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湧動

暗潮湧動

「為何這麼問。」

蕭秋年垂眸,神情頗為嚴肅。

王錦錦撓了撓頭髮,道:「我也不知道……從一開始的遊子楓,到現在的晉王二公子,你似乎很不樂意我跟他們交談。」她說到此處,笑了笑,「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四哥你怎麼會……」

「是。」

「什麼?」

王錦錦獃獃的看著他。

蕭秋年側過頭,深邃的視線與她對視。王錦錦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她卻無處可躲,即便低下了頭,蕭秋年的視線依舊如有實質。

「我是不喜歡你與他們在一起。」蕭秋年倒也坦然,「每次見到你與他們說話,我便覺得不高興。」

王錦錦莞爾一笑,瞭然的說:「我知道,有時候我也有這種感覺啊。我養了一隻貓,名叫踏墨,以前在蘭州山上,它最為親近我。後來藍煙和我師父回來了,它又去黏他們,每每看見藍煙抱著它,我也會不太高興,想必這種情緒是與生俱來的吧。」

蕭秋年搖了搖頭:「我與你不同。」

「哪裡不同?」

王錦錦這下真的不太明白了,她瞪著雙圓溜溜的眼睛,好奇的問。

蕭秋年見她這副模樣,神色複雜,到底是沒有開口。王錦錦這下無論怎麼追問,他都不再與她談論此事。

途徑隴州時,一連三天都沒有找到投宿的驛站。

沒辦法,眾人只得在山林里就地紮營。好在如今已經快要入夏,天氣轉熱,夜裡倒也不覺得寒冷。加之大部分都是軍營中人,風餐露宿,習以為常。

王錦錦也沒什麼,只是苦了那玉姣郡主,天天都聽得到她的大喊大叫。要麼控訴伙食不好,要麼控訴睡的地方不軟,要麼抱怨飲水難喝,沒有洗澡的地方。

晉王教訓了她幾句,也沒見她多收斂。

這天又要露宿在山頭,玉姣郡主又開始抱怨,王錦錦聽到聲音,忍不住對蕭秋年低聲笑道:「四哥,你我可要躲遠一些。」

蕭秋年「嗯」了一聲,蹙眉道:「如此聒噪之人,的確讓人厭煩。」

王錦錦挑了挑眉,湊上前問:「那四哥以前,一定覺得我也很煩很聒噪?」

蕭秋年掩起眼底的笑意,認真的說:「你以前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哼。」

王錦錦不禁錘了下他肩膀,拿眼梢瞧他:「在你眼裡,就沒有不煩的人。」

蕭秋年正要接話,卻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往左側看去。

王錦錦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就見趙炘提著兩隻兔子從灌木叢里走了出來,笑道:「錦錦,我捉了兩隻兔子,你快來烤一烤,我記得你烤的兔子可好吃了。」

趙炘說完,朝蕭秋年微微頷首。

蕭秋年輕輕的點了下下巴,表示見禮。

王錦錦上前摸了摸兔子腦袋,道:「這麼多人,兩隻兔子恐怕不夠分。」趙炘接話道:「無妨,我已經吩咐其他人也去捉了。現在這個季節,山上到處都是野味,不止兔子,野雞獐子都打的到。」

「那些東西我可不會烤,就這兔子拿手一些。」王錦錦拍了拍手,對蕭秋年道:「我跟趙二哥去烤兔子啦,四哥你就在這裡等我好了,你也好久沒有嘗我的手藝了呢。」

蕭秋年看了眼趙炘,沒有點頭。

王錦錦素來知道他性格,便與趙炘一起去溪邊處理兔子了。

她前腳剛走,玉姣郡主就出現了。

今日玉姣郡主也換回了女裝,錦衣華服,珠釵絹花,與這深山老林的粗糙格格不入,但寶玥墜在耳邊,明晃晃的,襯得她格外嬌艷。

玉姣郡主看了看左右沒什麼人,便大膽的上前與蕭秋年攀談,說:「蕭副統領,你那日說的話,本郡主不與你計較了。」

蕭秋年自然知道玉姣郡主的存在,但是他坐在石頭上,翻看著手裡的寶石匕首,似乎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麼。

玉姣郡主以為他沒有聽清,走近了一些,又重複了一遍。

說完,她叉著腰繼續道:「但如果你給本郡主賠禮道歉的話,本郡主會更開心。」

蕭秋年依舊當做沒聽見。

這下胡玉姣再笨也知道蕭秋年是故意不理她,頓時氣的臉色緋紅,跺了跺腳:「你怎敢對本郡主如此無禮?」

蕭秋年這才慢悠悠的抬起頭,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是郡主的胡攪蠻纏之語。」

「你說我胡攪蠻纏?」

胡玉姣瞪大了眼睛,上前兩步。

蕭秋年看她一眼,道:「是又如何?」

他一臉漫不經心,眸子卻如星辰般深邃閃耀,胡玉姣看著他這副樣子,頓時什麼脾氣也沒有了。畢竟……她長了這麼大,還沒見過比蕭秋年更好看的人,也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這麼跟她說話,不是阿諛奉承,不是故意討好。折讓她覺得新奇又激動,忍不住想與蕭秋年親近。

