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弱肉強食

只不過今天……火夕顏抬頭看了看日頭，已經是日上三竿的時辰了，琴瑾還沒有回來。她雖然貪玩，但是每天該忙的活計，該伺候的飯食從沒落下過。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

想到這，火夕顏立刻起身尋找。剛出了院子走了沒幾步，就看見不遠處的牆角里縮著一個人影，還在小聲啜泣著，可不正是琴瑾？火夕顏皺眉，問:「怎麼了？」

琴瑾原本是自己低着頭哭，突然被這一聲嚇了一跳，抬頭看見火夕顏，連忙擦乾了眼淚，又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來說:「小姐……我……沒事啊……」

火夕顏怎麼可能相信她的話，目光悠悠的瞟向琴瑾腳底的食籃，問:「不是去打飯了嗎？這麼晚了不回去？」

琴瑾一下子頓住了，過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說:「飯，今天府里廚子沒來……所以沒飯……」

火夕顏被她這個蹩腳的借口弄得哭笑不得，也不跟她廢話，不顧琴瑾的阻攔，自去伸手揭下了了食籃蓋子。

一股難聞的酸味立刻撲鼻而來，只見籃子裏擺着兩隻碗。一隻是空的，另一隻裏面勉強裝了半碗飯，米粒都已經變黃髮硬了。米粒間還參雜了一些帶蟲洞的菜梗，被人吃剩的棗核。

火夕顏立刻就明白了七八分，只怕是有些人見不得自己過得好，又打不過自己，只好使出這種陰招，從飯食上下手了。

琴瑾一直小心翼翼的觀察着火夕顏的臉色，見她看了食籃兩眼，淡然的合上了蓋子，面上也沒有太大的波動。她對琴瑾點點頭說:「我當是什麼大事呢，帶我去廚房。」

火夕顏帶着琴瑾走進去的時候，廚師正翹著二郎腿，悠哉的喝着小酒吃着菜。火夕顏輕輕把食籃放在桌子上，簡單的兩個字:「解釋。」

廚師像把她當成空氣一樣，看都沒看一眼。火夕顏淡定的沖琴瑾點了點頭，示意她站遠一點，然後手一揮，整張桌子都被翻了個個兒，盤子酒壺全都被摔得稀碎。

廚師愣了兩秒，然後暴跳如雷的跳起來，指着火夕顏的鼻子痛罵道:「你個廢物東西！什麼都不會幹還想吃人飯？好！還敢來找事是不是，老子今天不揍死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說着，握緊了拳頭就要砸下來。

火夕顏二話不說「嘭」的一腳就把他踹翻在地，廚師簡直難以置信，一抹鼻血，爬起來就又猛撲過來，面目猙獰。第二聲「嘭」的動靜響起，這次廚師被踹到椅子上，連人帶椅滑行了好幾米，才彎著身子滾落到地上，「哎呦呦」的哀嚎起來。

火夕顏慢慢走近，一手拎起椅子，在廚師充滿震驚的表情下淡淡的說:「我來告訴你什麼才叫廢物。」

接着手起椅落，伴隨着「咔嚓」一聲，廚師的一條腿被活生生打斷了，廚師痛的張大了嘴巴，冷汗直流。偏偏耳邊一道聲音還清晰的傳進來，「像這樣，跟條噁心的肉蟲一樣在地上抽搐，才叫廢物。」

第二聲「咔擦」響起，這一下是落在廚師的頭上。火夕顏明顯是沒下狠手，否則此時廚師的腦袋早就開了花。「像這樣，沒本事還敢狗眼看人低，才叫廢物。」

眼見着火夕顏第三次舉起椅子，廚師嚇得魂飛魄散，費力的抬起笨重的身子，連連磕頭哀求道:「小姐，我錯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求小姐饒了我……」

「這麼不禁打么？」火夕顏淡淡的話，聽在廚師的耳朵里卻完全是催命的符咒，嚇得他跪都跪不住了。

突然廚師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爬行到桌子下，掏出剛才被一併打翻了的餿飯，一面狠命的往嘴裏塞，一面狼狽的說:「我是廢物，我才是廢物，我該吃餿飯……」

火夕顏沒料到他會有這種舉動，一時又覺得可笑，心裏又是大為暢快，終於決定大發慈悲的放過他一次。甩出一句「給你半個時辰，準備八菜一湯送到我房裏來。」

火夕顏慢慢地走着，快到院中時忽然回身，停下了腳步。跟在她身後的琴瑾一時沒反應過來，「誒呦」一聲撞了上去，又趕緊後退兩步，低下頭盯着地看。

「怕我？」用的是疑問句，但語氣明顯是篤定的。從廚房出來后，這個丫頭就不像平時那樣喜歡嘰嘰喳喳的粘著自己了，她特意放緩了步子，琴瑾也始終沒有追上來過。火夕顏想，剛才自己打廚師的時候那可是實實在在的打肉，沒用到一點魔法，因此場面也格外血腥一點，她不害怕才奇怪。

琴瑾聽了這話后慌忙的抬頭解釋:「不是這樣的……」話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我只是覺得……覺得小姐你變了，以前小姐遇事總是能忍則忍，從不敢像這樣為自己討公道的……」

「那以上前我過的是什麼日子？」火夕顏問。

「小姐以前總被人欺負！」提起這個，琴瑾立刻忿忿不平的說道:「府里所有人都不把小姐當小姐看,尤其是三姨娘那幫人，還經常無緣無故的戲弄、虐待小姐！他們簡直可恨！」

「對，小姐以前總受欺負，是因為弱小、沒有本事」火夕顏特意用了「小姐」這個詞，而不是用「我」，是在暗暗的宣佈與這具身體過去的日子告別。「不管在哪裏，都是弱肉強食，你強大，就能活得好，但是如果你弱小，就只能每天擔驚受怕的活着，祈禱沒有人會來欺負你。所以，不用覺得驚訝或者殘酷，因為這就是人類的生存法則，明白嗎？」

琴瑾愣愣的聽着，這是火夕顏第一次和她說這麼大一段話。但她明顯還不能完全消化掉這段話的含義，良久，琴瑾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雖然這些話她還不能完全理解，但是她是絕對無條件的相信自家小姐的。

火夕顏用現實印證着她的「弱肉強食」理論，這段時間經過她里裏外外的一番「收拾」，她和琴瑾的日子簡直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僅有家丁把院子收拾的乾淨又精緻，每餐飯也送的準時又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