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曾經（上）
液瀾笑著，看著面前的人：「你不要管我是怎麼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我覺得我們兩個人都有那些不堪回憶的歷史，不是很相似嗎？都有童年的黑暗時期，都有不堪回首的過去，而且也都沒想過現在的身份，沒想過現在的位置。我們很像，發現了嗎？」
「對啊，我們很像。」波琉西用食指推開液瀾的槍口，笑容背後其實是滿目瘡痍，他不知道那個時期什麼時候還是盡頭，「今天我告訴你，這就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了。你，答應我，不允許和任何人說出，這個約定以你我的生命為代價。但是，等我死的時候，你怎麼說都可以。」
「好，我答應你。一旦我說出去，我就把自己的頭放在你的面前。」液瀾收回手槍。他深知波琉西的信用，所以對他很放心。
「那是我很小的時候，在一個寄宿家庭里……」
波琉西從學校回來，當時的他才剛剛13歲，初一的年齡懂得東西卻異常的可怕，可能也是環境的原因吧？
走到他寄宿家庭的「爸爸媽媽」的房間，一陣東西摔碎的聲音傳來，讓年幼的波琉西忍不住停下腳步，聆聽著房間里的一切。
「波琉西，波琉西！你天天嘴裡就是波琉西！」那個女主人大喊，情緒十分的激動，「到底是米安娜是你的女兒還是波琉西是你的兒子？！你不說他是你妹妹的兒子嗎？！為什麼對他這麼好？啊？我才他就是你的私生子！見不得人的私生子！」
「羅德（波琉西）的確是我妹妹的兒子，他不是我的私生子！你小聲一點，波琉西和米安娜快要回來了！」
「我不小聲又怎麼樣？！我就是要讓他在這個家裡待的不安穩！他還有臉在這裡住嗎？」
兩個人越吵越激烈，他的心也越來越難受。
「你給我閉嘴！他是我妹妹的兒子！我唯一的妹妹！我妹妹唯一的兒子！」
空氣，安靜了下來。斯特里抓著書包帶的手也慢慢的收緊，無論是門裡還是門外的氣氛都緊張到了極點。
「……那，米安娜就不是你的女兒了嗎？」女主人帶著哭腔說到，整個人都好像崩潰了一樣，抱著頭蹲在地上，「米安娜的爸爸的愛我就是不希望在分給不是我的兒子的人，我也很愛米安娜，但是我做不到像你一樣去毫不保留的愛他……」
「……哎。」男人轉身，背對著女主人。那個沉穩的聲音，至今都讓波琉西難以忘卻，那恐怕是世人留給他的最深最深的一道傷疤了吧，「我考慮考慮，把他送給一個好人家。應該……會好好對他的……」
「……」波琉西跑上樓，靠在自己房間的門上，默默地哭泣。他媽媽的哥哥都不要他了，那是他目前最親的人了，還怎麼會有人繼續收養他？
米安娜看著緊閉的波琉西的房門把書包放在地上敲了敲他的門：「波琉西，你在幹什麼？」
「……」
米安娜因為媽媽的原因，也不很喜歡這個突如其來的要和她一起分享她的爸爸的愛的人，平時對他也很不客氣。
「裝什麼？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姑姑的兒子的份上，我的爸爸才會對你這麼好呢！」
波琉西抬起頭，親情在利益面前就這麼的脆弱而不可擊嗎？
波琉西拉開房間的門，看著門后的米安娜冷酷的說到：「米安娜·羅德，我和你一個姓氏但是畢竟張你一歲，說話的時候記得帶著點禮儀。一個小姑娘，這麼說話成何體統？」
「你！」米安娜自知自己沒有理由反對，訕訕的走開了。
不久之後，波琉西被叫到大廳。大廳里還坐著一對不認識的夫婦，那對夫婦笑的很開，但是他能看得出來，笑的很假很假。
「呀，我們的波琉西是一個外國小帥哥啊~也對我們的羅德夫婦長得這麼漂亮，你長得想你媽媽吧？」那個女人想要摸一摸波琉西的頭，但是卻被波琉西巧妙的躲開了，「呃……看來孩子還是怕生。」
「波琉西，不能這麼沒禮貌。」波琉西的uncle笑著把他抱起來，「其實這個孩子平時很聽話的，相信你們也能看得出來。他沒有爸爸媽媽可憐的很，所以我也是看你們有收留孩子的願望才把波琉西託付給你們的，因為我們家裡已經有了一個孩子叫米安娜·羅德，他們兩個總是不太方便的，所以啊，還真的是拜託你們了。」
「沒事沒事。」夫婦虛偽的笑著，兩個人長得都很富態，就是沒有孩子。
波琉西不能說什麼其他的，自己現在還是飄搖不定，還這麼小，不能掌握自己的移動方向，只是這幾年可能要受苦了。
但是他還不怕，以前沒有uncle的時候自己也不是這樣活著嗎？
之後到了那個家裡他的整個生活全部都改變了。和他們當時承諾的不一樣，他甚至差一點丟失了上學的權利，他就像是被他們買了的奴隸。
污言穢語不絕於耳，毆打謾罵也常常發生。他們要他在客人面前藏起那些傷痕，他們要他對任何人都守口如瓶。
有一次他因為想在客人面前露出傷痕，被那男人在沒有一絲亮光的黑房子里關了三天，她對黑暗的恐懼也是從那裡開始的。
在他生命中最黑暗的時刻，他每天想的也只有一件事情：她要離開這裡，去他想去的地方，過他想過的生活。
