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結拜

第009章結拜

春娘在接到丫鬟的報信之後，很快就過來了。

羅素姬聽到院門外的聲音，抬頭看時，就見那春娘晃著肥嘟嘟的身子，墊巴著小碎步，一路向自己這邊跑了過來。

看到站在那裡手中還掐著花的羅素姬，才站住了腳步，喘著粗氣說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算是醒來了！」

「春娘姐姐您慢點兒啊！」羅素姬趕緊，伸手扶住春娘，在她的胸膛上輕輕地幫她順著氣兒，笑著說道：「奴婢感激您的大恩，將奴婢從那腥臭的暗房裡放了出來！」她一邊說，一邊就要給春娘跪下，感謝她沒有給自己一碗可怕的「孟婆湯」，而是最終讓她重見天日。

「哎呦，我的大姑娘！」那春娘的一口氣兒，終於是喘過來，看著已經準備下跪的羅素姬，忙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說道：「你就饒了我吧？啊！」

羅素姬被春娘抓著胳膊，沒有跪下去，只得看著滿臉是汗的春娘，說道：「春娘姐姐，您說的這是什麼話呀？折煞奴婢了！」她的惶恐不是裝出來的。

「你，站著別動！」春娘只得喝道。

看著羅素姬乖乖的站在那裡，她才使勁的喘了幾口氣，然後說道：「姑娘可是賽總管吩咐過的人，我春娘那天算是有眼無珠，沒有看清楚姑娘的貴氣，委屈了姑娘，還請姑娘不要和我這個粗人一般見識才好啊！」

聽了春娘的話，羅素姬才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賽總管的緣故！

於是笑著說道：「春娘姐姐最是善良了，要不然，奴婢早就被暗房裡的老鼠給啃了，也說不上啊！」她又給春娘施了一禮，笑盈盈的說道：「以後，就讓奴婢跟著姐姐您，可好？」

春娘這會兒終於是平順了氣兒。她再次上下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孩，果然是生的一副好樣貌，怪不得王爺能夠看上呢，看來她第一眼看人確實沒錯！

於是說道：「看看姑娘說的什麼話？你可是賽總管點了名的、被王爺看上的人，我春娘可不敢有那個膽子，和王爺搶人啊！」

「天哪，原來真的是因為王爺？這就是說，自己以後必須做王爺的人？嫁給他？那個只見了一次，現在連印象都沒有的……王爺？」她的心裡很不是味道：「爹娘說過，不可嫁入侯門，那裡的算計和規矩，不是自己這個鄉下丫頭能夠應付的！」

「看看，你這個小丫頭，真是不知好歹！」春娘身邊一直站著的一個丫鬟，近前一步，看著她說道：「王爺看上你，未必就真的是飛上枝頭做了鳳凰！那也看你有沒有那個福氣，近得了王爺的身服侍呢！這裡有多少女孩，比你的姿色好了不知多少倍？都只是王爺的奴婢而已，你以為你是誰呀？公主還是郡主啊？」說完，還不忘記白了她一眼。

羅素姬一聽，趕緊笑著說道：「對不住了姑姑！奴婢只是很喜歡春娘姐姐，所以，想跟在她身邊伺候而已！」

春娘聽了這話，非常受用，笑著拉起了羅素姬的手，說道：「好一個有眼色的孩子，春娘姐姐喜歡你！」

「謝謝姐姐的垂青！」羅素姬趕緊說道。

她不想去王爺身邊做侍女，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也明白，在這裡，她只想做一個安安穩穩的丫鬟，那麼，跟在春娘身邊將會是最好的選擇。

「這是什麼意思啊？春娘！咱家還沒到呢，你就打算和咱家搶人了？」賽總管那尖銳的聲音，冷不丁的在她們身後去響起。

「喲，看您說的！」春娘趕緊笑著對緩步而來的賽珍珠，說道：「我哪有那個膽子，敢搶賽總管要的人啊？這不，看著她機靈，喜歡的緊啊！」

「是嗎？」賽總管看了看站在那裡的羅素姬，尖聲說道：「我怎麼有些不信呢？那天是誰將她關進暗房的？嗯？」

春娘的臉頓時像紅透了的柿子，尷尬的笑著，說道：「我那也不是按照府里的規矩辦事嗎？賽公公還計較這個？」

「我計較有什麼用啊？就看她是否計較了？」賽總管說著，將眼神移向一邊的羅素姬。

羅素姬趕緊上前給賽總管趨身行禮，笑著說道：「賽總管的大恩大德，奴婢此生不敢忘！只不過，春娘姐姐也是按府里的規矩辦事，奴婢沒有任何的怨言，還感念您和春娘姐姐，將奴婢放出了暗房呢！」

