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大結局

226 大結局

送走了沈曉柔母女,沈嬈又遣散了大部分的傭人,只留下一兩個伶俐的守着宅子,維持日常的打掃工作。

家裏一下子空了許多,沈嬈看了眼時間,都已經快一點了。

她從醒來到現在粒米未進,竟也不覺得餓,路過廚房的時候聞到裏面的油煙味兒甚至還嘔了一陣,沈嬈順了半天氣,心想這難道是昏迷的後遺症么?早知道該聽北北的讓醫生檢查完再出來。

不想吃東西,也沒其他的事情可做,沈嬈給管家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沈園。

她摸出手機給陸予騫打了個電話,那頭告訴她機主關機。

關機?

是故意不接她電話還是真的沒開機?

沈嬈又試了兩遍,無一例外都是同樣的回復,她覺得陸予騫應該沒那麼幼稚,還有就是季林也消失了,這種情況可不多見。

像是去辦什麼要緊事去了。

出公差?在飛機上?重要會議必須關機?

沈嬈決定回家等,他總要回家的。

車子駛入盛府華庭,沈嬈和門衛打了個招呼,轉頭就差點被一個行李箱砸到腳。

「太太!」

張嫂喜出望外,連忙蹲下身扒拉好箱子,將掉出半截的衣物一股腦兒塞了進去。

「這是在幹什麼?」

要是沒看錯,那是她的衣服,在這個家裏,誰敢丟自己的東西?

「太太……」

「我知道不是你。家裏誰在?」

張嫂垂下頭,訥訥地答:「夫人。」

沈嬈心下瞭然,申靜這是要殺雞儆猴給誰看?丟她的東西怎麼解氣啊,現在自己人回來了,她要有本事,丟一個試試呢?

「她一早就住進來了嗎?」

「這倒沒有。早上先生出門之後,她才過來的。這兩天夫人一直住酒店,但先生也有交代過,房間什麼我都打掃好了的,就是沒想到,她一來,就發了好一通脾氣……」

「怎麼?看到我和予騫睡一間房,心氣不順了?當她兒子可真慘,正常夫妻生活都不該有了?」

張嫂見沈嬈還有閑情開嘲諷,應該是知道該怎麼應對了,於是打小報告的心思也沒那麼強烈了,邊點頭邊說,「夫人氣勢洶洶的,看見您的東西就想砸了,我怕她進卧室搞破壞,這才隨便抱了幾件衣服出來……」

沈嬈聽着就想笑,申靜的這種撒氣方式倒是似曾相識,上回白舒也是覺得糟蹋了自己的一點私人物品就能對她造成了不得的傷害。

不過事過境遷,沈嬈還是有所成長的,至少這會她只是心疼張嫂,怎麼老是遇到不講理的瘋子,還有家裏的主卧次卧也真是多災多難,她花了大功夫裝修的可不能再被破壞了。

「行了沒事,她也只能趁著予騫不在耍一耍威風了。」沈嬈走兩步又停了下來,「對了,予騫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張嫂搖搖頭,剛說完「先生辦好事就會回來」,申靜就踩着高跟鞋走出來了,她本來可能想質問張嫂為什麼丟個東西還這麼墨跡,迎面看到沈嬈站在她邊上,立刻就調轉了槍頭,一副恨不得要撕了她的樣子。

沈嬈怔愣片刻,就見白素也跟着出來了,她眸光一冷,怎麼哪兒哪兒都有她?

