道了。可是被什麼人瞧見不曾?」

三喜搖頭。

兩人正說著,已把器具清洗好了,又往水井打水。此刻,復生笑嘻嘻走來。

復生道:「兩位姐姐好。我是三爺屋裡的,我叫復生。」

復生不管兩人是否願意,就擼起袖子,拿起木桶繩索幫打水。

復生一邊自顧道:「這種粗活,該叫媽媽們做,姐姐嫩皮白手的遭這罪。」

聽得這話,慧緣有感激之心,三喜倒不這麼想,嘴巴更是像刀子一般。

三喜道:「看你說的,鏡花謝只有我們兩個使喚,哪裡來媽媽。」

復生道:「各府姑娘除了貼身都有媽媽。姐姐屋裡沒有跟管家要去,太太不許,老太太是許的,瞧老太太那麼疼琂姑娘。」

三喜哼一聲,懶得再搭話。

慧緣看著復生笑了,不回也不好意思。

慧緣便說:「別姐姐姐姐的叫,讓人聽得以為我們多跟你們親近似的。我叫湘君,小名慧緣,她叫三喜。」

復生傻呵呵的笑,只管賣力幫打水,生火。那黑漆漆的煙霧瞬間瀰漫開來,慧緣怕煙霧躥進裡屋,便起身向屋邊去,著手把門關上。

到了門口外頭,正瞧見庄玳糾纏庒琂說些什麼話,庒琂猶豫著神色。到此,慧緣覺著門關死了不好看,便留有巴掌大那麼一條縫,好叫光明正大些,不留話給別人指點。

慧緣如此布置,走去忙了。

從門縫裡瞧,庄玳極是可愛,走來走去,糾纏庒琂。

庒琂是無奈,道:「方才我跟瑜妹妹去了碧池姐姐那裡,怕是大姐姐知道了。」

從沁園回到中府園子那會子,刀鳳不是給庄瑚說了些什麼嗎?庄瑚那眼神若有若無往她那方掃,往遠的講,必是知曉了什麼。跟碧池相識,雖然不是什麼要緊丟人的事,可想想,自己是外頭人,這碧池進府還是庄瑚把持的秘事,既然庄瑚不想外人知道,自己無意參進去,多少是不好的。總歸,得罪人不是?即便自己不揚言說出去,但凡有誰亂說什麼,結果都是庒琂害庄瑚和碧池兩人。

想到這些,庒琂心裡隱隱有憂患得失。

這也是為何要拉攏庄玳的意思。

庄玳聽了,道:「大姐姐知道就知道了。」

庒琂道:「我擔心……」

庄玳道:「你若怕我摔下來的事責怪起你來,我這就給大姐姐說去。說這事與你和四妹妹無關。」

庄玳說完就要走。見他這麼真,庒琂趕忙拉住不放。

庒琂道:「這事兒我就不擔心,我是……」

庄玳笑了:「那還擔心什麼。」

庒琂不能言語點明太多,畢竟許多事也是自己揣測而已。她知道:禍從口出。於是她道:「總之,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庄玳道:「妹妹求我,我答應便是了。妹妹若是不求我,我怎知道是妹妹的難處?」

