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過男人嗎

你想過男人嗎

3.你想過男人嗎

狄小毛說:「在農村,有許多荒誕的事情,能令你啼笑不已,今天,我母親為我相親一個姑娘,在我思想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要我們談情說愛,我只好騙那個姑娘自己是陽萎,沒有性功能,才打了那個姑娘,從而和父母鬧翻,才逃回學校,這是多麼的可笑。」

三個少女吃吃地笑著,臉上都呈現出淡淡的紅暈。祁美竹說:「你想象才真豐富,什麼病都不說,就說這女孩子致命的弱點。」

「羞死人,羞死人。」祁翹翹說。

祁嬈笑著對狄小毛說:「在農村,青年人大都是受父母之命,媒人之約,與一個陌生的人成親。城裡人從戀愛到結婚,而我們農村從結婚到戀愛,是不是」

狄小毛點點頭,表示贊同。

夜深黑深黑的,似乎提醒了人們什麼。祁嬈見狄小毛的臉上有明顯的倦意,就告辭回家。祁美竹和祁翹翹見狀也說:「我也回家去。」

不料狄小毛卻叫住了祁翹翹:「翹翹,你能不能等一下,我問你一件事。」

祁美竹和祁嬈互相望一下,向狄小毛投去不解的目光,帶著些惆悵離開學校。

女人就是這樣奇奇怪怪,她們在學校門口整整等了一個多小時,只是為了和狄小毛說上幾句話,然後回家去就會構思一場美妙的夢。

狄小毛的宿舍里只剩下祁翹翹和狄小毛自己,祁翹翹有些拘束,她不知道狄小毛叫她留下是什麼事。農村姑娘是天真而樸實的,因而狄小毛叫她留下就留下,從不會拒絕別人,不像城裡姑娘,討價還價,嬌揉造作。

祁翹翹很激動,又有點羞怩,不住地搓著手指。她對狄小毛早已產生了愛慕,但她不懂得表達,這種情感只能藏在心中,她既不敢告訴狄小毛,也不敢對祁美竹她們說,怕她們取笑。

她從祁美竹和祁嬈的談話中也覺察到她們對狄小毛也有著與自己同樣的感情,祁美竹她們的這種感情的流露,好像一盆冷水潑在祁翹翹的身上,冷卻了她對狄小毛的熱烈之情。因為她知道自己競爭不過祁美竹和祁嬈的。

然而,每個人的感情衝動是無法控制的,它的爆有如火山,有似噴泉。祁翹翹常常對自己的身體變化而煩躁。渴望需要什麼來安慰、滋潤,她常獨自一個人托腮出神。直到看到母親神秘兮兮的動作后,才找到放釋自身熱量的辦法。從而想到男人,並在心中所想的第一個男人就是狄小毛。

當她站在祁美竹和祁嬈面前時,她們那活潑的勁兒又使來翹翹失去信心。就在這時,狄小毛叫她留下,使她的心中掀起了浪濤,心兒怦怦作響,就像吃了一顆葡萄的酸甜感覺,迅布滿了全身。她不禁含情脈脈地直看著狄小毛,流露著感激和嬌柔。白玉般的臉兒在燈光下迷幻出淡淡的紅暈,帶有一點紫色的雙唇在微微顫動著。就連胸脯前的那兩座從未被人採擷過的小山也在蠕動著。她搓著雙手,雙眼多情地看著狄小毛,期待著他的溫存。

而狄小毛此時的心情是複雜的,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要祁翹翹留下。他知道自己在三個農村少女面前的形象,一個教師、有學識,又英俊。這些就可以醉倒無數農村姑娘,但他不稀罕,他自己雖然是吃公糧的教師、不用種田、不用流汗,每月領著工資生活。然而他仍然在農村,仍然不能生活在都市裡。

在農村,一個青年追求都市生活也許是最幸福的,狄小毛也一樣,他不想一輩子紮根在農村,他又沒門路遠走高飛。他也不會輕易地去愛農村的任何一個姑娘。和農村的任何一個姑娘結婚就意味著這一輩子將苦苦的守候於農村。他的抗婚離家也許就是基於這一步。

那麼他叫祁翹翹留下的目的是什麼呢狄小毛很清楚地知道,祁翹翹的大伯在美國,隻身一人。她和她的母親都有可能,不,都有資格到美國定居。如果自己和祁翹翹結婚,自己也就有可能與她們一起飛往美國,那樣就可以離開農村。他知道祁翹翹是文盲,他站在祁翹翹面前,不知道說什麼,太雅的她聽不懂,太粗的她不敢聽,她懂得太少。

一個人頭腦簡單,知道的東西太少有兩種可能,一種膽子小,因為她什麼也不懂,怕。另一種膽子大,那是盲撞的。祁翹翹屬於哪一種,狄小毛不知道,在狄小毛心目中,祁翹翹的母親姜媛比祁翹翹風度多了,她的神情有著少*婦的風韻。

如果把少女時代比喻作一詩的話,那麼少*婦就是一篇散文,如果一詩是讚美生活,歌頌人生的話,那麼一篇散文卻是理解生活,駕馭人生。前者是天真浪漫的,後者是深沉、豐富的。