不過想來也是,她不跟着申靜,怕是一肚子壞水都沒地方使。

「你怎麼回來了?」

「這裏是我家,我怎麼不能回來?」

沈嬈說完,昂首就往裏走。

申靜想攔,卻被白素拉住,她沖她搖了搖頭,沈嬈心想她倒還有點腦子,知道讓人看了笑話不好。

等她們三人全進了屋,張嫂就把大門關上了。

實話說她挺擔心沈嬈的,畢竟剛出院,氣色都沒有恢復,以一敵二怎麼都有點吃虧,她就盼著太太能省著點力氣把時間拖久點,拖到先生回來了,那就萬事大吉。

誰曾想沈嬈根本不帶怕的,轉身就拽住了白素的胳膊,把她摁在了沙發上,語氣里含了一絲女主人的驕傲,「不好意思,我請教一下,你來我家做什麼?」

白素想站起來,卻被壓製得動彈不得,霎時氣白了一張臉。

「沈嬈你放開!」

「先回答我的問題。」

「幹什麼你?是我讓素素陪我……」

不等申靜說完,沈嬈立馬回頭堵了回去,「您先耐心聽完,就不要上趕着被別人利用了,好么?」

「你!」

「伯母,您別聽她胡說八道,她現在來找我的麻煩就是因為她心虛了!沈嬈,你爸現在在牢裏,你很害怕是不是?但我告訴你,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那你還想怎樣呢?把我也弄進去?」

「我不是你!把弄權說得像是個遊戲,隨便就主宰一個人的命運!但我告訴你沈嬈,如果你敢動把你爸擺平牢獄之災的歪心思,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沈嬈稍微撤去手上的力道,她咂摸了一下,感覺白素的三觀好像沒有徹底歪掉,她這次回來並不是抱着想要和仇人同歸於盡的念頭的,她更傾向於讓法律來嚴懲惡人。

至於她想拆了自己和陸予騫,很大可能是出於有兩家的世仇橫亘在中間,再恩愛的夫妻早晚也會分道揚鑣,頗有那麼點火上澆油的意味。

這種情況很常見,但凡是個人,一旦過得不幸,很少有能見得旁人幸福的。

白素趁著沈嬈在想事情,一個用力就把人推開了,她的鞋跟正好撞在沈嬈的膝蓋骨上,疼得她眉頭緊皺,叫出聲來。

「太太!」

張嫂伸出手要去扶,卻被申靜狠狠瞪了一眼,她有些瑟縮,但也沒有逃開,這種情況下絕不能放着沈嬈一個人,沈嬈還算淡定,后肘抵住柜子,堪堪站穩了。

她現在不想坐,胸口像是堵着什麼,她怕坐下會窒息。

白素冷眼望着她,彷彿忽然大發慈悲了起來,「我會放過你,但請你也放過予騫。如果不是你父親,他不會吃這麼多的苦,沒了家,顛沛流離,長大還要娶仇人的女兒……你如果真的愛他,就不要再傷害他了。」

申靜也緊跟着用不容討價還價的語氣說道,「我既然回來了,我就絕不會讓我的兒子和你在一起。你如果識相,就和他離婚。我沒讓沈君山償命已經仁至義盡了,你最好想清楚。」

沈嬈聽完卻笑了,「怎麼你們一個個都這麼假呢?」

「什麼?」

「話里話外都是予騫,可你們捫心自問,有真的將他放在心上嗎?」

「你。」沈嬈視線掃過白素,「和予騫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年少時所有的愛全給了你,你車禍昏迷之後他潦倒失意了整整五年,和白舒簽下不平等條約只為了要救活你,這些你都不知道,你只會怪他沒有等你,只會怪他娶了我,你從來沒有和他達成過和解。你離開,只是因為你知道爭不過我,你更不想破壞自己在他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可一旦你找到了一點由頭,你就立刻華麗麗『涅槃歸來』了?」

「然後你做了什麼?你要報仇你不親自動手,你試圖通過予騫來報復我報復沈家?你隨便被人挑唆兩句反手就能往他心上扎刀子?他欠你的嗎白素?」

白素瞳孔劇震,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沈嬈卻乘勝追擊,矛頭對準了申靜,「還有你。不好意思我暫時對你尊敬不起來,而且有些話我真的是不吐不快。你作為予騫母親,有好好盡過當母親的責任嗎?家庭美滿時你就是個溫柔賢惠的母親,可出了事,你就變成了一心只有丈夫的絕望妻子,孩子對你來說是負擔,是累贅,你毫不猶豫就拋棄了他們!你痛苦也好,你生無可戀也好,你一心求死也好,但這點沒得洗!你在國外這麼多年,卻一直對他不聞不問,現在還好意思拿生母的頭銜來束縛他逼迫他?他不是工具,他是個活生生的人!」