「算了,本郡主不與你計較。」胡玉姣也知道自己說什麼威脅的話,這蕭秋年也不會怕,而且她也不屑於來威脅他。

她說著便要與蕭秋年坐在一起,但蕭秋年卻反應極快的站了起來。

胡玉姣剛坐下,蕭秋年就站了起來。

「末將還有事,就不奉陪了。」說完,蕭秋年便轉身往相反的方向離去。

胡玉姣看著他這模樣,想叫一聲站住,但卻知道這傢伙肯定不會聽,於是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好不容易對一個人感興趣,可這個人為何對她不感興趣呢?

再說王錦錦這邊。

她與趙炘倒是相處的十分融洽。

趙炘雖然貴為晉王的二子,但卻親自來殺兔子,幫王錦錦把兔子肉處理乾淨了再交給她。兩人在溪邊生火,一邊烤兔子一邊閑聊。

「藍煙姑娘此去,什麼時候再跟你見面呢?」趙炘詢問。

王錦錦皺了皺眉,說:「我也不知道。她本來是想跟著我一起的,但我想著讓她跟我師父比較好,畢竟她的賣身契還在王家,就怕回京之後,我家老祖宗他們不同意藍煙離開。」

趙炘點了點頭:「既然這樣的話,那藍煙姑娘還是不要回京了。」

「是啊,她跟我一起偷跑出來,回去之後上面肯定要責罰她。」王錦錦想到了還在王家的秀柳,嘆了嘆氣,只希望她們任何人都不要出事。

趙炘道:「我是過來的匆忙,如果早些知道,來之前就會幫你打聽一二。」

「也不是大事,隨緣吧。」王錦錦給兔子翻了一面。

趙炘看著她靈動的手指,不禁道:「蕭副統領真是好口福,從小就有你幫他烤東西吃。」

王錦錦笑道:「我四哥那人,就算吃到再好吃的東西,也不會說好吃的。」

「蕭副統領為人內斂,不善於表達。」

「是啊,我到希望他能什麼都給我說,不要悶在心裡頭。」

王錦錦望著火光,嘆了口氣。

趙炘看向她,問:「何出此言?」

王錦錦也是太久沒有與人說過心底話了,她忍不住道:「我這次與四哥在軍營里見面,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不像小時候那般相處自然。他對我依舊很好,只是有的時候,我覺得他故意躲著我,有時候又把我看管的很嚴,有時候又欲語還休的,一來二去,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還是他哪裡變了。」

趙炘想到蕭秋年的神色,沒有接話。

王錦錦苦笑了一下:「趙二哥,這話你可千萬別讓我四哥知道,不然他指不定又要胡思亂想了。」

「我怎會與蕭副統領說,畢竟你才是我朋友。」

王錦錦覺得這話不入耳,但想趙炘和蕭秋年的確沒什麼交集,這話也沒有什麼不對。

她覺得討論這個不太好,於是換了個話題,問:「對了,趙二哥在京城,可知道我大姐在成王府過的可安好?」

「別的不知,但去年成王大壽,我看見過令長姐,身體還算健康。」

「那就好。」王錦錦頷首,畢竟這麼些年,也就這個大姐王聽荷,過的最不開心。

她看了眼趙炘,又隨口問:「趙二哥這幾年也到了適婚的年齡了,皇上都沒有給你指親嗎?」

趙炘笑了笑:「我只是庶子,身份不高,怎可能讓皇上賜婚。」

「那倒也是,可我記得趙二哥年齡也不小了吧。」王錦錦這下倒是懷了點兒自己的心思,她記得當初藍煙還勸過她,說這趙炘人不錯,雖然是庶子,可到底是皇親國戚,若家中無侍妾姨娘,她也可以考慮考慮。

趙炘眸光一深,忙答道:「在沒遇到心愛之人,所以並未考慮過這方面。」

王錦錦心頭微微一跳,她看向趙炘,笑著說:「趙二哥也不必心急,你這般俊傑,京城裡自由大把女子傾慕你的才華,想來娶妻成親,也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你呢?」趙炘雙眼牢牢的看著王錦錦,問。

王錦錦一怔:「什麼?」

「你傾慕我的才華嗎?」

他視線有股咄咄逼人的味道,不容王錦錦躲避。

王錦錦覺得有些為難,早知道自己就別胡亂拍馬屁了。她正要開口,就聽身後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扭頭一看,彷彿看到了救星。

「四哥,你來的正好,這兔子快烤熟了!」說完,王錦錦立刻跳起來,一把挽著蕭秋年的手臂。

蕭秋年也沒看趙炘一眼,而是道:「你跟我來,有話問你。」

「哦。」王錦錦對趙炘打了個招呼,讓他幫忙看著兔子,便與蕭秋年並肩離去。

趙炘笑著目送,可等兩人走遠了,才收斂起笑容,一臉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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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語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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