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

第六百九十五章

冉閔剛剛出宮,一人起碼攔住了車馬的去路。

「李大叔?你來這裡做什麼?」張沐風一眼認出了來人正是李大魁。

李大魁匆忙下馬,這時候,冉閔掀開帘子,見李大魁跪在馬車前,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李大魁說道:「陛下!秦先生他......他快不行了......」

「什麼!」冉閔大吃一驚,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問道:「半個月前,我剛剛去看過先生,說是僅僅感染了風寒,現在為何......」

李大魁幾乎落淚,說道:「您快去看看吧!先生想要見您一面......」

冉閔一聽這話,有些急了,手下識趣的牽來一匹馬,冉閔二話不說,策馬直奔秦懷山的府邸去了。

待冉閔趕到之時,秦懷山還吊著一口氣,秦婉在一旁默默流淚,一言不發,早已哭成了淚人,見冉閔到來,連忙行禮。

「起來!」冉閔拍了拍秦婉,也顧不得多說什麼,連忙來到秦懷山的床前。

「陛下......」秦懷山緩緩睜開眼,右手動了動。

冉閔緊緊抓住了秦懷山的手,說道:「先生,朕在這裡!不是說只是感染風寒嗎?怎麼會這樣......」

「老臣欺君了......陛下恕罪......」

冉閔眉頭緊鎖,他看著秦懷山,短短半個多月,秦懷山形容枯槁,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看起來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冉閔甚是心痛,問道:「先生為何瞞著不說!早知你身體不好,朕一定讓太醫給你用最好的葯!說什麼也得把你治好!」

秦懷山搖搖頭,說道:「沒用的......這是多年舊疾,老臣自知劫數難逃,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陛下......」

秦懷山說著,流下了兩行老淚,又緩緩說道:「老臣怕是不能替陛下分憂解難了......」

冉閔轉過臉,對張沐風吩咐道:「宣太醫!快!」

「不!陛下......」秦懷山話還沒說完,又劇烈的咳嗽起來,一旁侍奉的下人連忙轉身,將一碗葯端了過來。

秦懷山推卻了,他自知自己的命數,在努力平復之後,秦懷山艱難的對冉閔說道:「老臣有幾句話想對陛下說......」

冉閔點點頭,對手下吩咐道:「都出去!」

秦婉和眾人準備離開,秦懷山眼眸微動,看著秦婉,冉閔心領意會,又吩咐道:「婉兒你留下!」

秦婉點點頭,站住了腳步。

「陛下之大業,艱難萬分......諸胡皆虎狼之心,絕非可以聯合或者信任之對象。」秦懷山說著,艱難的喘了幾口氣,右手不由得抓緊了冉閔的手,左手從被褥下面取出了一封文牒,說道:「這是老朽能為陛下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上面是老朽的一些淺見......」

「先生!」冉閔感動流淚,鄭重的接過了那封文牒,點了點頭,說道:「先生為了大魏,鞠躬盡瘁!這份心意!冉閔替大魏的百姓多謝先生!」

「婉兒......」

秦懷山的聲音越發虛弱,眼神也開始有些渙散無神。

「爹!女兒在呢!」秦婉哭著跪在秦懷山的床塌邊,緊緊的抓著秦懷山的手腕,她這才發現,在她沒有見到自己父親的日子裡,秦懷山早已病入膏肓,那胳膊細的如同一根麻花棒子一般。

秦婉止不住的流淚,秦懷山嘴巴微張,囁嚅著動了幾下,卻沒有能發出半點聲音,臨了,他的最後一句話,只是一句「婉兒」,那是他心愛的女兒的名字。這簡短的兩個字,卻是秦懷山道不盡的父愛,也是他的遺憾。

「爹!」秦婉看著自己的父親終究停止了呼吸,雙目微微閉上,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一旁的冉閔看著秦懷山就這樣在自己的眼前離去,他的心情萬般複雜。

至親之人接連離他而去,這對於冉閔來說,絕非一般的打擊。李昌和秦懷山,作為冉魏政權的頂尖武將和頭號智囊,他們二人的離去,讓冉閔對於大魏的未來,更加擔憂。儘管他對於驅逐胡人,收復河山的願望越發堅定,但是他的把握卻越來越小,甚至......他會猶豫。

冉閔走出秦懷山的屋子,李順和李大魁以及一直照顧秦懷山的那個下人就在門口跪著,似乎是要向冉閔請罪。

「先生的病,你們知道嗎?」冉閔淡淡的問了一句,眼神中滿是哀傷。

「回稟陛下,老臣知道......」李順哽咽著說道。

冉閔聽了有些惱怒,問那下人:「你知道嗎?」

那下人點點頭,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道:「嗯......小人知道......」

「知道你們為何不早點稟報!」冉閔幾乎是咆哮著沖三人喊道。

「先生不讓小人說出去......」那下人說道。

李大魁解釋道:「上次陛下來的時候,父親原本想找機會告訴您,可是氐族人忽然入侵,也就沒有機會了。等您帶兵從雍州回來,也一直沒有機會見到您,所以......」

「朕不在,陸安不在嗎?秦姑娘不在嗎?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冉閔痛斥三人。

李順老淚縱橫,點點頭,說道:「陛下罵的對......老臣確實不該聽秦老弟的話,替他瞞著您......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老弟他說的對啊,如今的大魏,四面都是敵人,百廢待興,軍國之事已經讓您焦頭爛額,我們倆實在不忍心再去讓您分神,給您添亂了......」李順又抹了抹眼淚,說道:「當年的乞活軍就剩下我倆,如果有一天,老僕我將要去見冉將軍,老僕也絕不會打擾陛下您的......」

「您知道朕不是這個意思!」冉閔又氣又惱,卻又無可奈何。

這時候,張沐風在一旁說道:「老爺子,陛下的意思是,如果先生病重的事情早些稟報上去,讓太醫給先生好好調理,說不定還不會有事!」

「不瞞陛下,臣這些天陪著父親日日與秦叔作伴,對秦叔的病情也有所了解,好幾個大夫都來看過,說那是多年的舊疾,根本無法醫治,能活到今日都已經是老天垂憐。」

李順父子二人的話,讓冉閔無法怪罪他們,當然,冉閔心裡也很清楚,這也確實怪不得他們二人,他的怒火,其實更多的哀傷,以及失去這樣一個得力助手的痛心。

冉閔擺擺手,神情沮喪的走到院子里,說道:「算了......算了......都起來吧......」

眾人沉默了許久,屋裡的秦婉也依舊抓著秦懷山的手,始終不肯鬆開。冉閔緩緩開口道:「陸安......」

「奴才在!」

「先生在時,未及加封。現追封先生為定安候,以三公之禮厚葬!」冉閔吩咐道。

「奴才記住了!」

「後事由你和李大魁負責操辦!務必風光一些!」冉閔又叮囑道。

李大魁連忙應聲:「臣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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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魏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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