「你住口!!!」申靜的胸口起伏不定,要不是沈嬈站的離她比較遠,她早一巴掌扇過去了,「聽聽你說的都是什麼p話?!我有錯,素素也有錯,你就能把你那人渣爹摘得乾乾淨淨了?我老公白死了是嗎?素素父母也白死了?這麼多人被毀了,你還指望和予騫過日子?你犯不犯賤!」

申靜越說越怒,往前走了兩步,直接就上手了。

沈嬈纖細的脖子被掐住,張嫂驚叫,想也不想就想扯開對方。

白素見狀也加入了戰局,一時間場面亂得可以。

沈嬈被圍在中間,被搖晃着,被拉扯著,只覺得天旋地轉。

「你這個賤人,你還想禍害我兒子?有我在一天你就別指望!」

「夫人啊!夫人,您快鬆手!」

「沈嬈!這是你欠我的!我不欠你們任何人!」

「誒唷你快別添亂了!」

張嫂護著沈嬈,被白素打了好兩下。

這時,一直木偶一般的沈嬈忽然「嘔」了一聲。

聲響大到糾纏在一起的三人齊刷刷停住了動作。

沈嬈也沒工夫搭理她們,她似乎難受極了,捂著嘴,一直乾嘔,臉色肉眼可見地白了。

申靜古怪地瞄了她一眼,白素卻嗤嘲她在裝模作樣,只有張嫂心疼地順着她的背,問她怎麼了。

沈嬈的眉頭擰得死緊,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話,「你們散開一點,我快吐出來了。」

話里嫌棄的意味太過明顯,本以為申靜會炸,但她竟然聽話地後退了一步,白素立刻不滿地:「伯母?!」

申靜沖她搖搖頭,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整個人瞬間冷靜了下來。

沈嬈眼淚水都湧出來了,看張嫂在自己面前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轉來轉去,她更焦躁了,在屋裏一秒鐘都待不下去。

「太太,喝不喝水呀?難受是不是,我叫私人醫生過來好不好?太太,你忍忍,太太……」

沈嬈頭皮都麻了,深深吸了一口氣,往外面走。

她現在急需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沈嬈急沖沖地拉開了門,卻被一道挺括的人影擋住了去路。

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沈嬈的腿軟了一下,順勢就撲了上去。

兩人的身高差堪稱完美,沈嬈抱緊陸予騫的腰身,整個人輕微發着抖。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滾燙的淚一滴一滴墜落,不是之前那種生理性的淚水,所有的委屈和憋悶都在這一瞬間洶湧爆發。

陸予騫也沒有說話,只是把人抱得更緊了些。

他緊趕慢趕,還是回來晚了。

「予騫,我難受……」沈嬈緩了一會,還是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她揪住陸予騫的衣角,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好想吐……但是吐不出來……」

人在身體不舒服的時候總會特別脆弱,尤其沈嬈在擁有了依靠的情況下,脆弱更是升級。

她的情緒波動得有些劇烈,沈嬈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麼,明明哭了一會她就不想哭了,可臉上還是濕噠噠的,她莫明挺想發火,但又提不起勁兒來,自己都對自己無語了。

陸予騫一手扶住了她的脊背,又摸了下她的額頭,還好不是特別燙。

「正常反應。」

沈嬈抬起頭,不解地看着他,反問:「什麼正常反應?」

「你不知道?」

沈嬈越發雲里霧裏,「我該知道什麼?」

陸予騫頓時哭笑不得,這個小迷糊蛋,竟然即將為人母了……

餘光里的申靜顯得十分激動,她是過來人,懷孕初期會有什麼反應她最清楚不過,申靜不斷用眼神探問陸予騫,但男人並沒有理她。

陸予騫抱起沈嬈就往二樓走,經過白素身邊的時候他停了一下,「對了,我找到一個人,我覺得你應該見一見。」

白素此刻情緒複雜,她覺得自己太快偃旗息鼓了,陸予騫在那又怎麼樣,她儘管動搖不了他,但也不該就這麼讓沈嬈安生,可腦子裏一直迴響着沈嬈之前的話,分貝很大,很吵,吵得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時,有個男人在季林的陪同下走了進來,他戴着墨鏡,還戴着帽子,白素記憶力雖然大不如前,卻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曹叔叔?」

