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越俎代庖
安家與柳家、裴家、厲家共稱聯邦四大家族。臨江州安陽鎮是安家的大本營。或者更確切地說，安陽鎮是因為臨近安陽村才有今日特殊的地位。
安陽村是安家祠堂和祖宅所在地。這一代的族長是安老爺子的堂兄，安家話語權最高的一位。貴為聯邦議員、交通部部長的安睿，在老族長面前也不敢放肆。
趙嬸一大早離開顏家村，直接趕往安陽村請求拜見安家老族長。依照風俗，小輩的喪禮老輩是不會參加葬禮。趙嬸心裏記掛着解除婚約一事，對聚在一起的安家族人聊天內容不感興趣。
安家很多族人出國留洋，安陽村不但通電有電燈、收音機，甚至還有單獨的電報室和電話亭。鎮上安家大院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回老家。
趙嬸是第一次靠近安陽村。她看到村裏青石板路兩旁的路燈，驚得張大嘴巴。她曾經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別說安陽鎮，就算是州府也不是每條路都能裝上路燈。安陽村幾乎每家都是青磚大院，有幾幢蓋得和州府外國人的洋房差不離。
她一踏進安陽村地界，馬上有穿厚實大棉襖的護院上前阻攔。
「你是誰，來幹嘛！」護院冷冰冰的話語讓趙嬸打了個寒顫。
她低着頭，看到對方几人腳上的皮靴，對安家的家大業大有了深刻的認識。在她家道未敗落之前，能穿皮靴的也只有家中的男主人。安家竟然連護院都能穿上，不愧是四大家族。她不免心虛。
「我，我想來見安家老族長。」趙嬸顫抖著聲音說。
護院冷笑：「安陽鎮鎮長來見老族長都需要提前遞上拜帖。你不過一介農婦，老族長是你想見就見的？還不速速離去。」
膀闊腰粗的護院銅鈴般的眼睛一瞪，趙嬸心臟漏了一拍。可一想到寧曉曉和安煜澤解除婚約后得到的財富，趙嬸的膽氣升了幾分。為了蘭兒以後嫁到好人家，身上有豐厚的嫁妝傍身，她豁出去了。
趙嬸顫抖著聲音說：「我是寧曉曉小姐身邊的嬤嬤，我有急事想找老族長。」
護衛狐疑地望着她，對身邊的小個子輕聲說幾句。小個子護衛到旁邊的電話亭撥通電話。一會兒功夫，頭髮全白的老管家安成親自出來見人。安成認識趙嬸，知道她有急事後直接帶着她到祖宅見老族長。
祖宅外牆高五米，高門大戶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趙嬸感受到自己的渺小，更加堅定把女兒嫁入高門大院的打算。寧曉曉能有安煜澤這位未婚夫，簡直是祖墳冒青煙。她竟然一點都不懂得抓緊機會。趙嬸心中鄙夷，寧曉曉有這個福分也沒這個命。
安成走在前頭，身穿統一灰青色衣服的下人見到他馬上彎腰打招呼，「老管家。」安成點點頭，下人繼續手裏的活，目光都沒往趙嬸身上瞄。
趙嬸又覺得矮上一分。大家族連僕人的規矩都教得這般好。
因為安煜澤活着回來，老族長心情很好，此時在正廳吃早點。
「老太爺，顏小姐身邊的趙嬸來了。」安成在老族長耳邊回稟。
老族長點點頭。
趙嬸的眼睛在正廳掃了一眼，馬上做出卑躬屈膝的姿態，以此減少自己的存在感。正廳擺放黃花梨傢具，許多擺件來自大夏朝宮中御用貢品，牆上字畫的神韻獨一無二，角落一人高的西洋鍾正在滴滴答答地轉動。任何一樣東西都不是她曾經的娘家和夫家能擁有的。
老管家替老家主詢問她的來意：「你有什麼事可以直言。」
趙嬸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地說：「求老族長解除我家小姐和安大少的婚約。」
正廳里伺候的下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上次安大夫人對老族長說這話時，直接引得老族長大怒。大夫人被罰跪安氏祠堂。直到安睿大爺從首府趕來賠罪，大夫人才被放出來。
老族長慢慢放下手中的象牙筷。身旁的丫鬟遞上絲帕，老族長擦了一下嘴角，然後慢悠悠地問道，「是曉曉本人的意思？」
「老族長，我家小姐太可憐了。老爺和夫人相繼過世，老夫人對小姐不聞不問。現在連未來的姑爺也沒了，小姐才十八歲，未來的路還長著。」趙嬸抽抽搭搭地哭訴，說得好不凄涼。
老族長冷漠地說：「老夫問你這是不是思思本人的意思。老夫不希望重複第三遍同樣的問題。」
趙嬸抬頭瞧了一眼老族長不怒自威的臉，咬了咬牙說，「是我從小姐的神情中瞧出來的。小姐本就不喜歡安大少，小姐喜歡的是……」
安成一腳踹向趙嬸的心窩。這一腳用足十分力，趙嬸直接吐出一口血，蜷縮在地上動彈不得。
安成怒罵道：「你這個刁奴！在外敗壞寧小姐的名聲居心何在？來人，把這個老奴綁到寧小姐面前。」
老族長呵呵一笑：「安成，讓她走吧。她是寧家的人，不是我們安家能管的。」
安成揮揮手，門外的護院走進來拖走趙嬸。
「老太爺，您就不擔心顏小姐被這刁奴害慘嗎？雖然現在不是大夏國，但女子的清譽還是很重要。」安成不解地問。
老族長嘆道：「我曾聽邀雪提過趙嬸母女。姚家的家教與眾不同，你可別打斷邀雪給曉曉上的最後一課。」
老族長想到姚邀雪就難免傷感。姚邀雪是寧曉曉的母親，若不是姚邀雪看上寧曉曉的爹，他一定要她做安家的兒媳。
寧曉曉繼承自寧家倔強的脾氣讓他頭疼。姚邀雪香消玉殞后，寧曉曉沒在踏進過安陽村。和安家的關係淡了下來。安煜澤和舒佳毓的傳聞不時見於報紙，他真擔心她離心。
有下人在外探頭探腦，大管家出去詢問，得知寧曉曉失蹤后馬上彙報老族長。老族長臉色一黑，派出安家所有人手出門尋找。
寧曉曉在朦朧中聞到米粥香，馬上睜開雙眼坐起來。
守在她身邊的丫鬟輕柔地說道：「寧小姐，請喝些米湯墊墊肚子。」
「我怎麼在這？」寧曉曉打量著屋內盡顯身份的擺設，就知道她現在身處安陽村。安家對大夏國的遜帝怨氣深重，大夏國亡國后，老宅中弄了一堆皇宮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