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斗篷

韓伊一一心盼著開海禁，除了鑽石以外，還有許多方便生活的東西她都十分覬覦。還沒等她為蒙菀婉設計的寶石衫完全做完，隨着蒙博信一家子回來了，開海禁一事一下子就十分明了了。

蒙博信一家是十一月中旬到了汴京。到汴京的那天正好趕上這一年的初雪。一片片潔白的雪花，隨風落下，既像柳絮又像鵝毛。不一會兒，路面上就灑滿了雪。

早上一推開門，韓伊一瞧見房頂上都是雪花，趕緊就讓靈犀拿了新做的斗篷給蒙菀婉送過去。

一兩個月的時間，珍寶樓、尋珍坊還有石記成衣坊都在汴京開起了大鋪子。石記成衣坊不說，珍寶樓和尋珍坊開業的時候啊，韓伊一專程帶着一家女眷去趕了個新鮮。

因為珍寶樓賣的東西多是大件，蒙嘉樂先前對珍寶樓內賣的東西的價錢，也沒有多少的認知，這次跟着去了珍寶樓的二樓，這才知道之前她娘說要把自己的店鋪給了珍寶樓用，是鬧了大笑話了，這裏面一件定製物件的價錢，就頂的上她娘那鋪子一年的租子了。當時臉就臊得不行。韓伊一看得一清二楚，卻沒有再讓她丟臉。

韓伊一不願韓沉安再帶着珍寶樓的商隊外出到汴梁的各個地方跑商，還好之前韓沉安已經將人帶的差不多了，韓沉安就是不去，自然也有另外的人挑頭去往汴梁各地。

這次給蒙菀婉做的斗篷，用的就是從并州府收回來的上好的狐狸皮毛，收回來的皮毛不少，可就僅僅只有一塊是潔白無瑕沒有一絲雜毛的毛皮，韓伊一將它用在了給蒙菀哇做的斗篷上面。而斗篷的顏色則是紅艷艷的正紅色，紅色的面兒，和白色的領相互映襯著，蒙菀婉一見就興奮的不得了。

「娘親娘親，這是我的嗎？它可真好看，哥哥呢？哥哥有嗎？」

「可見你哥哥平日裏沒有白疼你，你哥哥那兒也有，快把它穿戴好了，今日二叔爺一家從福州府回來，因着天冷又下雪，我們不去城門口，也要去府門口迎接他們，外面風颳得不小，你穿戴整齊了，才不會冷！」

給蒙彥宇做的小斗篷，領子是銀灰色的狐狸毛，雖不及白狐的皮毛珍貴，卻也是不遑多讓，藏青色的斗篷面，配上銀灰色的狐狸毛，蒙彥宇穿上之後和蒙菀婉站在一起，那簡直就是那金童玉女。

因着今天蒙菀婉和蒙彥宇都不用去上學，一家四口吃過早飯之後，便向隆壽院走了過去。

路上正好遇上蒙嘉樂蒙嘉婧蒙嘉儀姐妹三個。蒙嘉樂一瞧見四人身上穿戴的斗篷，尤其是蒙菀婉圍着脖子那一圈雪白的絨絨的毛，一下子就想起今天自己居然翻出來穿在身上的去年的斗篷，她什麼時候是這種待遇了，便忍不住說酸話。

「嫂子掌家就是挺便利的，這斗篷是新做的吧，瞧著就挺暖和的！」

一開口散發出來的酸意，韓伊一立馬就感覺到了，勾了勾嘴角，應道，「是珍寶樓的老闆給送過來的，往年我們家的冬衣所穿的衣裳，也是珍寶樓提供的，家裏可是需要皮毛，若是需要了，我和姜老闆說一聲，讓他送到咱們府上，讓妹妹們先挑，價錢自然也是最優惠的！」

韓伊一不輕不重的回了回去，蒙嘉樂卻是沒有辦法再張嘴了，最近她的銀錢緊張的很，都不說什麼外出赴宴了，光是在家裏面吃用，她都花了大筆的價錢。原先她想要吃什麼東西，直接差人去大廚房說一聲，大廚房立刻就會將各種珍貴的食材變成各種美味佳肴送到她的綉樓去。可自打韓氏掌了家，主子們每日要用的飯食食材都是定好了的。像是什麼燕窩雪蛤額外的食材若是想要吃，還得另外自己掏錢去讓大廚房製備。

可她這麼多年都已經吃習慣了，每隔幾天就要貼錢去吃補品，這些東西又不便宜，她攢下來的私房都快被她吃完了，哪裏還有錢額外給自己置辦行頭。可蒙菀婉脖子上那一圈雪白的狐狸毛，就像是落在她的心上面一樣，搔得她的心直痒痒。

