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練拳

黎明初升，柔和的金光遍灑大地。

校園的操場內，少年迎著此刻的朝陽，揮動著雙拳，慢悠悠的，似乎枯萎的老人在掙扎，又似乎是剛剛出生的嬰兒一樣耍鬧，看不出一絲力氣，只是渾身都被雙拳帶動，手眼身法步渾然如一。

《太上一氣功》夾雜的金色書頁刻錄下的拳法並沒有名字，在他看來，混合了另一條時間線上的太極、形意、鍛體導引術和風水環境學等等，看似平平無奇，但實際上，那金色書頁上無比渺小的字詞和圖畫讓人望一眼就歷歷在目，打心底里記住，本身就是最大的玄異。

「練拳啊？」操場上，跑著步的陸千鈞微微慢了一些，搖頭道：「這樣可不行，根本打不了人，我教你，家傳武學絕對剛剛的！」

這個時候，他出拳，速度很快，拖出了殘影，帶著呼嘯聲，可以說虎虎生威。

「……」

張清峰並沒有回話，自顧自的沉迷，直到陸千鈞再跑了十圈，整整四千米之後，他才停下手來，滿身都是大汗，有著白霧升騰。

此刻，雖然還早，但他並沒有想著再練下去，經過幾天的摸索，發現練多第二遍之後，渾身上下都有著一股隱隱的酸痛感，這是警告。

「你當我傻啊？」他笑了一下。

「在武學方面，大多數人對我來說都是傻的，只是沒想到你沒有那麼傻……」

陸千鈞哈哈大笑，自然不會說不傻，因為那樣就是他傻了，這片大地上從古至今流傳的武學都逃不過四個字「毒」「厚」「重」「快」這四個字。

其中「毒」字為基礎，誰的拳最毒，誰的法就最高。

像是什麼下三濫的招數都只是順手為之，以最快速度打破防禦而已，絕對會有下一手，而那個時候敵人也絕對會躺屍，縱然很稀罕的有留下一條小命的人，不是要在床上呆很多時間，就是終身殘疾。

這個世界著名純正道門「玄武山」上有一種上了中央台的武學，叫做「太乙散手」帶著山上氣意，介紹的時候，也說的健體、防身。

可細細講究一下，「乙」是天乾的次位，其在方向上指東方，五行里屬木，陰陽學說里為陰。

而毒就是陰，在陰之內。

更何況在前面還有一個「太」字，這是要區分開來的，因為「太乙」就是道的一個別稱，道人明白這個意義，不會將一門拳法稱之為道，人民群眾會對「太乙散手」這個名字不明覺厲，但圈內的其他人是怎麼理解的？

「我都說了我這門拳法至陰，出手不是死就是四，你還要來惹道爺的清修，不知道死字怎麼寫是不是？」

所有的殺生拳都是像毒一樣，不會去硬碰硬，而要練成這樣的拳法，從一開始就必須要軟，弱，柔，慢，協調好渾身的勁力，等到能如意揮灑的時候，便是拳法初有成就，能夠登堂入室的時候。

再然後才是高強度鍛煉方法來摧筋拔力，積累力量，也就是「厚」，比如現在的陸千鈞。再再然後就是「重」，前者和後者的差距就是「凝實」，一大堆灰塵沙鑠能夠很厚，可能夠被風隨意的吹走，但哪怕是一座小山，也能夠屹立千萬年不朽不壞。

最最後，就是「快」了，在古老的時候，人們發現越快的東西越能夠殺死人，而現在有「相對論」更能夠解釋其中的道理。

「毒」「厚」「重」「快」這四個字在這個世界和「明暗化：一般，屬於武學門道里的正統境界劃分，所以說，張清峰慢悠悠的練拳方法非但不是錯的，還是很純正的武學傳承，陸千鈞故意那樣說，只是想佔佔當師傅的便宜。

