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四幕 說服II
一股強烈的壓力壓在心頭。
壓得他無法說出接下來的話。
利奧眼睛眨了眨，他明白，從這時候開始，他將會和那個三年前帶著迷茫進入湖岩城的自己告別。
他做出不一樣的選擇，將會改變未來的道路。
這股壓力，就是突破命運，突破自身桎梏的壓力。
翠綠色的光芒在他的黑眸深處一閃而逝，風綠有平息內心的力量，身上的重壓煙消雲散。
「我有所準備。」
利奧的眼如岩湖的湖面，不起波瀾，他的話語讓阿力等人挑眉，眼中閃爍著光輝。
興奮，激動，驚疑，它們交相輝映。
瓊斯和阿力悄然對視一眼。
他不像是在說謊。
很快的這兩個心思細膩的漢子想起了那股綠光，以及那道莫名的衝擊。
果然，他是特殊人士？
他們在心底這麼猜測著。
「不過，我會把我們的第一筆資金問題，以及證明問題一同解決的。」
利奧解釋道：「為了對付強盜，需要一些簡單的準備，最起碼我們現在還需要一小筆錢。」
總不能讓阿力和瓊斯他們赤手空拳，空著肚子去找強盜麻煩。
目前他們一無所有，住宿，生活用品等等都需要購置，最好還有處住的地方。
「你準備怎麼做？」
阿力等人面面相覷，他們不理解利奧如何在短時間拿到一大筆錢。
「去某個地方。」
利奧眼神閃爍，表情追憶。
···
湖岩城的水城區總有一些陰暗的角落，那裡老鼠聚集，黑影攢動，偶爾亮起瑟薇塔金幣的光輝，只是沾著鮮血。
泰澀拉絲地下酒館，光線昏暗，專場空曠，這個時間段喝酒的人並不多。
這裡有挺多東西。
黑獵犬在金屬牢籠里齜牙咧嘴，對著外面的尖耳朵舞女怒吼，惹的後者咯咯嬌笑，揚起鞭子，抽濺鮮血。
「珀怒獸血脈？看起來可不便宜。」
「一隻畜生。」
「上次它咬斷兩名克亞劍士的腿，再一口嚼碎顱骨...」
「令人期待。」
「不過，終究比不上'亞澀拉絲'，那才是真正的怒獸，哈哈哈。」
「我挺喜歡這種斗獸玩意兒的，據說來自北方人？啊哈，他們的樂趣可真妙。」
一道身著破舊灰袍的影子出現在華麗的人群中，他顯得十分突兀，穿過人群，無視了各種各樣的視線，來到了櫃檯前面。
腳步很輕，人影在女侍跟前坐下。
「？」
穿著灰白制服的貓耳女侍微微眯眼，微笑著放下手中美麗的晶石杯，「歡迎閣下，泰澀拉絲酒館糯薇，請盡情吩咐。」
「不用客氣哦。」
女侍那悅耳的聲音帶著一點天然的嬌羞。
「好。」
隨後，斗篷陰影露出年輕的下巴，以及清澈發亮的黑色眼睛，就像月色下的河流一樣。
聲音和樣貌同樣年輕。
「貸款。」
利奧眼神平靜，言簡意賅。
湖岩城內不乏貸款的地方，但大部分正規貸款都需要物件抵押，例如地契，寶物等。只有少部分地下酒館可以用別的東西抵押。
曾有走投無路的能力者到這裡貸款成功，也有身無分文的傭兵得以翻身...無論如何，以水城區的條件來看，貸款是較為穩妥，能短時間獲得大量資金的途徑。
泰澀拉絲就在其中，並且更重要的是，利奧對這裡有一定了解，這個選擇是他深思的結果。
此時此刻，空氣似乎凝固。
就算是「糯薇」這樣接待過數種客人的女侍，在聽到這個要求時也是愣了一秒鐘。
這一秒鐘，她細緻地觀察了對方的樣貌，思考了很多事情。
她的笑容消失了一點點。
「好的。」
「請隨我來。」
良好的素養讓她輕鬆地收起失態，微笑圓潤美麗，經驗告訴她不能輕易地根據外貌判斷別人的實力。
特別是敢在水城區地下酒館「泰澀拉絲」貸款的男...年輕男子。