高考的那幾天，那對夫婦極力阻止他參加高考。但是他躲躲藏藏，終於逃過了那夫婦的監視。
如果你問波琉西到底恨不恨他的叔叔，恨不恨他的叔叔把他送走？他的回答永遠都是一個字：不。
因為他明白，他的叔叔把它送走。也是迫於家庭條件的無奈和家庭矛盾的滋生，他也知道他自己一直是叔叔的負擔。
後來他在大學的校園裡認識了賽迪雅，羅一驪，斯特里和迪歇特。大學畢業后，他特地抽空回去看了他的叔叔。
「西，那對夫婦待你好不好？應該不錯吧？他們都是我所了解比較好的人了，對待孩子他們也從不猶豫，也總是像孤兒院里捐錢呢。」他的叔叔這麼說道。
波琉西冷靜地看著他的叔叔，藍色的眼睛里也充滿了感謝。於是很久之後，不停傳來風鈴聲的房子里，穿來他清冽的聲音：「他們人很好，也待我不錯，他們很支持我去高考。因為他們的嚴格管教，高考的時候我也取得了不俗的成績。」
他不想他們擔心，不想他們愧疚。
波琉西嘆氣，液瀾靜靜地聽著他的一切。也只是大概，很多事情，連他自己都不願意再想起來。
「你呢？」波琉西好奇的支著腦袋，金色的頭髮像是閃爍著光芒。
「我和你還不一樣，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我也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其他的親戚。我長大在孤兒院，那是一個充滿血腥與黑暗的孤兒院。現在大概是被摧毀了吧，那也是在我離開之後的事情了。」液瀾笑了，笑容中帶著數不清的情感，為數最多的也只有悲傷。
他從記事起就一直待在孤兒院里，漆黑，而且潮濕的房子里，很多很多的孩子擠在一起。院長穿著華麗的衣服帶著華美的手飾，捏著鼻子對他們說：「現在孤兒院經費比較緊，既然是你們的家那就省著點，委屈一點兒，又不能死掉。」
孤兒院的經費是她一直掛在口邊的事情，其實來這個故事，願捐款的人很多很多，只是她根本不想用在孩子們身上，全部都花在她自己的玩樂上面了。
液瀾是那些孩子其中之一，白色的頭髮很是遭到院長的討厭，院長總是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個白毛的孩子，就是因為你才沒有人願意收養我們孤兒院的孤兒。所以我們的經費才越來越緊張！你這個討厭鬼！」
如果他反駁會遭來一陣毒打，那乾脆就完全沉默吧。在孤兒院的這幾年裡他幾乎沒有說過幾句話，也沒有真心的朋友。
高考考中之後，他在開學的第一天就認識了葉魂煙和蘇泠樓兩個人，葉魂煙當時是一個囂張跋扈的小子，他還記得自己當時把他打了一頓，下手不輕。是蘇泠樓勸架兩個人才徹底停了下來。
後來才清楚這小子的底細。他的父母是被PD殺掉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們兩個人都沒有父母。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兩人漸漸地變成了最好的朋友。
畢業之後還受到了葉魂煙養父顧籽汨的邀請，來到killer。同時跟來的，還有蘇泠樓。但是在一次執行S級任務中，蘇泠樓為了保護葉魂煙死去的很凄涼，就連屍體都沒有找到。
他和葉魂煙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反目成仇了，後來經歷了很多很多，兩個人才重歸於好，他也回到了killer——S組。
液瀾伸手：「或許我們可以成為朋友，不是嗎？」
「好啊。」波琉西握住他的手，想收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被緊緊地抓住。
「嗯？我們的S組，貌似有別的事情要向我說呀。」波琉西挑眉，看著兩個人緊握的手，唇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微笑。
「作為國家的一名重要人員。我也十分的擔心國家的安危。那麼，我想知道波琉西將軍是否是西部戰亂的始作俑者？」液瀾威脅的笑道，「您和背叛者有關嗎？」
「呵，」波琉西甩開液瀾的手，「你們這些人，觀察的太過片面。你以為這個帝國真的能支撐很久嗎？現在PD肆意妄為，領導人分為四類，這四類還在互相爭奪權位！我對這個帝國太失望了，有的時候我們不應該換一個角度嗎？你們根本不了解背叛者的目的！我們的帝國需要背叛者的拯救。」
「殺了這麼多人，還要算是拯救嗎？」液瀾鬆手，「身邊的太多血腥與無奈都是他們一手造成的，你還在跟我說拯救？」
「你不明白！不要再說了，我也沒有通敵叛國，現在我們沒有敵人，解決的只有內亂。」波琉西指著門，「你現在也不需要摻和政事，被邀請的不是只有葉魂煙嗎？你來湊什麼熱鬧？」
「……如果背叛者的目的不是拯救我們的世界，我就先殺了你！」
「隨時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