「聽聽，這小嘴兒說話，真的讓人聽著熨帖極了！」賽總管將手裡的拂塵輕輕地揚了一下，笑盈盈的說道。

「所以我說，這姑娘我喜歡的緊啊！」春娘趕緊說道。

羅素姬忽然發現，賽總管那陰陽怪氣的樣子，站在和一堵牆一樣的春娘身邊，還真的有一種說不上的和諧，她憋不住的笑了，忙說道：「沒關係的春娘姐姐，只要奴婢能留在府里伺候，那，以後一定好好的孝敬春娘姐姐和賽總管的！」

聽到羅素姬這兩面都討好的話，賽總管看了一眼，說道：「行了，你這丫頭夠機靈！這麼著吧，這幾天就在這裡跟著春娘，好好的學習一些府里的規矩，以及怎麼伺候主子，等到聖駕回鸞的時候，和春娘一起，回王府再做安排。」

「謝謝賽總管！」羅素姬趕緊說道，她輕輕地扯著春娘的胳膊，說道：「以後，奴婢就跟著姐姐伺候了，還請姐姐多多關照才是。」

「賽總管交代的人，我一定會盡心儘力的調教，您儘管放心就好，到時候，給您一個懂事又有分寸的小奴婢就是！」春娘也對賽總管說道。

「那好，這丫頭可是交給你調教了！」賽總管再次看了一眼羅素姬，眼裡是一種說不上的笑意，然後，邁著緩慢的步伐，在幾個小太監的簇擁下，往院子外面而去。

羅素姬記住了賽總管眼裡的那一抹深意，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她總覺得對她來說，感覺很是彆扭。

「行了，你以後就跟著我，好好的學習一下王府的規矩。」春娘目送著賽總管出了院門，回過頭來問道：「你之前叫什麼名字來著？」

「奴婢叫羅素姬！姐姐可以叫奴婢素素。」她趕緊回答。

「那好，你以後暫時住在這裡。」春娘看了一眼那個房間，說道：「讓她們兩個也和你一起住吧，彼此有個照應。」

「謝謝春娘姐姐！」她趕緊再次說道。

「好了，以後就叫我春娘姐就行了。」春娘說道：「現在就跟我走，熟悉一下這裡的一些人和事情。」

羅素姬緊跟在春娘後面，穿過一座座的亭台樓閣，以及花園假山。在她眼裡，那都是從來也沒有見過的景緻，因為，除了羅家莊，她什麼地方都沒有去過！

大概熟悉了一下這座府里的格局，春娘便交代她和一個年紀比較大一點的女人一起，學習如何烹茶，如何伺候主子們的生活起居，以及如何做好一個奴婢的本分！

很晚了，她根本就睡不著！

昨晚的自己，是伴著一陣陣的腥臭昏昏沉沉的睡去；而今晚，她已經住在這寬敞的大屋子裡，和兩個脾氣還蠻不錯的女孩為伍，真的有點雲里霧裡的感覺，是不是自己在做夢啊？老天爺總愛和她開玩笑，這幾天意想不到的事情也太多了，她都自顧不暇了。

那兩個女孩一個叫小青，一個叫璐兒，在羅素姬看來，她們也都是善良的女孩。三個人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相顧無言

那個叫小青的相對活潑一些，她探了探頭，終於是憋不住問道：「素素姐，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呀？」

羅素姬聽到她問，於是說道：「我是前幾天被一幫當兵的抓來的。你們呢？」

小青看了看璐兒，說道：「我是很小的時候就被賣到府里的。這次隨著王爺出來南巡，春娘說了，這是我們的福氣呢！」她一臉的稚氣未脫，很是可愛。

「是啊！我是因為哥哥要娶媳婦，爹娘沒有錢，只能把我賣給了王府做丫頭的。」璐兒有點無奈的說道：「那時候，我是一百個不願意，可是，誰叫我家那麼窮，爹娘也是無奈呀！」璐兒的眼裡泛起了淚花。