庒琂笑了,道:「貧嘴。那就算我求你了。我們去碧池姐姐那處的事,你且莫出去給人說。權當是我們從來沒去過她那裡,也沒認識過碧池姐姐這個人。你可依我?」

庄玳奇怪看庒琂:「是碧池姐姐得罪了妹妹?」

庒琂道:「沒有。」

庄玳更好奇:「那為何?」

庄琂道:「你不要問我了,以後再跟你說。你若依了我,以後你要什麼,我都依你。」

庄玳內心有百萬個疑惑,此刻也不好問。只按在心裡。餘下,跟庒琂高談闊論夜裡的雜戲,以及自然學科的趣聞軼事。庒琂聽著,期間不免把慧緣回來拿衣裳撞見肅遠的事告訴了他。

哪知庄玳聽得肅遠來過,連連打自己額頭,

庄玳道:「我原是想請他,可因不是我生日,是五妹妹生日,我請了那不是太失禮?好叫老太太覺著我們年輕一輩沒得規矩。」

庒琂道:「生日就要叫家人朋友來慶祝才好玩,你們京都的人為何如此舊守祖制?一步都不敢違越?」

這話把庄玳問傻了,只見他痴痴看庒琂,心裡不知是羞,是怒,還是參雜其他的情事。京都女兒家,哪裡見過有這樣的女子的?十分的接地氣兒,新鮮。

庒琂被瞧得不好意思,便仰頭朝外頭叫:「三喜,茶好沒有?」

此刻,外頭正煙霧濃滾,水沸騰開出了花。

鏡花謝院子外的水的開了,東府庄瑚屋裡那碗茶也是滾燙開了。此刻,劍秋正給她倒滿滿一杯。

庄瑚坐在炕上,若有所思。女兒查良秀蹭在她懷裡,時不時伸手朝小矮桌里拿瓜子吃。

刀鳳伺候在一側,微笑對查良秀道:「大姐兒不要吃多了,仔細嗓子又疼。」

查良秀呶著嘴,倔強抓取,不大管刀鳳的話。刀鳳依舊笑嘻嘻伺候。

末了,庄瑚責備女兒幾句,便叫外頭的奶媽子進來把女兒抱出去。

女兒才走,庄瑚道:「剛說到哪兒了?」

刀鳳略看一眼端茶水的劍秋,才道:「瞧不仔細,說走的像是琂姑娘和四姑娘。」

庄瑚嘆息一聲,心煩意亂的樣子,對劍秋道:「你把四妹妹叫來,我問問她。」

過一會子,劍秋領四姑娘庄瑜來了。

進到裡屋,庄瑜小心翼翼道:「大姐姐找我?」

庄瑚直言笑道:「聽說四妹妹比別的姐妹跟琂妹妹走得近,我想請四妹妹去求琂妹妹要個東西。」

這哪裡是想庄瑜去要東西,分明是庄瑚聲東擊西移花接木之計,套人話的。庄瑜為人穩實,雖心計不多,在這樣大府院長大,總知覺些許。平日,姐妹幾個,和和氣氣,總來說是缺少些什麼,似跟太太姨娘們一樣,在老太太處露個樣子,實地里,面和心不合。

庄瑜低著頭:「也不曾近,跟其他姐姐妹妹一樣略走動走動。」

庄瑚道:「今日看戲,四妹妹不也是和琂妹妹在外面走一起的嗎?」

庄瑜道:「碰到而已,說了幾句話。」

庄瑚道:「我以為你們有多熟呢?我看琂妹妹也是傲氣的人,未必真與你走得近。」

庄瑚語氣有幾分責備,話里意思更是嚴厲。庄瑜不敢再解釋。

庄瑚又道:「哪個嚼舌根的跟我說你跟琂妹妹親近的來,還說在後院走動呢!你是知道的,後院那是什麼地方,舊時太太老太太都不許我們多走一步的。琂妹妹不知道,四妹妹你忘記了?」

庄瑜道:「興許有人看錯了。」懶人聽書www.lanren9.com

庄瑚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才道:「我不是尋你的不是,也不要多心。統歸府里又辛苦我跟你姐夫,一大家子的人來人往。照顧外頭又要看著裡頭,天天叫我吃不好睡不著。辛苦的,好歹外頭人不知道,我們東府里的姐妹兄弟要知道才好。才剛進來你也瞧見,大姐兒這兩日身子不好,我還不敢給老太太太太知道,我這做媽的還沒一絲的空兒管理她。想想,多對不起你姐夫他們老查家。」便放下茶杯,道:「既然這樣,就不煩妹妹去求,我自己去求琂妹妹便是了!」

庄瑚看了一眼刀鳳。

刀鳳低下頭。此處,刀鳳怕庄瑚責備,因是她給庄瑚報的眼線話。現叫庄瑜來對峙,庄瑜又不承認,可見對不上口,平常庄瑜這個妹妹實心實話,打小沒撒過謊,這點,庄瑚是十之八九信任她。

