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心累

「翳流？這是個什麼鬼東西？」禍獨行疑惑道？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九州一劍知看了看笑劍鈍，「長話短說，笑劍鈍他中的是翳流的蠱毒，這種毒有極高的成癮性和興奮作用，而且基本無解，只要沾上了，無論意志再堅定，只要修為沒有到近神，就無法擺脫這種蠱毒的控制。」

「卧槽！比海螺音還大嗎啊！」禍獨行將自己的血液單方面接進笑劍鈍身上，被九州這麼一說，他可不敢接收笑劍鈍的血液，要是連自己也搭進去，還談什麼報仇雪恨。「那這股勢力我怎麼一直都不知道？」按理說，用這玩意可以控制先天高手，翳流這種開發毒*品的組織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輕而易舉就能臭名遠揚。

「翳流發源自離我老家不遠的南疆，靠這種蠱毒，確實造成了不小的危害，最猖獗的時候一個城鎮里的所有人都沉溺於幻覺與性中，不是脫力就是餓死。」禍獨行注意到九州一劍知指甲剜進掌心裡，看來這故事也有九州的一份啊。「那它是怎麼銷聲匿跡的呢？」

「這就要提到另一個組織了。」九州一劍知不像剛剛那樣憤恨，臉上卻多了一抹複雜。「南疆有個小型教派，名叫逆海崇帆的。這個教派非常小，小到全教也只有三個人。其中有一名叫做黑罪孔雀弁襲君的高人，能夠實現人的願望。」

禍獨行聽得渾身一抖，「老窮酸，你別開玩笑，世上哪有這種不武學的力量？」匪夷所思，禍獨行一口否定的同時，心裡一點小小的火苗也燒起來。

「騙你我終生不舉，」九州恙怒道，「一開始人們也都像你一樣不信，可是人到絕路，就是給根稻草也當金條，不知道第一個找這奇人許願給家人朋友解脫蠱癮的是誰，反正他成功了，越來越多的人靠弁襲君擺脫了控制。」

「那接下來發生的事就應該是復仇了吧？」這麼得罪人不被滅滿門才怪呢。

「沒錯，翳流控制的都是高手，反噬起來也特別恐怖，更何況南武林世家林立，得罪一個人往往帶出一串人，很快翳流就只剩大魚小魚兩三隻，不知去向了。只是，唉！」

「這種蠱毒，」禍獨行摸著笑劍鈍熱的發燙的額頭，「肯定會成為很多人的黑歷史吧？」別的不提，要是進車門的是別的男人，笑劍鈍可就慘咯。

「是啊，很多人都在蠱毒作用下做下了錯事，那幾年畸形的棄嬰，和難產而死的孕婦多的出奇，而尼姑庵里出家的和湖裡漂的女人也是不少，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提這事罷了。」九州一劍知咬牙切齒的說道。「之後發生的事，真是讓我齒冷啊。」

禍獨行腦筋一轉，也猜出逆海崇帆的命運是什麼了，「被那些想掩埋黑歷史和得到心想事成力量的野心家白眼狼們給吃掉了吧？」

「沒錯，逆海崇帆很快就成沉底破帆了，三個人帶著一些還算有良心的，都被反叛者追殺到不知去向了，多半是死絕了吧。」九州說到這，看笑劍鈍的眼光滿是憐憫。

禍獨行也咽了口唾沫，「也就是說，沒救了？」笑劍鈍這時終於把這陣熬過去了，沉沉的倚在禍獨行睡了過去。禍獨行心想要是一輩子只能做欲*望的奴隸，真真那還不如死了呢。笑劍鈍還年輕，又是人生贏家，因自己毀了，會內疚一輩子的吧。

想到這裡，禍獨行一個翻身跳出馬車，迎面給梅飲雪一拳，掐住他的脖子，「王八蛋，我看到你是從這輛車裡出來的，把解藥交出來！」

「嘿嘿嘿，那你先解開我的穴道。」梅飲雪破罐破摔，就賭禍獨行不敢殺他，對著禍獨行獰笑道。

「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禍獨行翻開梅飲雪下眼皮，從被一拳打成紫黑色的眼窩，能看見破碎的毛細血管。一個骨質針筒從禍獨行掌心裡推出來，細細的針頭對準皮下內粘膜輕輕插進去，透過半透明的針筒，能看見裡面淡黃色的液體。

像扔垃圾一樣將梅飲雪扔到地上，禍獨行就這麼靜靜看，等著十八層半蔓延進他的腦子裡。看狼藉一片，冬日慘白的太陽吝嗇的收起光亮準備下山，耳邊只有漸漸響起的慘叫聲和騾馬的哀鳴，禍獨行突然感覺心好累。

流浪，不停的流浪，無休止的爭鬥，滿是仇恨與陰謀，無論是加害者還是受害者，都不好扛，可是又放不下。如果這次再把笑劍鈍搭進去，還要負起責來治好他，報仇之日遙遙無期，有時很遠，有時很近，但就是摸不著，人活著，真累啊。

很想找根煙來抽，然而沒有，那就抽人吧。一腳把梅飲雪踢到殺僧不留佛面前，「他的下場你也看見了，我問，你答。」

殺僧不留佛咽了咽口水，因為梅飲雪竟然因為極度的痛苦，強行沖開了穴道，把自己的眼球挖了出來，要不是禍獨行一腳踢暈他，真的會把自己腦子挖出來吧。

「名字。」禍獨行冷聲道。

「殺僧不留佛。」

「好名字，同夥呢？」

「矮子叫曹秀珍、一臉臭屁的叫吾唯一。」

「組織。」

「大人制住小的，小的願意投誠，只是大人要保證小的安全，才能說出組織名字。」殺僧不留佛看起來莽夫，只不過是表面現象罷了，哪個莽夫能幹殺手？

「可以。」

「血榜。」

「哦？」出乎禍獨行意料的名字，動客戶的東西可是犯大忌諱，「吾唯一，吾？殺僧不留佛，殺？你們是血榜八人成員？那個曹秀珍呢？」

「大人英明，曹秀珍是『唯』。」殺僧不留佛不知道權傾天多厲害，但是他肯定不能一招一個血榜成員。殺僧不留佛知道血榜同僚們手段詭異，但肯定沒有這位大人詭異。所以，殺僧不留佛開始考慮轉進大法了。

「看來『天下無人，唯吾不殺』，也不過浪的虛名，那你們又是怎麼和，」禍獨行踩在梅飲雪臉上，用腳尖點點他，「這個垃圾染上關係的？」

聽見禍獨行貶低包括自己在內的血榜，殺僧不留佛面色憤憤，隨即又釋然了，嗯，跟這位大人比確實垃圾。其他人來了也是這個下場，我敗了不丟人……自我安慰是每個人潛意識的本能，「大人明鑒，我只是拿錢辦事的殺手，上面布置什麼小的做什麼，這次是接到了權傾天的血掌指令，要來此劫鏢，其餘一概不知。」

「非常好。」禍獨行又掏出一支針筒，給梅飲雪注射進去。

「那大人，小的心裡邊，」

「嗯？！」

還想求禍獨行把觸手拔出來的殺僧不留佛看見禍獨行皺眉，渾身一激靈，「小的心裡邊真是萬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