羅素姬輕輕的瞎開被子，跳下床，來到璐兒跟前，對小青說道：「你也過來吧？咱們好好說會兒話。」

小青也爬了過來，三個人坐在璐兒的床上，開始抱團說話。

小青還是最憋不住話的一個，她看著羅素姬，好奇的問道：「姐姐，你們是為什麼被抓來的呀？王府不是一向都不隨便抓人的嗎？咱王爺不是那麼專橫的人啊！」

「小青！」璐兒趕緊給小青使眼色，低聲說道：「你怎麼能在背後議論主子的是非呢？春娘給咱們當初的第一條規矩是什麼？你不會忘記吧？」

小青聽了璐兒的話，撇著嘴說道：「春娘說過，在王府里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不得議論主子的是非長短，否則，就要割去舌頭，以儆效尤！」小青說完，趕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彷彿下一刻就會有人來割了她的舌頭一般。

「就是，以後千萬別議論主子的是非了，知道了嗎？」羅素姬也在前幾天剛剛聽過這條訓誡，所以說道。

「那，素素姐究竟是為了什麼被抓來這裡的呢？」璐兒也擋不住自己的好奇，問道。

回憶起這個，羅素姬此刻還心有餘悸：「我和最好的一個姐妹，在離家附近的河邊洗衣服，回去的路上就被一群馬兵強行擄來這裡。春娘說是讓我們做什麼舞姬，其實，也就是端茶遞水的丫頭罷了。」

「對了，我那幾天是聽說，王府里要進一批新人，卻不知道是這樣的！」璐兒想起了什麼，說道。

「我就是這麼不幸，被抓了進來，從此，從一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變成了這王府里低賤的丫頭一個！」羅素姬一想起這件事情，就覺得喉嚨噎得慌，好端端的一個大小姐，如今得這樣擔驚受怕的伺候人，看人眼色討生活。

「是啊，素素姐真的好倒霉啊！」小青聽了，也覺得很不幸。

「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啊？」羅素姬看著小青那稚嫩的臉，問道。

「我那時候很小，就被賣到了王府，據買我的人說，我是被人販子拐帶的。」小青嘆了一口氣，說道：「所以，事實上，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誰？原本的家在哪裡？從我懂事開始，就一直在王府里。」

「可憐的丫頭！」羅素姬伸手輕輕地攬過她的肩膀，摟著她說道。

「就是，我和小青一直都在一起，她也很懂事的！」璐兒伸手拉住小青的手，說道：「我一直都當她是我的妹妹一樣照顧著她，我們也是一直都在一起做事，這幾年以來，相依為命。」

「如今，你們之中就多了一個我！」羅素姬笑著看了看窗戶外面，說道：「我最好的姐妹，也和我一起被抓了進來，只不過她如今已經被將軍府的人帶走了，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際遇？是不是處境和我一樣？她那麼柔弱，不像我從小刁蠻任性。」羅素姬的眼裡，是無限的關心和擔憂。

「你很想她嗎？」璐兒看著眼含淚花的羅素姬，問道：「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重情義的女孩！要不這樣，」她忽然想到了一件好事情，激動地跪在床上，說道：「要不，咱們三個就結拜姐妹可好？在這偌大的王府里，還能互相有個照應。」

「哎，這個主意不錯！」羅素姬也覺得是這麼一回事：「我們三個在一起，總好過一個人在王府有趣吧？對嗎小青？」她問小青。

「嗯！」小青也很激動，她也激動的跪坐在那裡，說道：「我們真的應該好好結拜一下，我沒有姐姐和妹妹，也不知道自己的親人是誰？如果，有你們兩個做我的姐妹，我一定很幸福的！」

羅素姬也覺得不錯，她看了看窗外那如水的月光，灑了一地，於是說道：「要不，我們就到院子里，對著月亮結拜如何？」

「好啊！」小青高興地跑下床，忘記了穿鞋子，就跑出去了。

「哎，站住！」璐兒在後面喊道：「你個死丫頭，鞋子都沒穿呢！」說著，順手提起她的鞋子就追了出去。

羅素姬看著小青的可愛和單純，也笑著追了出去。

皎潔的月光，灑滿了整個大地。院子里靜悄悄的，三個女孩依次跪在地上，對著頭頂的那輪皓月，舉手發誓：「我羅素姬……璐兒……小青，願在這輪皓月的見證下，結拜為姐妹，從此以後禍福與共，相互扶持，如有二心，天地人神共棄！」三個人一起將頭磕在了地上，讓明月見證著她們的誓言。

羅素姬比她們大一些，就是姐姐，小青最小，璐兒排行第二，三個人高興地坐在屋檐下，手牽著手，欣賞著那一輪難得一見的皓皓明月，講述著她們各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