狄小毛似乎一下子明白過來,他要想離開鄉村,去都市去生活,去闖一番事業,對於一個小學教師來說比登天還難,儘管自認為還有些才華、還有些靈氣;儘管自己還懂一些英文、還懂一些文學。但他知道想成為—個翻譯家而進入政府機關工作根本是不可能的,或者成為一個作家,進而到省城去專業搞創作——那也是不可能的,於是他惟一的出路是想通過祁翹翹、姜媛,到美國去。這才是狄小毛要祁翹翹留下來的真正原因。

狄小毛的臉上正掛著笑容,熱情地叫祁翹翹坐在床沿上,狄小毛的床上疊著白色的床單,床頭上堆著幾本書籍,很富有浪漫氣氛。祁翹翹既有些羨慕又有點受寵若驚,她忐忑不安地問狄小毛:「狄老師,你找我有事嗎」

「翹翹,我叫你留下,你感到唐突嗎你會不會害怕」狄小毛帶幾分試探地說。

「怎麼會呢我們感到榮幸,祁美竹和祁嬈還會妒嫉呢,我只是不明白你找我做什麼」祁翹翹說得很激動,她試著慢慢地將每條神經放鬆起來。

狄小毛笑笑,很認真地看著她,好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又似在琢磨一個出土文物,使祁翹翹感到幾分不好意思。她不禁含羞地說:「你幹嘛一直看人家好像不認識似的。」

「你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漂亮得如同一朵鮮花,誰都想採摘。」狄小毛說得很輕,好像在朗誦一詩一樣動聽。

祁翹翹知道是讚美的話,她紅著臉,把頭低下,囁嚅地說:「可是,我沒有文化,只有一個漂亮的外殼有什麼用」

狄小毛響亮地笑了幾聲說:「你這就不懂了,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美貌是女子的天資,溫柔是女子的屬性,一個女子具備了這兩者,就是頂呱呱的了。因為這兩者就可以征服男人,關於其他什麼文化、思想的,女子又沒必要去當官,去執政,只要不傻就得了。世界是等待男人來征服,你懂嗎」

祁翹翹一知半解,她只知道自己在狄小毛面前顯得很美麗,而且狄小毛不會看不起她。於是她慢慢地自信起來,問狄小毛:「狄老師,我溫柔嗎」

狄小毛沒有回答她,只是點點頭,這對於祁翹翹來說,已經足夠了。她開始活躍起來,對狄小毛說:「你教我識字好不好」

「你如果願意,我不但教你識字,還要教你英文。英文知道嗎我們中國人講的話叫做漢語,而美國人講的話叫做英語,我教你英語,你如果有機會去美國就可以用上了。」狄小毛說。

祁翹翹激動起來,對狄小毛說:「是嘛,那太好了,我伯伯一直叫我和媽媽一起去美國,說遲早要叫我去美國繼承財產,我人生地不熟,自己又沒文化,又不會講英語,怕死了。」

狄小毛的心中掠過一股難以言喻的渴望,他終於從祁翹翹嘴上了解到他想知道的情況。他心裡有了打算,好像現在面對的不是祁翹翹,而是一個高傲的公主。他說:「翹翹,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能不能坦城地告訴我」

「你說吧!」

「你長這麼大,有沒有想男人」狄小毛說的很輕,幾乎聽不見,但祁翹翹聽到了,因為狄小毛的每一句話,她都認真地聽著。她幾乎沒有思考就脫口而出:「沒有。」

狄小毛有些失望,又感到冒失,臉上有點燒,怕被祁翹翹誤會為下流,他又替充了一句:「翹翹,對不起,你不會怪我問你這些嗎」

祁翹翹搖搖頭,她自己也不清楚有沒有想過男人,什麼樣才算想男人,什麼樣又不算想男人,她不知道狄小毛指的是**的還是精神的,因為一個人在姓欲膨脹時會自然而然地想起異性,不管是下流的還是崇高的。

在某種情況下,人的想象力會變得很豐富,會設立種種情調去思念自己的意中人。這種思念主要是來自精神的,渴望見到對方,與對方交談。而對於十八歲的祁翹翹來說,她已育成熟,她已經可以產生性的沖功。

只是在農村,只是陋見寡聞才使她對性的壓抑,還有因羞恥感使她對性的冷漠和迴避。當她站在狄小毛面前時,她所想的只能是對狄小毛的一種崇拜和熱愛,絕對不可能產生姓欲。狄小毛還不大清楚這一點,他只知道和祁翹翹談話確實很吃力,但他又深知和祁翹翹交往一定會有前途。他對祁翹翹說:「翹翹,我從今晚開始,教你識字,教你講英語。」

「那太好了,不知怎麼感謝你。」祁翹翹燦爛地笑著。

狄小毛說:「這樣;我一周三個晚上到你家為你講課。」

「好的,我回去馬上告訴我媽媽,讓我媽媽也來學習英語。」

狄小毛點點頭,將微笑恰到好處地散在臉上。祁翹翹哼著民歌離開狄小毛,離開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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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媚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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