「還需要錢呢，大哥一家不是和那珍寶樓的老闆關係十分親近嗎？沒想到就是這樣親近的關係，居然還需要用錢啊！」

「二妹妹這話說的還真是讓人發笑，聽說二妹妹舅家在出售一些府內的古玩，我對古玩也十分感興趣，依照二妹妹和舅家的關係，不如那古玩直接送我好了。」

「你——」

「怎麼不願意了？我原先聽相公念書，孔老夫子有句話叫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二妹妹是汴京城有名的才女，想來一定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我也就不解釋了！」

眼見着韓伊一和蒙嘉樂像是要吵起來了，而大哥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也不說點什麼緩和一下，蒙嘉婧趕緊從中調停。

「嘉樂，你就少說兩句，珍寶樓又不是咱們家開的，你張口說送就送，還像小孩子一樣口無遮攔！」

蒙嘉樂剛想要反駁，蒙嘉婧卻是沒有給她機會，朝着韓伊一又說道，「若是珍寶樓有好的皮毛，那就拜託大哥大嫂了，今年雖已經做了冬天的新衣，可是斗篷卻還沒有換新的，之後肯定是會用到的。到時候咱們家每個主子都有暖和的皮毛做的斗篷，大冬天走出去也就不冷了！」

蒙嘉婧先是說了蒙嘉樂，像小孩子一樣，韓伊一當然也就不和蒙嘉樂一般見識了。

「走吧，不要讓祖父祖母他們久等了。」姜仲山淡淡的掃了一眼蒙嘉樂他們，拉了拉韓伊一領着兩個孩子，走在了前面。

也許是剛剛發生了不快，所以蒙嘉樂倒是走的比較慢，蒙嘉婧和蒙嘉儀姐妹，本是半路上碰上了蒙嘉樂，可遇到這種情況，也不能把她一個人落下，便陪着蒙嘉樂遠遠的墜在了韓伊一姜仲山他們的身後。

耳邊的聲音越隔越遠，姜仲山便看着韓伊一便問道，「她一直這樣子和你說話？」

「這個倒沒有。」韓伊一搖了搖頭，摸了一把蒙菀婉的小斗篷，「這段日子她可是很老實呢，負責的那一攤事情，比比嘉婧、嘉儀兩個人做的還要好，一點錯都挑不出來，可見那小姜氏雖然被關了禁閉，卻還是一直盯着外面，關心注意着她這個女兒呢。只是，少了小姜氏的額外貼補，姜家的情況又不好，也等著被貼補，這位二小姐又慣是挑嘴的，小小年紀光挑那些十分進補的東西吃，可不就把自己給吃窮了，除了公中給新做的衣裳，根本沒有餘錢做衣裳，所以今日她穿的斗篷應該是去年，這才看了我們新穿的斗篷開始眼紅了。」

「小家子氣！」姜仲山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的直接給蒙嘉樂下了定論。

然後她突然就望向了，不要人抱一定要自己在雪地上面走的蒙菀婉和蒙彥宇，朝着韓伊一便說道，「原先我的日子沒有這麼規律，除了最開始進去那會兒，也少有一整天一整天都不在家的情況，現在兒子女兒想要什麼，你就滿足他們，可不能等他們長大了之後，一點點好處就把他們拐走了。」

做父母的，給孩子講黑暗的東西，怕把孩子給養壞了，不講不管吧，又怕把孩子養的太純良。父母真不是什麼好做的職業。

韓伊一覷了姜仲山一眼，「你想太多，他們兩個人精著呢，什麼是好東西，什麼是差東西，瞄上一眼就知道好不好！誰能騙了他們。老夫人賜東西，都會讓他們小的先挑，菀婉次次都將蒙嘉樂想要的東西挑了去，而彥宇則將蒙嘉樂想要蒙彥哲挑的東西選了去，要不蒙嘉樂怎麼看他們兩個這麼不順眼！」

韓伊一音剛落，蒙菀婉和蒙彥宇，兩個就相互對視了一眼，停住了腳步。

「怎麼啦？怎麼不走了，可是累了？」韓伊一扭頭問道。

這次開口發言的是蒙彥宇，望着他娘就說道，「娘親，爹爹剛才說我們想要什麼東西，都可以滿足我們的，我和菀婉別的都不想要，就想要騎馬，在給我們弄匹小馬駒回來吧！我們又長大了一些，這次一定不會發生任何的意外了！」