略晚些,在西府為庄玝生日擺宴之前,庄瑚前後思想,最終還是帶刀鳳劍秋來後院沁園。

庄瑚思想好歹警示一番碧池,叫她知道點規矩,莫在此刻搗亂事。

三人悄悄的來到沁園。

進了沁園院子,直徑鑽進裡屋。

到了裡頭,又讓劍秋守在門口。碧池歪躺在炕上,精神氣兒明顯差許多,臉色一絲兒血都沒有,眼神也不如此前明亮。

碧池看到庄瑚等人,連忙掙紮起來。

庄瑚沒客氣,環了一眼屋裡,便示意刀鳳把才剛帶來的一盆盛開的芍藥花放到炕頭矮桌上。

庄瑚道:「我這兩日不得空也沒來瞧。才剛路過園子,瞧園子那邊的花開得好,順便給你帶一盆來。」

碧池欠身致謝:「謝大姑娘。」

庄瑚冷冷道:「順道給你說一聲,大哥哥身體不爽,大太太留屋裡照顧。這幾日怕是過不來。」

碧池原本知曉,此刻還是這麼關切:「可嚴重?」

庄瑚道:「進了葯就好了,不必擔心。」

碧池略低頭,道:「大姑娘放心,我在房裡等爺出來。」

庄瑚道:「你懂得這理就好。對了,這幾日有人來不曾?」

碧池心裡一顫,才知庄瑚忽然造訪的目的,連忙道:「沒有。」

這時,正端茶走過來的丫頭丹心暈了過去。

茶杯碎一地,水灑得到處。

眾人一驚。

碧池連忙道:「丹心,你怎麼了……」

刀鳳把丹心略扶起來,丹心怯怯道:「我不是故意的……」

庄瑚「哼」一聲,嘴角略是扯扯,有要笑的意味,小小望一眼刀鳳。

刀鳳冷言冷語道:「這才多重的活兒,這麼受不起?忒是嬌貴了。」

庄瑚道:「兩個人的日子能有多麻煩,也不必如此勞累丫頭。」

碧池聽著,喉嚨像被咔了什麼東西,裡頭生生的疼。雖然庄瑚日常會送些東西來,大體不用操心,總歸吃用,都還是要碧池主僕兩人自己動手。但凡有些搬動的活兒,身邊沒個得力的男子,兩個女兒家,皆要合力抬合力扛。她心裡委屈,卻不敢頂撞。

庄瑚道:「你們先歇著,我得空再來。」

庄瑚主僕三人匆匆來,說完話匆匆又去了。目送她們走遠,碧池才返身去拉住丹心,讓丹心坐炕上。

碧池關切道:「好些沒?」

丹心諾諾道:「一動就頭暈,也不知這幾日怎麼的。」

碧池道:「我也時常頭暈。大姑娘日日給的葷腥大肉,我看我們少吃一些,大葷大肉食多,就傷身。」

丹心道:「許久沒吃到青菜。我晚些等天黑,往外頭拿點,看前面是有菜園子的。」

碧池搖頭:「少一事比多一事好。等爺出來就好了。」

如此說完,碧池讓丹心去裡頭歇息,自己在炕上呆一會子,覺著無聊,又起身走來走去。才走沒一會子,覺得頭暈噁心加重,便喘息不止;略是吃了些茶水,緩過一陣,再睜眼看前方,竟模模糊糊,不真切了。

到了夜裡,丹心胡亂掙紮起來,到外頭偷青菜。才偷得些,心裡高興要往沁園跑,不知從哪裡飛出一顆石頭砸來。正正砸在丹心腦門上,被砸懵了,她丟開手中的菜,摸摸頭,濕黏一片。此刻,西邊方向,燈光煌煌,人聲興起,樂器喧囂。

丹心哪裡知道,這是五姑娘生日,西府正在開大戲呢。

丹心忙亂亂,昏昏沉沉撿起地上的菜向沁園跑回。

此刻,西府後園子,熱鬧非凡,兄弟姐妹們輪番送上禮物,倒件件珍貴異常。獨到庒琂送的西洋眉筆,庄玝心裡真喜歡,只是臉面上沒過多表現。

這夜庄玝生日鬧到下夜,大家才盡歡而散。老太太提前離了席,特別要庒琂留下好好陪伴郡主等人。庒琂心裡不大願意,老太太發話不好不從。後來,庄瑚因大姐兒查良秀身體不適,趕回去瞧,好一會子才來。期間,庄玝若有若無的靠近庒琂,若有若無給她說些話。

庄玝道:「琂姐姐送的畫眉新鮮。」

庒琂道:「是我南邊帶來的舊物,想著不大拿得出手,妹妹不嫌棄才好。」

庄玝道:「姐姐有所不知,這東西大姐姐以前有過,還是姐夫送的。京城裡,只有上面有。」特別用手勢直指天上。

庒琂哪裡不知意思,這表示天恩之地才有的。就是宮裡頭,皇上的人。

庒琂笑道:「妹妹要是喜歡,日後我有幸回南邊,討得來,都送妹妹。」

庄玝笑了,心裡沒那麼硬隔庒琂了,道:「姐姐可知道,畫眉畫皮難畫於骨中,再好的眉妝,都沒姐妹們的情分好看。」

庒琂微微道:「妹妹是提醒我,知人知面不知心。是這意思?我的心是真的,妹妹可不要疑惑了我。」

庄玝詫異,臉紅了。她想不到此刻庒琂這麼直接,這麼坦然。

庒琂道:「聽妹妹才剛說那話,我口不遮攔,就胡亂說玩笑,妹妹別當真。」

庄玝道:「真話受用,玩笑開心。總歸不是壞話就好。」故看庒琂神色,再補一句:「日常看到琂姐姐喜歡在園子里走動,他們也不提醒著有些地方不能去。老太太和太太打小就不許我們去……」