白素這一聲,惹得申靜也轉了過來,視線在那人的臉上往複地掃動,表情一變再變,她顯然也是認識這個人的。

陸予騫沖季林使了個眼神,季林會意地點頭。

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要是待會談著談著吵起來也很不雅觀,季林趕羊似的把所有人圈進了偏廳。

沈嬈好了傷疤忘了疼,脖子伸得老長,看起來她還挺想跟進事情發展的進度的,但也只是看起來,陸予騫不讓,抱着她就回了卧室。

沈嬈一著枕頭就困了,但她強撐著不睡,睜着眼睛盯住陸予騫,生怕他跑了似的。

陸予騫就握住她的手,解下領帶,在兩人的手腕上繞了兩圈,還煞有介事地打了個結。

柔軟的面料讓沈嬈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她想想也覺得自己有些好笑,但陸予騫這麼包容她的幼稚,又讓沈嬈覺得特別動容。

糟糕,又想哭了。

她其實也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剛知道北北懷孕那會兒,她還曾學習過一陣,媽粉群、社區、論壇混了個遍,基本知識都爛熟於心了。

孕吐、嗜睡、情緒不穩定等等,孕初期的癥狀自己佔了個遍,不太可能是巧合。

但事兒趕事兒的,沈嬈莫名有些抗拒去接受,她想給寶寶的是一個溫馨和諧的出生環境,而不是在家仇恩怨之中焦頭爛額地生下他。

沈嬈矛盾極了,一方面無比期待這個孩子的降生,一方面又覺得他來得很不是時候。

陸予騫摸了摸她的頭髮,低聲說了一句:「你辛苦了。」

簡單平實,甚至可以說是死板了,但沈嬈卻覺得比這世上所有的甜言蜜語都還要窩心,為了這個家,她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那個男人是誰?」

「他叫曹博,曾經是白醫生的副手。」

「那些事,他知道?」

陸予騫點點頭,「最早的時候他和白醫生同流合污,竊取了我父親的研究成果,之後的氣爆案,他也有參與。」

沈嬈頓時覺得不可思議,「他竟然還活着?!」

「因為他在白醫生準備滅口之前,就捲款逃跑了。他是孤兒,也沒有娶妻,孑然一身,了無牽掛,這些年,像是一顆沉入大海的沙礫,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你是怎麼找到他的?」

陸予騫看了他一眼,用一種「這不算什麼難事」的口吻說道,「我買下了他老宅的地。」

沈嬈沉吟片刻,忽地輕笑一聲,「然後他就上鈎了是么?」

人都是有弱點的,從這個曹博的生平來看,他應該很貪財,錢能讓他暫時喪失一些應有的判斷力,更何況時過境遷,他的警惕性不可能像他剛逃亡那會一樣,這時候跳出來一筆巨款,他絕對會出面。

只不過陸予騫沒想到,引蛇出洞容易,把人帶回來會這麼難,一般人出國避難都是挑沒有引渡條約的國家,哪裏想到曹博竟然會跑去南美,超長途飛行折騰得陸予騫差點累倒在半途,要不是臨行時以防萬一帶上了季林,可能就功虧一簣了。

「你說,她們和他聊完會是什麼反應?她們會信嗎?」

陸予騫並不關心她們的反應,不管她們信或是不信,他都不會讓沈嬈再受到傷害。

為此他才會費勁千辛萬苦,親自把曹博帶到她們的面前。

要撕扯,要發泄,要哭要鬧,他給她們騰地方,只希望風波過後,能還給他一個安寧的家。

沈嬈用力睜大眼睛,等着陸予騫回答,但她發現男人只是靜靜守着自己,並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她更困了,伸手摸了摸肚子,覺得很大的可能性是寶寶在抗議了。

