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交換
看著宋妖姬那楚楚可憐的樣子，韓軍卻是有些面無表情，就連那冷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但是看在宋妖姬的眼裡，卻讓她的心狠狠一顫，這是無情絕欲之輩。很久以前，她同樣遇到過這麼一個男人。那人自幼孤苦，從小就被仇家搞得家破人亡，成人之後，妻子又被人當面搶奪而去……
宋妖姬回想起對付那個人的一點一滴，只感覺如履薄冰，更是差點就死在了對方的手中。可是跟韓軍對比，宋妖姬卻覺得韓軍更勝一籌。因為那人無情還有欲，然而韓軍卻是什麼都沒了。
「剛剛妾身在這悟道，誰知道黃袍子來到這裡，二話不說就將這些菩提樹給毀了。」聰慧如她，自然知道韓軍的殺機來自哪裡，同樣也清楚韓軍的悟道其實到了關鍵時刻，只可惜沒了菩提樹的神性相助。
韓軍卻是抬手一條刀光，將宋妖姬逼退到了十幾步，這才扭頭用手掌貼在了菩提樹的樹榦上，閉上了眼睛。
人常道這菩提樹不能移栽，韓軍卻是想要試一試。在手掌貼住菩提樹的那一瞬間，一股滄桑之感便鋪面而來。即便這棵樹早已死去，但是那滂湃的生機依然存在，好似根深蒂固一般。只可惜，這棵樹卻是沒了神性。
韓軍試著將它收入空間戒指，但是卻毫無動靜。冥冥之中好似有種力量阻止了一切，跟這力量僵持之下，除了讓菩提樹微微顫動之外，同樣傳來了一股毀滅的意志。
無數的黃葉飄了起來，簌簌而下，好似梨花帶雨一般，散滿祭台。
宋妖姬靜靜地看著那如同磐石的背影，卻是醉了，有那麼幾片黃葉無意地落在他的肩頭，而這人恰恰是個無情絕欲之輩，讓人頗有超凡脫俗之感。
「沒用的，沒人可以帶走它們。」這一次，她是真的動了心，並且說得極為誠懇。
塵世間，萬般的感情，或許就來自那須臾間的怦然心動。
只可惜，韓軍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對於她那善意的提醒更是直接無視。感覺這菩提樹真的難以帶走之後，韓軍的目光轉向了高台後面，那個萬丈懸崖。
隨即便走了過去，對於這個女人，是死是活都與他無關。只要她沒有招惹自己，韓軍自然是懶得理會。
一股恨意從中而起，宋妖姬卻是笑盈盈地道：「你要是這麼走了肯定後悔。」
韓軍停下了腳步，頭也不回地問：「說，有何目的？」
顯然宋妖姬不是蘇菲，同樣她自己也知道，現在的韓軍只是把她看作了一樣東西，而不是活生生，具有感情色彩的人。
就好比旁邊的一塊石頭，這石頭沒有用處，韓軍自然是一掃而過，甚至是看都不看。宋妖姬要報復，即便是石頭，她也要告訴韓軍，她是神石，可以助他成神。
「我可以救活菩提樹！」宋妖姬蠱惑道。
然而韓軍在走神之際卻遭到了強烈地反撲。
一場大戰在所難免，兩個人斗得是落葉繽紛。
最後以宋妖姬的身軀軟了下來，睜開的美眸渙散出最後的生機，隨即倒在了地上，好似一堆爛泥的樣貌。
刀陣如同海市蜃樓般，漸漸隱去，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好似幻境。
韓軍滿意地內視元神，神識之力只用了十分之一，卻是大有長進。這個刀陣正是他半年來對於禁陣的領悟所化，並且增加了食魂獸的黑暗神通，還有神識之箭。
不說那奇異的雨花刀陣，就是神識之箭就以及極其厲害，要知道這個神識攻擊可是射殺了凱青子的一條性命。再加上詭異至極的黑暗神通，沒有防備之下自然能夠達到良好的偷襲效果。
這宋妖姬作為妖界至尊，實力自然也不弱小，但是比起蠻漢三，黃袍子，韓軍這些一等一的強者，她這種一等強者卻也是不夠看的。
韓軍掃了眼氣息全無的宋妖姬，冷淡道：「別裝了，起來吧。」
躺在黑色泥土之上的宋妖姬動也不動，看來是死得透徹。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要不懂珍惜。」韓軍的臉色冷了下來，已然有些不耐煩了。