糯薇伸出修長白皙的手，召來一名可愛的兔耳女孩，在她耳邊輕聲細語一會兒，很快糯薇走出櫃檯，來到利奧身邊。
「久等了，尊敬的先生。」
其實也就等了十來秒而已，糯薇輕輕地拉住利奧的手，像可愛的伴侶一樣貼近，拉著他輕輕向前。
她的力道很有技巧，距離也把握得恰到好處，感覺像是被一陣香風吹拂著前進。
走出專場，來到了一條漆黑的通道，利奧感覺鼻尖掠過水藻的腥味。
前進了兩三秒，視野豁然明亮，來到了一處金碧輝煌的大廳，紅毯，雕塑，掛燈美麗奪目，可惜空無一人，顯得十分冷清。
和預想的不太一樣。
「...」
這是什麼地方？
利奧眉頭微蹙，他可不相信地下酒吧里還能造一座宮殿，剛剛穿越漆黑通道的時候肯定發生了什麼神秘的變化。
「聖·亞塔拉大人。」
身邊的糯薇表情嚴肅，鬆開利奧的手臂，朝著虛空鞠躬。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利奧前方的虛空蕩起波紋，灰發的管家模樣的中年人踱步而出，輕輕落在紅毯上。
他的瞳孔呈現鮮紅色，落在利奧身上的瞬間，利奧感覺汗毛立起。
很快他移開了視線，示意糯薇離開，在女侍關門離去之後，中年人平淡地道：「貸款？」
「出示你的抵押物，我會公正地判斷你能拿到多少。」
利奧聞言鬆開了微蹙的眉頭，眼神閃爍，自然地開口：「實際上，我沒有實物。」
「...」
中年人表情不變，似乎沒有聽到利奧所說的一樣，但眼底已經露出些許的不耐煩。
值得一提的是，泰澀拉絲這個地下酒館的借貸服務是岩城區的「泰拉絲」神殿提供的，剛剛利奧通過「傳送道」之時，便有無數雙隱藏在暗處的眼睛觀察過他。
從頭到尾，由外到內。
擬了一份簡單的評價。
普通男性人類，無姓氏特徵，無記載，瑟薇塔帝國平民血統，肉體年齡十九，無能量痕迹。
憑藉經驗來看，一般來說，這種人前來借貸，抵押物都是一些口頭情報或者秘密，通常價值極低，真偽難辨。
這種人也是神殿最討厭的客人。
「不過——」
利奧掀起斗篷，露出黑褐色的短髮，絲毫不在意中年人那冷漠的目光，進而露出微笑。
話音剛落，一點點的，翠綠的光芒在利奧眼眸深處聚集。
這一瞬間，大殿中的十五根巨柱的頂端都睜開了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下方的利奧。
這一刻，利奧的身上有了很淡的，但是很明顯的綠色波動。
「風屬性能量，一級強度，低級戒備。」
「聚集結構無法解析，非瑟薇塔帝國境內魔法。」
「特徵無記載，非三大帝國境內魔法。」
「...」
無數條訊息來迴流動，然而利奧對此一無所知。
因為眼前的普通人類，他驅使的能量竟然瞞過了湖岩城的神殿之眼，這太不可思議了。
差點當成外域間諜，或者是刺客。
「...」
利奧散去眼中的綠光，呼出一口濁氣，再次看向眼前的中年人。
卻發現眼前的中年人臉色似乎有點難看，他還捕捉到中年人眼中掠過的一縷震驚。
利奧微怔，或許情況有些出乎預料，但趁還未脫節，仍要硬著頭皮繼續。
「你，這是什麼意思？」
儘管內心波濤駭浪，中年人還是維持鎮定，皺眉道：「我們不缺魔法師，尤其是你這種...」
「我想要一點資金。」
利奧搖搖頭，繼續道：「我知曉地下酒館的一些不成文的規矩，我想你沒理由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