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火蓮蟬

裴寒玉與之雅，為了掩人耳目，所以並未直接回應國侯府，而是這裡逛逛，那裡瞧瞧，方向卻不時往應國侯府的方向。

裴曼柔跟在後面，這個人明明就是那個傻子，怎麼越走越遠，真是呆笨，只知道玩耍，心中對這個二姐更加鄙夷。

裴寒玉精力極為旺盛，帶著之雅走街串巷，看起來十分悠閑自在，卻暗地裡留了個心眼。從走出如意居之後不久，就已經知道了身後被人跟著了，開始以為是太子派人來監視的。假意在一個賣小鏡子的攤子前，在手中的鏡子里，發現了兩個熟悉的人：裴曼柔與她的丫頭秋兒。

「咱們貌似被不相干的人盯上了，一會兒得找機會甩掉她們。」裴寒玉小聲在之雅耳邊說道。「別回頭！」之雅下意識地暫停自己想要轉頭去看的衝動，咽咽口水，緊張地跟著裴寒玉到處逛。

裴寒玉原本以為兜兜轉轉幾圈，這個嬌生慣養的護國公三小姐會敗下陣來，但明顯自己猜測錯誤，裴曼柔沒想象中那麼柔弱嘛。

既然這樣就甩不掉，反正她也是知道自己目前在應國侯府小住。而這般兜轉下來，也沒有感覺到其他人的跟蹤，裴寒玉索性放心大膽地往應國侯府而去。

看到裴寒玉轉身往回走，裴曼柔也是加大腳步跟上，只是裴寒玉腳程還是比較快，最後將裴曼柔甩在了後面，看不到人了，兩人這才是躡手躡腳往後門溜去。

「小姐，咱們到了。」之雅提醒道。

「嗯。」裴寒玉應了一聲，再環顧了下四周，確定沒人之後，才是閃身進入。

兩人今天在外面耽誤了比較久的時間，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晚膳的時間。裴寒玉簡單地回小閣樓梳洗一下，便去了前廳。

「你這兩天怎麼老往外面跑？」待寒玉坐下，戴氏一邊舀湯一邊有些責怪的說道。

「已經處理好了，不用擔心我，今日起我會好好獃在舅母身邊，好好學習女工的。只是舅母，您的身子緩過來了么？」

「已經無事了，虧得你開的那藥方，喝了兩天，已經大好了，就是你表哥，還需要靜養數日。」戴氏將湯碗放在裴寒玉面前。

「這下就不會到處去外面跑了，省的你操心。」蘇哲在一旁插話進來。

「如果你沒有這麼放縱他，哪裡來的這麼頑劣，真是將你的性子學全了。」戴氏沒有好臉色的說。

「是是是，以後都由你來管教，我不插手。」

「這話都不知道聽你多少年了。」戴氏囔囔。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操心那小子的時候，護國侯那邊似乎已經鐵了心要寒玉嫁於太子，好在皇上答應考慮，但是沒有當場拒絕就是十分危險。求見皇上，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答覆，君心難測啊。」蘇哲長嘆一聲，無奈地看了看裴寒玉。

「那麼說寒玉還是極有可能嫁給太子了？怎麼辦？那太子活不過二十歲，這嫁過去不就是守活寡么？」戴氏擔心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舅母莫要擔憂，嫁與不嫁都看天命，不過，寒玉自然有辦法過的舒心。」寒玉肯定的看著兩位為自己操心的家人，這種被保護的感覺真的讓人眷戀。

「可憐的孩子，相公你再想想有什麼辦法，不要讓寒玉嫁過去。」

「明日我再去拜見皇上一趟。」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策劃著怎麼不讓裴寒玉嫁過去，就這樣三人用完了晚膳。

裴寒玉給蘇潤生去例行檢查換藥。

「我聽娘說了，護國侯當真要將你嫁於太子？」蘇潤生坐在床邊，一邊接受裴寒玉的檢查，一邊詢問。

「想我嫁給太子？」裴寒玉笑著調侃道。

「有何不可？」

「我知道你這麼疼我，肯定是不會讓我嫁……什麼？」蘇潤生並沒有按常理出牌，裴寒玉一時間有些呆愣，蘇潤生又重複了一遍。

「嫁於太子有何不可。」

「大哥！太子他……病入膏肓了哦，也就兩年的活頭，你讓我嫁過去？」裴寒玉不想說自己知道的那個秘密，如果是真的病了，那還願意嫁過去，問題是知道了那個秘密，怎麼都不淡定了，怎麼說都不要嫁過去！

「若是嫁於平常小戶，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也好，怕就怕身不由己卷進這個漩渦。」裴寒玉看著突然冒出這麼一句高深莫測的話，有些陌生。

「漩渦？」

蘇潤生抬手寵溺地摸摸裴寒玉的頭。「不用擔心，哥哥我會保護你的。」竟然讓裴寒玉有一種被大哥哥保護著的感覺，而對方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裴寒玉為了自己剛才竟然享受著來自比自己還小上幾年的少年的保護，老臉一紅，趕緊換完葯，準備開溜。

「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了。」

在裴寒玉的觀念當中，蘇潤生就像保護在圍欄中的樹苗，現在的他還不夠長大，需要的是父母的關心與保護，現在他卻說要保護自己，雖然暖心，但是並沒有讓自己能夠放心依靠。

裴寒玉帶著心思回到自己的老閣樓，和衣躺在床上，思考著到這裡來后的一切，如何才能回去？如何才能完全自由不收束縛？

在這個時代裡面，婚姻不受自己控制，種種條件限制著自己的行動，就像是被縛住雙腳的候鳥，沒有辦法跟著自己的隊伍一起飛往自由之地。

而那個太子，傳言中的太子竟然用了火蓮蟬！裴寒玉曾經在爺爺留下的古醫術中看到過介紹，火蓮蟬的章節，當時極為喜歡各類毒物，與怪異不走尋常路的醫術，對這個火蓮蟬影響十分深刻。

火蓮蟬屬於巫蠱中的一種，極為危險。施蠱之人，將自行培育的火蓮蟬幼子植入人體某穴位，每個人體質不同，所以埋入的地方也相應不同。一般埋入后的五年內，火蓮蟬不斷吸食主體精血，讓人看上去就像體虛。呈現的癥狀也與體虛指一樣，如不是恰巧見過古書，裴寒玉都可能判定為體虛。

火蓮蟬五年的時間生長，在這期間，會讓人產生無法估摸的疼痛，古書上記載，就像有千萬尖刺在血管上劃過，若是有人沒有辦法熬過去，會被吸食殆盡，若是能夠熬到火蓮蟬長大，則是極大的益處。它會供給給主體足夠的血液，且會自動凈化體內毒素，可以說是一個天然的清潔機器，只不過能夠熬到享受這種的，沒有幾個人。

而太子，現在的階段似乎已經熬到了頭，火蓮蟬開始起良性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