他那神識之箭雖然射中了對方，但是殺傷力卻是不夠。畢竟沒有一半的神識之力，那種程度的傷害最多讓一個老祖強者重創罷了。
宋妖姬這般無畏，自然是有所依仗。要麼就是對自己有所用處，要麼就是她足夠強大。第二點的希望顯然渺小，韓軍不是傻子，當然也會留下一手。
地上的宋妖姬終究是站了起來，略帶尷尬地看著韓軍，顯然也知道她的小聰明最終是沒有瞞過韓軍。
「你怎麼知道我沒死？」宋妖姬蹙著眉頭，很是不解，畢竟她的斂息之術還是相當厲害的。
韓軍卻是避而不答，直接道：「說吧，什麼辦法？」
如果不是菩提樹確實有著悟道的好處，那個道術更是到了關鍵時刻，韓軍肯定會頭也不回地尋寶去了。
「辦法自然是有的，我們妖族有種神通，叫十息命術，可以死而復生，但是只有十息的時間。」宋妖姬淡淡說著，心中卻是惱怒至極。
因為韓軍那一箭雖然沒有要她性命，但是卻將她重創。在這神女墓中，本來就出不去了，而今重創之下，菩提樹也死了，只怕她再也沒了出去的機會，這無異於韓軍間接地將她害死。
而這十息命術根本就不是什麼死而復生的神通，而是乾元爐鼎的一項神通。專門針對修士的元神，比起肉體還要殘酷。
一旦韓軍借著這個神通感悟道術，重則生死道消，輕則瘋癲至狂。無論哪一種，宋妖姬都會將韓軍的修為轉嫁而去。
不過這個神通確實也有起死回生的效果，也是十息之間。只要韓軍悟道失敗，那麼她就可以趁其不備，將其修為吞噬殆盡。
宋妖姬原本不想如此，畢竟韓軍確實讓她動心了一次。只可惜韓軍太過絕情，不僅沒有理她，反而辣手摧花。
所以她要韓軍生不如死，讓他痛苦！
雖然心中早有了打算，宋妖姬卻咯咯笑道：「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得做我的道侶。」
到了此刻，宋妖姬還是沒有死心，一半認真一半玩笑地提出了要求。之所以沒有死心，那是韓軍沒有殺她。愛情中的女人就是這般愚蠢，韓軍明明只是想要悟道，她卻自欺欺人地理解成終究是捨不得將她殺死。
韓軍沒有說話，只是眉頭一皺，將長弓拿在了手中，一隻羽箭也搭了上去，顯然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她：竟然這樣，你不如去死。
「呵呵。」宋妖姬慘淡一笑，眸子深處的恨意卻是更加重了，嘴角卻是開懷地大笑道：「好好好，我不過開個玩笑。既然這樣，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韓軍收了弓箭，冷淡道：「我已饒你一命。」
「可是你不救我，橫豎都是死。」宋妖姬為了迷惑韓軍，繼續道：「不幹脆讓你殺了得了。」
這卻讓韓軍皺起了眉頭，按照原則，如果真的這樣，宋妖姬顯然是得了好處。但是不去救她，還真如她說得這般，早死晚死，不如死了。
原本對於那什麼十息命術有點遲疑的韓軍，此刻卻是放心了許多。要是宋妖姬當真痛痛快快地幫助了他，韓軍還真不敢坦然受之。
「可以，如果我悟道成功，便帶你離開。」最後，韓軍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宋妖姬就像贏了一般，嫣然一笑，抬起了手掌，道：「擊掌為誓，不許食言。」
隨著幾次擊掌，宋妖姬這才如同小女人放下心來的樣子，走到悟道樹旁邊觀察了起來。
韓軍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怪異的感覺，曾幾何時，蘇菲也喜歡跟他擊掌為誓。這卻是宋妖姬故意為之，縱橫情海之中，她比男人還要了解男人。
不得不說，她成功了。韓軍看她的眼神多了一絲溫柔，只不過浮現在他那眸子中的身影卻是另有其人。
宋妖姬恰到好處地回眸一笑，當真是回眸百媚生，用一種小女生的口吻誘惑道：「我要施法了，你可不許害我哦。不然跟你沒完。」