沈嬈一覺睡到了天黑,她醒過來之後沒有馬上起身,因為陸予騫在她邊上睡得很沉,他這兩天累壞了,需要好好休息。

整個屋子安靜到,只聽得見彼此的心跳。

白素她們可能已經離開了。

沈嬈輕輕舒展了一下手腳,然後挪了挪身子,一直挪到臉頰貼上了陸予騫的脊背才停下,她抿住唇,無比滿足地笑了一下。

第二天聽季林說起,沈嬈才知道申靜當晚就買了機票,走得毫不留戀,一如二十多年前那樣。

沈嬈漸漸明白,或許親情對於她而言真的可有可無,申靜看到自己孕吐會忽然冷靜,或許只是一時的良心發現而已。

曹博不出意外被扭送進了警局,他逃亡多年,戴上手銬的那一刻,竟生出了一絲葉落歸根的錯覺。

陸予騫父親的案子被重新翻了出來,白素配合參與了調查,其實她本不必如此,殺人者是她父親,與她無關,但或許白素是希望用這種方式認清一些事,認清她之前錯得有多麼離譜。

這對她來說,可能是一場覆滅性的崩塌,各方面的,從情感到信仰再到現實。

人們常說,破而後立,如果她能挺過去,那麼將來,再沒有什麼能傷害到她。

案子告一段落之後,白素並沒有離開T市,她辭掉了之前蕭瑾南給她安排的工作,自己找了一家舞蹈培訓班。

不過她不是去當老師,而是從頭練習基礎,準備考級。

年齡不是問題,時間也不是問題,難的是沒有勇氣邁出第一步,而白素,早已不怕重新開始。

沈嬈父親的判決很快就下來了,有了曹博的供詞,可以證明之前的氣爆他並沒有參與,至於那場車禍,沈君山的犯罪情節較輕,六個月以後就放他回家了。

那天為了慶祝,沈嬈一早就回了沈園。

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葉清竹怕她操勞,吩咐沈曉柔全程跟着她。

沈嬈本來在家就被陸予騫管得很嚴,想着回娘將能松落點,但不料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不止沈曉柔里裏外外圍着她轉,剛放假回來的沈哲也是個黏糊的跟屁蟲,她要上樓補個覺沈哲都要擼袖子抱她上去,好像她走個幾步路會碎掉似的,最後沈嬈索性哪兒也不去了,坐在客廳看着大家忙裏忙外。

陸予騫還在電話里說讓她乖乖的,別到處亂跑,他馬上就到了。

沈嬈只剩呵呵,不對,她連呵的力氣都沒有了,早知道懷個孕能把自由都給懷沒了,她真想穿越回到那一晚把陸予騫給踹下床!

沈嬈忽然就想到了程北,她月份比自己還要大一點點,不知道是不是比自己還要受罪。

不過,蕭瑾南婚後特別怕老婆,基本北北叫他往東他不會往西那種,但就算這樣,北北還是不怎麼把他放在心上的感覺。

比起愛人,程北更想好好愛自己,她丟失過一次自我,撿起來的過程又痛又難,這一次,她絕不會太過輕易就打開心門。

沈嬈對程北幾乎有一種盲從的信任,她無條件站在她這邊,並且自己本來就不待見蕭瑾南,是該好好虐一虐他,至於什麼時候是個頭,看北北心情吧。

正想着,程北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沈嬈笑着接起來,那頭卻是蕭瑾南凌亂又興奮的嗓音——「老三媳婦我老婆要生了你快來啊!」

「什麼?!」

沈嬈都沒空嫌棄蕭瑾南了,站起來就往外面走。

她一動,家裏正在忙活的人立刻不動了,愣了半秒之後,又紛紛往沈嬈身邊靠攏。

沈嬈頭都大了,一個眼神止住了他們,換了只手接電話,「怎麼會那麼快?不是還沒到預產期嗎?」

對方沉默了大概有一個世紀那麼長,最後深深吸了一口氣,「拜託你怎麼回事?預產期早超一周半了好嘛?你是不是懷孕懷……」

最後一個字戛然而止,沈嬈覺得蕭瑾南應該想罵自己傻,但硬生生忍住了,她恍惚了一下,發現自己真的有些搞不清楚,孕期後期的記憶力直線下降,都快成負數了。

好像……是不是……自己和北北的預產期,也就差三周來着?

