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雲慕鶴？」
季寒蟬一愣，隨即轉頭，其意彷彿是在確認。
雲慕鶴？若說他...他說來明日也該走了。如今順應了他的心意遠離塵世，心裡頭不應是愉悅么？為何又會愁眉苦臉？季寒蟬蹙了蹙眉，也難說心情如何。
「是」
只見季暮雪點點頭，她眉眼當中露出焦急的神色，「雲公子到底怎麼了？我從未見他露出那樣的神色來，如今雲流鶯回府了，也就你同他熟了，你到底知道些什麼，都告知於我。」
季寒蟬頓了頓，她看了眼季暮雪，隨即搖搖頭。
「我不知道」
隨即一行人便上了轎子，不多時便回到府中了。
由於城中還有不少西域孽子聽聞此事想要乘機起勢，故而季夫人下了嚴令，所有人一經回府必須呆在自己院子中，不得外出。
不過說來也恰巧，正當一行人還在府大堂前說話的時候，季高甫回來了。
「父親！」
只見季暮雪面上一喜，嘴角高高揚起。一行人本以高低次序坐著聽季夫人講話，這不，季暮雪一見到闊別許久的父親，猛地站起身來，朝季高甫的方向衝去。
這一幕連帶陰沉著臉色許久的靖藝嬋也露出了淡笑。
「父親！暮雪真真是擔心死了！虧得上天保佑，您福星高照，不然我們家可如何是好！父親，您快些坐會兒，當頭忙了許久，定然是累了。母親這裡有好茶，讓母親給您暖碗熱粥來熱和熱和肚子，現這樣冷，喝碗熱粥可就好了。」
季高甫笑著點了點頭，顯然也是剛為躲過一劫而慶幸。
說到躲過一劫，他又將眼神看向季寒蟬，只見季寒蟬面色如常，仍在先前那位置坐著，只是一雙眼睛看著地面，不知在想些什麼。
「蟬兒，這次還得好好感謝你，回頭為父便遣資派人把你一直想修繕的水池修了。」
只見季高甫面上淡淡一笑，眼尾勾起些些皺紋，「不過，關於此事，還望你原封不動地傳達為父的謝意，以表敬意啊。」
這最後一句話，說的是意味深長。
季寒蟬何許人也？自然是明白了。季高甫的意思，是認為她所說的都是葉知秋的授意，畢竟一個小孩子能知道什麼。不過季寒蟬也心悅如此。
「好的」
她點點頭回答。
「父親，這些事暮雪也能做，下次不如暮雪來吧！好歹暮雪也是身為嫡女，同祖祖更親些，所說之話自然也更為人可信了。」
旁的暮雪見此，忙不迭開口道。
她是不明白整件事的自始至終的，只當季寒蟬所說的都是季高甫的授意，故而對她攬下了這樣的差事而略有些不滿。
季高甫微微一笑，也不多做解釋，只點點頭笑道一聲好字，緊接著摸了摸她的頭。
「你們都趕緊回了自己的院子吧，府中相較外頭，還是要安全些。洛陽大亂不多時也結束了，不要太過憂心了，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最近幾日便莫要出門了，安全為重。好，快去吧。」
「姐妹間別多走動了，今日受了嚇，好好回院子躺會兒為上。」
靖藝嬋也溫和笑著多加上了幾句。
迭連幾聲道是，三姐妹便一個接著一個地朝外頭走去了。
「季寒蟬」
剛踏出門口沒幾步，季暮雪便叫住了她。
季寒蟬轉身，只見季暮雪面上極其冷漠，嘴角也微微下垂。
「若有雲公子的消息一定要首先告訴我，只有我能幫他。你也看到了，我生為季府嫡女，生來就代表季府行事，若他出了什麼事，你我之間自然我能幫上的忙更大。若你執迷不悟，被我發現還去見雲公子的話，你定會知道何為代價。」
季寒蟬一愣，隨即微微一笑。
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隨意看了季暮雪一眼，緊接著轉身便離開了。
身後也再未聲響傳來。
「小姐，你這大姐是不是親生的啊，屬下現在當真是懷疑了。」
旁邊傳來拾錦的聲音。
「何出此言？」
「您看啊，您這麼可愛，她卻那麼討人厭，不，不是討人厭，就是個臭屁！哼！丟路邊是個人都看不上她的！小姐您就不一樣了，您可是天上的仙女，兩個怎麼不能比？怎麼能是親生的呢？」
季寒蟬撲哧笑一聲。
「小姐您可小心些著點兒，可萬萬別被他染上了那股子傻氣，今後屬下可得繞著您走。」
拾錦知道自己逗樂了季寒蟬，神色中閃過一絲複雜，她彎嘴一笑又說了些俏皮話，隨即兩人又往前走去。
「三妹！」
這時候，身後卻突然傳出了一聲喚聲叫住了二人。
季早春。
還把這茬子事給忘了。季寒蟬搖頭自語，隨即停下了身子來。
「二姐」
說來也是，季早春現在肯定是摸不著頭腦，只等著拉著季寒蟬連問兩句，以此來解惑了。
只見季早春迭連點頭，緊接著加快細步快速跟上了季寒蟬，同她並立而行。
「三妹今日可還好？」
「多謝二姐關心，不錯。」
季寒蟬微笑著點頭，心裡不大想多言了，便直入主題，「二姐是有什麼事嗎？」
季早春愣了愣，隨即點點頭。
「季府拋下我這個棄子的時候，我當真是心裡的淚水都要流幹了，也想要削髮為尼，也想乾脆一了百了算了。三妹你知道，這淚不僅為嫁與太子而流，更為了我所謂親人無情無義而流。怪我空長了雙眼睛，好人壞人辨不分明。」
季早春說著，眼中已閃爍起了晶瑩。
「此番是特意為了向三妹道一聲謝的。我想著這感謝，說到底是不如做的。回頭便讓丫頭來拿樣子，趁著春日還未到，給三妹綉幾雙鞋。雖只是小禮，可我實在是拿不出什麼東西來。」
季早春說著，眼底又露出了猶豫之色，「不過...」
她嘴唇喃喃，又抬頭看了看季寒蟬，只見季寒蟬面上帶笑，顯得極其和藹。
「三妹這樣大的能耐，二姐也不好多問，只是還希望三妹能好好保重自己，莫要想著什麼能者多勞，凡事還是得以安全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