在韓軍的臉還沒有拉冷下來之前，宋妖姬已經飛快地轉過了臉面，認認真真地施展起了所謂的十息命術。而她當真是單純的沒有防備，完完全全地將後背交給了韓軍。
雖然韓軍想要殺她，防備也沒有用處；但是當真沒有一絲一毫的防備，還是讓韓軍想起了蘇菲的單純，一時間竟然有了恍惚之情。
一道道手印被宋妖姬打入了菩提樹中，周圍瞬間湧現出了無數的元氣，匯聚起來，如眾星捧月一般，把宋妖姬圍在了中間，通過手掌傳入了菩提樹中。
韓軍的眸子一凝，這宋妖姬可以調動元氣卻是讓他意外，對於這十息命術立刻期待了起來。
那些元氣湧入菩提樹中，立刻就使得原本枯黃的樹葉有了色澤，從枯黃化為了嫩青，隨即是蒼翠之意。
菩提樹復活得很是緩慢，前期是一小片一小片的恢復，到了後期更是一片一片的復甦。而那樹下的紅衣娘子卻像承受了巨大的負擔一般，婀娜多姿的軀體頹廢了下來，就連臉色都憔悴起來。即便如此，依舊給了她一種飽經滄桑的怪異之美。
韓軍收回了目光，走到最後一棵菩提樹的下面，抬頭看了看頭頂那一簇簇枯黃的樹葉，伸出手起，學著宋妖姬那般，貼在了樹榦之上。
蒼老的樹皮雖然死了，摸上去但卻依舊有股濕漉漉的感覺。韓軍不動聲色地用轉化之道輸送著元氣，隨即便發現，那些元氣好似泥入大海，沒有引起一絲一毫的變化。
菩提樹先前是怎樣，現在還是怎樣。顯然，宋妖姬的十息命術不是看著那般簡單。
韓軍來了興緻，對宋妖姬可以利用元氣很是好奇。於是便釋放了一縷神識，悄悄地靠近了那些元氣。他想觀察觀察，這些元氣是否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為了不被宋妖姬發現，韓軍盡量做得小心翼翼。只可惜，這自然是不太可能，如果一個老祖強者連這都發覺不了，那麼宋妖姬也不必混了。
只不過宋妖姬沒有排斥，反而引導著韓軍的那一絲神識經過一縷縷元氣，探索而去。
韓軍忍不住心中嘆息，沒想到宋妖姬卻是如此大度之人，那顆無情的心正有些瓦解之際，哪曉得宋妖姬引導著他的那一絲神識卻是越發詭異，到了最後竟然向著她的隱私之地探查了過去，使得韓軍冷哼一聲，收回了神識。
終究是年輕，被宋妖姬這麼一挑逗，韓軍那冰冷的臉龐卻是爬上了一絲異樣的潮紅。就在剛剛，似乎一不小心看見了什麼。
宋妖姬壞壞地笑著，心中卻是忍不住嘆息。如果這個神通見得了陽光，她肯定不會這樣去做，而是引導韓軍去感悟理解。這樣才會博得好感，才能擁有機會。
只可惜，她的元神嫁衣見不得光芒，更是不能被韓軍感悟過去。在某一剎那，宋妖姬甚至想要引導這韓軍的神識去感悟元神嫁衣，然後告訴他，自己就是大名鼎鼎的乾元爐鼎，心甘情願地做他爐鼎，不去嫁衣。
但是韓軍會信嗎？宋妖姬已經過了那幼稚的年紀，一時迷失之後，想到韓軍那無情絕欲的一幕幕，臨走的決然，殺她的果斷，最終還是絕了想法。
菩提樹的葉子一片片翠綠了開來，再次恢復了那蒼翠茂盛的樣子。當得最後一片葉子蒼翠之後，韓軍不等宋妖姬提醒，立刻盤膝坐在了菩提樹下。
宋妖姬則很識趣地退到了一旁，眼中卻是有異芒閃爍。
此刻，韓軍的一舉一動都可以進入她的神識之下。只不過除了一些微妙的感受之外，宋妖姬並沒有去真的觀察。不是因為她不想，而是她不敢。
按理說，韓軍的元神相當於暴露在了她的神識之下。而且嫁衣神通極其了得，即便是她用神識去觀察對方的元神都可以做到不留痕迹。
只是韓軍實在太過強悍，為了保險起見，宋妖姬還是沒有肆無忌憚地徹底觀察，只是留著一絲元神，到了關鍵時刻，足夠破壞掉韓軍的悟道就夠了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韓軍悟道成功。在嫁衣神通之下，她可以做到，更何況還只有短短十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