沈嬈一緊張,具體日期都忘了,反正上回產檢,醫生說她一切正常,最後一個月控制飲食就行……這怎麼就到最後一個月了呢?

沈嬈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她輕輕摸了摸肚子,忽然福至心靈地來了句,「我……我要去醫院。」

於是團圓飯也不吃了,一大家子轉移陣地,齊刷刷往醫院去。

陸予騫剛接到了岳父就被告知沈嬈可能也要生了,不過他比蕭瑾南冷靜得多,握方向盤的手完全不抖。

沈君山在後座催了老半天,他還抽了時間去後備箱檢查了一下早就備好的待產包,以免缺了什麼。

「予騫啊,別磨蹭了,快走吧!」

沈君山都快把座椅拍爛了,這要不是親女婿,他真想揍一頓再搭計程車沖醫院去了。

「好。」

陸予騫聯繫完醫護人員,這才調轉車頭。

沈嬈雖然記性變糟,但第六感還是很準的,一進產房,或許是被周遭氛圍感染,宮縮悄無聲息地就來了。

她這邊循序漸進的,程北那邊卻有些膠着,太難生了,她痛了好幾個小時,可宮口開得很慢,蕭瑾南還在邊上一邊着急一邊心疼地問她:「老婆你總不是想等著和老三媳婦一塊生吧?」

程北氣得眼淚都飈出來了,當即一腳就蹬過去,這人是不是傻!

蕭瑾南也不躲,摸著程北的頭髮,讓她放鬆,讓她不要怕。

程北心說她一點也不怕,都到這種程度了比起害怕她只想快點結束,最好是一覺睡醒孩子就落地了,但問題是,她怎麼可能睡得着?!

嬈嬈不知道怎麼樣了……

嗚,生孩子好費勁啊……

當女人真受罪……

蕭瑾南好煩好煩,他能不能不要在自己耳邊嗡嗡了,她知道了她知道他會一直陪着自己她知道了還不行嗎!

程北用力吸氣呼氣,努力了一整晚,終於在凌晨2點左右,誕下了一個男嬰。

蕭瑾南一語成讖,在他兒子一聲嘹亮的啼哭之後,隔壁產房也傳來了脆亮的哭聲。

沈嬈也生了!

不得不說沈嬈真的運氣超好,陣痛都沒怎麼折磨到她。

陸予騫一到醫院,她正躺在床上美滋滋地吃着水果,醫生一檢查,說再等個六小時,沈嬈就打了個呵欠,說她要麼先睡一覺吧。

別說陸予騫,連醫生都覺得她只是隨口開玩笑,沒料沈嬈不僅真的睡著了,還睡得特別沉,導致她醒來之後生龍活虎的,基本沒什麼困難就順產下了一個女娃娃。

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也是天大的緣分!

沈嬈和程北,一對好姐妹,她們的丈夫,又是過命的兄弟,生下的孩子,是同年同月同日,還正好是一男一女。

一般到了這個份上就該訂娃娃親了,喜聞樂見,喜上加喜嘛。

但沈嬈卻嗤之以鼻:「土不土?」

提出想法的蕭瑾南立刻跳腳,卻被程北拉住了。

「不僅土,而且專制。」

蕭瑾南被媳婦當眾打臉,委屈極了,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陸予騫身上。

他覺得這種時候老三必須和他同仇敵愾一下,但陸予騫看起來並不能get到蕭瑾南的殷切想法。

「他們自己的未來,當然由他們自己說了算。」

蕭瑾南:「……」

程北看着他吃癟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行吧,能逗笑老婆,蕭瑾南覺得也還挺值的。

陸予騫攬住沈嬈的肩膀,夫妻倆人齊齊垂眸,看着保溫箱裏的兩個小寶寶,他們伸展着小手小腳,好不可愛快活。

或許二三十年後,他們也會攜手站在這裏,微笑面對下一代,抑或天高海闊,各自振翅飛翔。

人的一生很長,也很短。

該怎麼活,想怎麼活,自己說了算。

放眼此刻,新生的喜悅如同細雨一般滋潤着每一個人的心扉,沒有人會去想太遠太遠的未來。

春天,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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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前妻,老婆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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