庒琂心裡知道庄玝話里直指沁園,只沒道破而已。

庒琂道:「初來乍到,想多跟姐妹們走動。對各府不大熟悉,有時候亂走,找不到出路也是有的。日後,五妹妹你要多提點我才好。免得走錯了地方。」

庄玝微微一笑,應過去了。再者庄玳見庄玝跟庒琂說話,他巴心巴肺來討好說話,庄玝見沒趣,走了。留下庄玳天南海北找話說,庒琂一句不發,就聽著。

遠處桌子,庄璞跟其他姐妹一處說說笑笑,倒沒庄玳這麼不要臉找話糾纏。

方要散的時候,管家來給秦氏報說,大老爺庄熹原定的下月初回京,又因省外禍事再起,要他留下平定。另外,官家外聯交際事物,統管的那些官員周轉不贏,求留他多幾日協助,因此,大老爺月初回不來,叫給家裡說一聲。

秦氏知悉,日次差人給老太太報告不在話下。

這夜盡興而散也不在話下。

過了二五日,又趕過了六月初,皆平常無事,閤府安寧。期間,只出兩端小事,一件是庄璞在外頭在跟人惹了些「相公」,被嚼舌頭,他父親庄勤怕名聲連累不好聽,硬是把他關了幾日。二件是北府二老爺庄祿跟二太太曹氏鬧幾回,氣得曹氏回娘家,老太太知道后,讓庄祿親自去接回來。

到了六月中,老太太應宮中皇太后的傳候,連幾日進宮陪伴。回來給府里人說太後身體微恙,要去御花園駐蹕,因太后不想驚動朝中,只命親近些內眷隨同。過了這些時日,身心勞頓的老太太回到府中,原本要好生歇息,不料這一日吃過午飯,曹氏大哭大喊從北府跑來。

曹氏還沒到中府,聲音早早響徹了裡外,身後跟著一尾巴的人,兩個女兒庄琻庄瑛,以及貼身丫頭貴圓,玉圓,還有婆子們,聲勢浩大。

老太太歪在炕上打盹,聽到呼哭聲,連忙讓竹兒等丫頭伺候起來。

曹氏跑進壽中居,一跪倒在老太太跟前,哭道:「老太太做主啊!老太太要為我做主啊!」

老太太與丫頭們不知發生何事,面面相覷。

老太太因問庄琻、庄瑛兩姐妹:「你太太這是怎麼了?」

庄琻庄瑛抹著眼淚哽咽。

曹氏更是哭得死去活來。

老太太讓竹兒去扶起曹氏,曹氏癱跪著不起。

末了,曹氏哭道:「老太太,我不活了呀!二老爺他要欺門滅府呀!」

老太太聽這些,心煩。日日都聽到丫頭們說北府的閑話,說曹氏沒事就跟二老爺鬧。這些年,二老爺沒少惱她,因正房娶,不好修理她。

老太太道:「你說什麼糊塗話!」嚴厲對庄琻庄瑛道:「還不把她拉起來,我這裡的地都給你跪穿了。」

老太太著一肚子的不爽快,由丫頭扶著坐上坐,以聽曹氏理論。

因聽到曹氏的大哭聲,早有人傳各府太太來,此刻,秦氏、郡主、幺姨娘等都來了。見到人多,曹氏更是不要臉面哭得傷心。

曹氏道:「我聽管家悄悄與他說,歹人都招了,請二老爺示下,還說要不要給老太太稟報。二老爺發狠了不許聲張!原以為沒人知曉,給我在那議事的屋外頭聽到,就是上次那幾個歹人半路殺出來,把琂姑娘傷了那事兒,就是二老爺造的孽!」

這話真是雲里霧裡的,二老爺的事與琂姑娘有什麼相干的?老太太等人心裡都啐她胡說八道。

老太太怒道:「你倒是說清楚!」

曹氏哭泣不止。

老太太見她只哭,甚是無奈,隨意對眾人說道:「去!把二老爺和管家叫來!」

秦氏是長府的人,老太太下了意思,她此刻一馬當先站出來,給自己大丫頭元意打個示意。

元意領會去了。

郡主聽得二老爺的事與庒琂有關,心裡七上八下,期盼這是曹氏胡謅出來的話,是他們兩口子拌嘴的由頭,不是真的才好。總之,郡主心中確實不安,又怕又想知道結果真相。

話說,二老爺庄祿只管布局生意,此前與庒琂素未謀面,怎麼就引發出那些事來?聽曹氏說,裡頭還引出殺身之禍?

這些,等庒琂,三喜和慧緣知曉后,她們也是震驚不已。常言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如今,天意茫茫,原來是有因果報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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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女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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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無風不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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