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忠僕

次日早上，賈有為帶著女兒一起來到了三環路內一處棚戶區，走進了一個小院落。雖說是棚戶區，但擁有著房屋產權的人是絲毫不自卑，翹首以盼政府或者開發商來拆遷。

他們父女二人剛剛一進大門，便聽見站在院子裡面澆花的趙奶奶，沖著一間屋子裡面帶著喜悅聲的開始大聲嚷嚷道：「老頭子，還不趕快出來。少爺和小小姐來了。」

片刻，一個身體硬朗，臉上有著不少老年斑，眼睛也不花的老頭子，朝著賈家父女就主動的帶著笑臉的迎了上去。

「小小姐又長個子了。我上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那麼高。現在，都有這麼高了。」趙爺爺駐足在他們面前，一邊用手比劃著，一邊樂呵呵道。

「現在，早就是新社會，而不是過去的舊社會。你們用不著叫什麼少爺，小小姐了，直呼名字就是了。」賈有為仍舊不習慣被自家的老僕人如此的叫法道。

他停頓了一下，低頭看向了左手牽著的女兒，接著道：「還不趕快叫人。」

「趙爺爺好，趙奶奶好。」賈錢錢沒有一星半點流露出自己高高在上千金小姐的派頭，而是大大方方地以晚輩朝向長輩該有的問候道。

「不敢當，不敢當。」趙家老夫妻受寵若驚，不約而同的連連擺手道。

「舊社會怎麼了？當年，我只不過是一個餓倒在賈家大門口的要飯孤兒。若不是太爺收留了我，早就死了。

也就不會和後來被賣到賈家來當女僕的老婆子認識。再經由太爺的點頭同意，我們成了親。

我們老兩口到了六十歲退休的時候，老爺還白白地送給了我們這一個院子，以及一大筆養老錢。

賈家對我的恩情，下輩子我做牛做馬也報答不完。」趙爺爺老淚縱橫的回憶起自己的過往道。

「老頭子，你都瞎說一些什麼跟什麼啊！少爺和小小姐來看你，應該高興才是。」趙奶奶一邊用手抹眼淚，一邊嗔怪道。

賈有為自是清楚他們老兩口是賈家的忠僕，不是在自己和女兒面前惺惺作態。若不是這般，他們也不會被主子厚待至此。

「少爺，小小姐，老頭子，我這就去給你們拿坐墊。你們坐下聊。」趙奶奶歡欣雀躍自家來了貴客道。

「不用麻煩去拿坐墊。我們這一次前來，還有事情麻煩你們呢！」賈有為緩緩地朝著石凳子和石桌子的方向走去道。

「少爺，你還用得著我們，只需要吩咐一聲就是了。」趙爺爺的興緻很高，頗有一種老驥伏櫪，還不認老道。

賈有為先行慢條斯理的把女兒班主任老師要家訪的事情給講了一遍，繼而才表明了自己想要借一間房子來用。他還有意叮囑，若是簡潔問起來，他們就說父女二人是長期租住在這裡的。

為此，趙家老兩口沒二話，滿口就答應了下來。賈有為沒有因為說完了個人該說的事情就帶著女兒抬腿走了，而是圍著大理石的圓形石桌子得以坐了下來。

他座南面北。自己左手邊坐著趙爺爺，右手邊是女兒，對面坐著趙奶奶。在這一張石桌子上面放著各種水果和糖，以及瓜子。

「少爺，我這裡也有一件家事需要麻煩你給我拿一拿主意。」趙爺爺和盤托出了自己最近一段時間的煩心事道。

「你老直說便是。」賈有為沒有婉拒。按常理而言，別人的家務事，那麼他就應該置身事外，不應該摻和進去。正是因為關係的特殊性，自己也不妨給對方斷上一斷了。

「我和老婆子這把歲數的人，屬於土都埋到了脖子的人。那一天熄火也就徹底熄火了。人死了，無牽無掛，倒是一了百了。

可是，人活著，遺產這個東西就得在我們生前分配好。要不然，我們死都死不踏實。一直以來，我和老婆子都達不成統一意見。」趙爺爺有什麼說什麼道。

「少爺是知道的，我們膝下有五個兒女。可是，老頭子把我們的兩個女兒拋開，說是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算不得趙家人，沒資格分趙家的東西。

他的意思是只把財產分給三個兒子，讓老大拿一半，另外兩個兒子各拿四分之一。為此，我堅決不同意。

讓兩個女兒不分，我沒有任何意見。對於大兒子多拿，我有意見。這不能因為老頭子你最愛大兒子，就多分給他。

三個兒子裡面，就算大兒子家的經濟條件最好，而小兒子的經濟條件最差。按理說，小兒子應該多拿才是。

即便不是這樣，也應該平均分，每個兒子拿三分之一。他不同意，就和我鬧，就和我賭氣。

說我沒有資格，房子是他的，而我就說，這房子可是當初老爺給我們兩個人的，又不是只給你一個人的......」趙奶奶進行了一個必要的補充道。

賈有為仔細聽完老兩口的陳述之後，是才搞明白了這當中的緣由。這無非就是現在房價高得離譜，而他家的兒子們一個個也只是普通工人，肯定給他們各自的兒子買不起主城區的商品房子。

現在的婚戀市場行情就是，在主城區沒有房子一套做婚房，就別想娶像模像樣的本地姑娘。

而當前的這一座院子就是基礎，致使可以分成三個獨立房屋產權。若是在某一天被拆遷了，也能夠從中得到相應現金和房子的補償。

「女兒怎麼了？憑什麼就沒有繼承權？男女都一樣。」賈錢錢漲紅了面龐，完全不同意他們的封建思想道。

「多嘴。大人說話，小孩子家家的別亂插話。」賈有為當即就制止了女兒帶有女權主義在這裡宣揚的苗頭。

他非常務實，比賈錢錢清楚，法律上的遺產繼承權在老舊和頑固的思想面前，根本就不起作用。

何況只要當事人在生前立下遺囑不分給兩個女兒，那麼她們各自就分不到理論上該有的五分之一遺產。即便走法律程序，告到法院，也不起任何作用。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