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萬般無奈登賊船

第五章 萬般無奈登賊船

米珍的話讓我啞口無言,喔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只能默默地聽著。事實上,她的話點破了我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事實。我確實一直在讓別人為我的難過買單。我的眼淚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著身邊的人,他們失去了他們的親人。就像是反覆揭開別人心裡的疤痕,這種做法確實自私又殘忍。坐上計程車之後,我和米珍之間便沒有了對話,不得不說米珍的話給了我很大的觸動。不過讓我陷入沉默的還有另外一個原因,米珍說的故事中我父親的角色。我相信父親不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但是米珍信誓旦旦的樣子,又讓我起了疑心。

十多分鐘后,計程車拐進了一個高檔小區。米珍下車后,帶我走進了其中一棟公寓樓。米珍的家在公寓的五層,兩室一廳的設計,裝修是時下正流行的北歐風格,少而精的裝修中,傢具不乏一些價格不菲的設計師產品。

她轉身去廚房給我倒飲料,出來的時候看見我正盯著落地窗前一張磚紅色的皮質沙發椅。她笑著把飲料放到了茶几上:「我從以前去法國的時候,在那邊的拍賣會買的,算是老古董了,不過價格還是蠻划算的。畢竟除了製造日期年代久遠以外,這把椅子身上並沒有特別的故事。我也只是看著漂亮,才拍下來的。帶回來的時候,坐墊上的皮子有些破算,我找人幫忙修補過。手藝不錯吧?看不出來是二次修補過的吧?」她炫耀了一番過後,便把我拉回了客廳,她起身去卧室拿了一個牛皮紙袋給我。「這裡有你父親幫我賣過珠寶的全部證據。我真的覺得你父親是知道珠寶來路不正的。他從來不和我簽訂任何紙質合同,甚至和我交付貨款的時候,給我的都是現金,面對面交付,絕不託管給第三方執行。估計是怕出事以後和我撇清任何關係吧?」米珍將手裡的牛皮紙袋交給了我。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紙袋,裡面一些文件上寫著珠寶首飾的目錄和價格,米珍在一旁告訴我這些是所有過了父親手的珠寶。還有一些照片,幾乎每張照片上都有父親和米珍的身影,照片都是近幾年拍的,每張照片上,米珍手裡都拿著漂亮的珠寶。只有一張照片上,是父親手上拿著一條看起來覺得眼熟的項鏈。

「你只讓我父親一個人處理過這些你偷來的東西么?」我壓下了心中的異樣感,看著那張相片中項鏈的款式和米珍告訴我的幾乎完全一樣,吊墜是一條蛇盤著一顆亮閃閃的鑽石。

『你是屬蛇的,當然項鏈上要有蛇啦』,我腦中突然閃現了這樣一句話。我拿起照片對米珍問道:「這就是讓你陷入麻煩的那張項鏈吧?」

米珍看著相片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條項鏈。怎麼?對它有印象?」

我搖了搖頭,沒有告訴她我剛才心裡一閃而過的熟悉感:「沒有,只是覺得和你剛才描述中的那條項鏈非常相像。不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賣家不會只有我父親一個人吧?」

「當然不是。」米珍爽快地搖了搖頭,「不過出問題的是你父親這條線。」

我沉默了一會兒,默默地把證據放回了牛皮紙袋裡:「你怎麼證明這些照片是真的?」

她似笑非笑的從我手裡拿過牛皮紙袋:「真假你可以找人鑒定,不過先提醒你,這可是個非常危險的選擇。如果我老闆報了警,你的行為會等於將把柄送到了別人手裡,如果警方公布了項鏈的照片,負責鑒定的那位朋友可就成了目擊證人了,後果不用我說你也清楚吧?」

米珍的話無疑動搖了我為照片鑒定的決心,如果父親真的如眼前人所說,參與了他們的珠寶交易,那麼我把照片拿出去的舉動確實非常的危險。雖然相信父親的為人,但是在照片面前,我疑惑了。即使不是鐵證如山,但也間接證明了父親生前接觸過那條失竊的鑽石項鏈。如果交易的事情和父親沒有半毛錢關係,但是怎麼解釋米珍手裡的照片呢?