姜仲山之前給自己的兒子弄回來一匹小馬駒，蒙菀婉想要，姜仲山認為她是三分鐘熱度，就先讓她在蒙彥宇的小馬駒上面試試，沒想到這第一次騎，就發生了意外。本是品種十分乖順的小馬駒，居然一下子變得暴躁，狂跑了起來，差點兒就將蒙菀婉從馬背上抖落下來。

後來韓伊一讓桔梗偷着驗了驗小馬駒吃的草以及被姜仲山控制住的小馬駒，結果在馬的身上檢查出來了一種可以讓人變的暴躁的葯，用在動物身上劑量加重，小馬駒可不就有反應了。

自打那以後，為了防止在被人設計，姜仲山便將小馬駒給處理了。

「這個不行，你們兩個現在還太小了，根本沒有辦法保護自己，想上馬背，可以，最少也要有七歲。等到七歲了，不用你們講，我就叫你們爹去給你們找最好的馬駒來！」對孩子的安全方面韓伊一絕對是零容忍，若不是這件事，查來查去沒有查到小姜氏和她的一雙兒女身上，韓伊一早就已經滅了她們。

蒙菀婉和蒙彥宇兩個依舊不死心，一路上和韓伊一說說又和姜仲山說說，就想叫他們兩個答應他們的請求。

等到了隆壽院，隨着他們爹娘進了屋子，蒙彥宇臉上還看不出來什麼，蒙菀婉則是耷拉着的臉，寫滿了不高興。

可把蒙老夫人給心疼壞了。「菀婉快來，快到祖母這兒來，這是怎麼啦，明明穿着這麼漂亮的小斗篷，可這小嘴嘟的掛上油瓶了，和祖母說誰欺負你了？祖母替你報仇！」

蒙菀婉偷偷瞥了一眼自己的爹娘，即使有了人撐腰，到底是沒膽子當着他爹娘的面，說他爹娘的不是，不過爹娘的不同意倒是也在她和哥哥的預料當中。

就如同韓伊一所說的，她這兩個孩子都是十分聰明機靈的。蒙彥宇是大智若愚，大辯若訥，是黑心兒芝麻餡兒的湯圓，外面看，圓圓呼呼白白凈凈，遇事兒淡定冷淡，和他爹十分相似，內里則和姜仲山更是想像。

而蒙菀婉，則表現的更加聰明機靈一些，若是不說，她反倒更像是蒙彥宇的姐姐，照顧著自己的弟弟。

這麼多天相處下來，蒙菀婉就已經把住了脈門，知道這家裏面誰是最大的，他爹娘都要聽祖父祖母的，此時，便立刻開口道，「祖母，祖父，我和哥哥想要去練騎小馬駒，爹娘都不同意。」

一聽到馬，蒙老夫人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好端端的，怎麼又想起來騎那勞神子的馬了？上次可是將祖母祖父都嚇死了，你們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們爹娘還有祖父祖母可要怎麼辦？」

蒙菀婉最會看眼色不過了，瞧見蒙老夫人也沒有半點軟和的意思，知道時候到了，立刻便說道，「那祖母給我和哥哥挑兩匹小馬駒養著吧，我和哥哥都不騎，每天就是去看看，祖父不是說過嗎，人和坐騎之間要有默契，要親近的如同自己的左右手一般，剛剛爹娘可是答應了我跟哥哥，滿了七歲就可以騎馬了，到時候我們和小馬駒像家人一般，它自然就不會摔我們啦。」

「這——」已經拒絕了蒙菀婉一次的蒙老夫人，看着蒙菀婉那張嬌嫩的小臉蛋兒，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好好好，祖父祖母一定給我們菀婉彥宇一人挑一匹最好的小馬駒養在後面馬廄里，不過你們絕對不能騎。」

「祖母，你真是太好了。」蒙菀婉一把摟住了蒙老夫人，趁著扭頭的時候，則和她哥哥眨了眨眼睛。

韓伊一朝着姜仲山便微微搖了搖頭，她可是看明白了，這兩個小的根本就沒有想着現在就要騎馬駒，本來的目標就是先把小馬駒養起來。

這麼小的孩子就已經開始，耍心眼兒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姜仲山還老怕別人欺負她，簡直是沒有天理了。

蒙嘉樂蒙嘉婧蒙嘉儀姐妹三個人隨後便進了屋子，倒是蒙博礪蒙赫庸他們來的最晚，等人差不多到齊了之後，姜仲山一家四口連帶着蒙赫庸蒙彥哲父子兩個，和剩下的姐妹三人，便前往府門口等著迎接蒙博信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