「現在還早，打一場如何？實戰才能打出道理。」陸千鈞雙腿拉開，呈現橫一字型，雙手同時一拍，做了一個兩條時間線上都無比經典的造型。

「南冥大海的迷途小紅狗，未賜教？」張清峰強行忍住笑，抱拳詢問。

「巧了，我也是在南冥大海稱霸，人稱小龍王，一手龍拳出神入化……」

男生宿舍樓頂天台，無線網路極為暢通的角落，同學兩人正抱著筆記本打開遊戲。

剛才說的實戰當然不是武學討論，沒有順理好氣力，掌握到「毒」那股意味，縱然是打出血來也是瞎打，除非是生死危機，才能激發出來源於基因層次的兇狠獸性，但話又說回來，站在高樓大廈的頂樓邊緣，亦或者懸崖峭壁旁練拳也不差，甚至因為自主的緣故，更能夠將那股兇狠獸性把握拿捏住，所以陸千鈞當然是在說遊戲里的事情。

至於帶電腦不是能不能的問題，是有沒有敢不敢的資格。

身為共和國四大都之一「南冥市」的一中前十，張清峰如果在高考時候僥倖遇到自己熟悉的題目，絕對有衝擊省狀元之名的資格，就算玩電腦被抓到了，也沒有什麼問題，只要成績不下降，頂多就是多聽幾句訓斥，所以有敢的資格。

陸千鈞，家大業大，當然也有敢的資格，純粹是以前沒想到書本試卷居然有這等妙用。

遊戲很快的載入，「劍起遺迹」不分區，一個號中美俄歐等等全世界通行，但會根據戰力、勝敗場劃分戰區，陸千鈞玩的職業是「武夫」，在擁有近百萬個號的南冥市裡排名前百，更上面還有省戰區和國戰區，以及職業玩家聚首的世界戰區。

有一件巧了的事，張清峰玩的職業是「劍起遺迹」里最紅火的，也被稱為「紅狗」，也是依靠犧牲生命來打出傷害。

這個職業也沒有防禦，因為別人擁有的五件防具格子，而「紅狗」沒有，純裸裝，只有其他職業都有的一個「武器槽」和六個「神物槽」，甚至紅汪汪的主動技能都很少。

可是當一個小兵能夠被紅汪汪普攻一劍砍死，一個精英被紅汪汪普攻一劍砍死，一個頂級領主一樣被紅汪汪普攻一劍砍死……

這就造成了最獨特最狂野的魅力，更何況這個職業無論是攻擊間隔還是移動速度都是最頂級的，沒有之一，活脫脫就是一條瘋狗，哪怕是如今最強的團隊領主「末日使者」，被最頂級的「紅狗」黏上，只需要三分鐘，大幾十萬管的血條就能降到零點。

對了，「紅狗」的職業名叫做「人仙」，沒錯，是天仙地仙人仙的那個「人仙」，不是巴啦啦小魔仙的魔仙。

一片秀麗的景色進入張清峰的俯瞰視角，無比細緻但又有著一股朦朧的美感，「劍起遺迹」的風格並不寫實，摻雜有一些風水畫的風格，按照從沒有露過面的遊戲策劃兼職的遊戲老闆來說，就是長大之後的童話世界，也沒有依靠女性元素來吸引人，無論捏的是男角色還是女角色，該是上戰場的戰士，就絕對會被戰甲包裹成一個鐵桶。

就算是「紅汪汪」，能夠加一點防禦的時裝恨不得能夠穿一萬件，因為劍起遺迹的攻擊血量防禦都很平衡，手中的角色和「領主」拼到最後，看的不是攻擊，而是雙方剩餘的血量有多少。

這樣的遊戲可謂是清流，所以就很快的風靡整個世界，至今為止十多年了，也不存在什麼過氣，依然有著很多新玩家加入，張清峰就是其中被裹挾的一員，雖然不太出名，可他卻是真真正正，實實在在能夠氣死人的「紅狗」。

「稍等一下，我賣點金幣。」

好吧，張清峰玩「劍起遺迹」最大的原因是無論「金幣」還是「可交易物品」都能夠直接買現金，和銀行卡關聯，手續費是百分之一，三塊錢封頂。

「別浪費時間，我買了，多少。」陸千鈞財大氣粗。

「一千塊，昨天晚上免費帶了幾波新手耍入門級別的團本，有一個人翻出了一件極其稀有的神物，便給了我一個三千萬金幣的紅包。」

「……」

「你先進團吧！我還要打造一把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