米珍看出了我的疑惑,將手裡的文件放到了一邊,拿起果汁喝了一口:「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之所以讓別人收集這些證據,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出事之後,能有急救措施。這些被偷拍的照片完全可以成為我威脅賣家幫我找回珠寶的籌碼,不僅僅是你父親,所有參與過交易的人都在我手裡有把柄。」

「你覺得我會因為你的籌碼而與你合作嗎?」我向後靠在了沙發背上,「接下來要怎麼做我還需要考慮一下。」

但是米珍冷笑著打斷了我的話:「考慮?沒有時間給你考慮了,你知道項鏈失竊的事我瞞不住太久。不想團滅,就配合我把項鏈找回來。」

我想了想,生氣地捶了一下手邊的沙發:「這都是什麼事啊!」

米珍聽著我的抱怨笑而不語。

打了電話給單位領導請假,理由是家裡的事情沒有完全處理完,今天下午還不能復班。我看了一眼米珍,發現她坐在那張古董椅上用左手支著頭看著我。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多請幾天假:「萱姐,我,我想再請幾天假。我現在有點事情脫不開身。我的年假還有幾天,我想先用了。如果還是不能回去的話,我會再打電話給您的。」

「沒有問題,你先安心處理好家裡的事情,剩下的我會幫你搞定的。你自己千萬要注意身體。」搞定了請假的事情,在沙發上又做了幾個深呼吸,我才穩定好情緒,轉過頭問一臉悠閑的米珍:「你有什麼想法么?比如你知不知道我父親平常的賣貨渠道。」

米珍已經再次走進廚房,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冰激凌,遞給了我一個之後,坐在我旁邊說道:「你覺得我要是知道還會去麻煩你么?我只負責偷和拿回贓款,剩下的事情我就不關心了。所以你父親到底是如何處理的,又賣給了誰,我和你一樣毫無頭緒。」米珍說話時的語氣很輕鬆,就像是項鏈丟了倒霉的不是她一樣。

「你都不擔心么?」我覺得自己又管不住脾氣了,「真是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米珍一直專註於手裡的冰激凌,聽到我嘟囔才抬頭笑著說道:「你還真是天真,你覺得如果我是個有責任心的人,還會做監守自盜這種事情么?」

「但是就算這樣,你也稍微為自己未來的命運擔心一下吧?」我沒好氣地繼續抱怨道。

米珍的視線完全投入在了手中的冰激凌上,她一邊用勺子挖著草莓味的冰激凌,一邊漫不經心的和我鬥嘴:「我當然擔心了,要不然為什麼會大老遠地去找你幫忙。但是我確實也不知道你父親的社會關係,他到底把貨出給了誰,所以才想到要問問和他最親近你知道些什麼。但是現在看來,你也是一點忙都幫不上。至於不擔心這個問題。我不是批評過你沉不住氣么?你想想,如果現在我也像你一樣毛毛躁躁,咱們兩個除了在這裡互相埋怨以外,什麼進展都不會有。現在的情況是,你和我都沒有幫得上忙的線索,那我們還不如先靜下心來想想我們是不是忽略了什麼。比如我就可以回憶一下你父親有沒有和我提起過他賣東西的事情,不過我敢肯定他絕對沒和我說過,但回憶一下總會有好處,對於細枝末節的溫故知新也不是個錯誤的決定。而你,則可以回憶一下,你父親曾經和哪些人頻繁接觸過?也許其中就有能找到幫我們拿回項鏈的人也說不定。不過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冷靜下來。」她指了指我手中已經開始融化的冰激凌說道,「不要像個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心神不寧。」

想想米珍說的確實有道理,雖然做不到像她那樣氣定神閑,但是急躁並不能解決問題,突然之間,我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米珍,你今天不上班么?」

米珍愣了一下,隨後突然爆發了一陣大笑:「我,我早就辭職了。」

「啊?辭職了。」我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個答案,馬上問道,「在項鏈失竊之後?」

米珍沖我擺了擺手,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笑得咳嗽了起來:「怎麼可能,你覺得發現珠寶失竊之後,老闆會放走我們么?在他眼裡,我們一個個可都是嫌犯啊。」

「可是你說的,你是在珠寶失竊之後聽到老闆說了這條項鏈的故事啊。」

米珍抬起頭,看著窗外:「我聽故事的時候,老闆還沒有發現項鏈丟了,存放項鏈的保險箱在發現失竊前的幾天剛好被搬走,所以也算是沒有給我拖延了一段時間。剛好那天是我在那裡工作的最後一天,等到老闆發現項鏈丟了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珠寶行,所以也算是暫時在被發現前死裡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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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過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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