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救贖

葉魂煙看著被細心整理好的傷口，蒼白的感謝：「真的是謝謝你了……關狄陽。」

「不要叫我這個名字。」畫嶼搖頭，「我既然已經放棄了姓名，那你還是叫我畫嶼吧。我們也該走了，馬上就到了凌晨，是花兒開的時候了。」

「這花兒叫什麼名字？」葉魂煙一邊走一邊問到，「聽說能延長壽命，是真的嗎？」

「這花叫冰瀅蓮。」畫嶼瞄了一眼辰夜，見他沒有什麼反應才繼續說道，「冰瀅蓮，能起死回生延長陽壽，可是僅僅三年，三年之後毒性迸發，暴斃而死。這種花基本是死期在希望的日期之前的人想要獲得的。」

「你們拿他有什麼用？」葉魂煙看著臉色不太好的畫嶼，繼續說，「算了，不想說就算了。」

「嗯。」

孟蘿一直看著畫嶼和葉魂煙，心裡不舒服的很。為什麼他們看起來這麼的般配？

辰夜看著前面的大門，以及上面的刻字，慢慢的讀出來：「若想開此門，丟下一人獻血。」

「啊？」畫嶼跑到辰夜旁邊雙手顫抖著撫摸這一行字跡，「獻血？不可能，我的預言中根本就沒有這個地方！一定是有人篡改了這裡！」

「不管怎麼樣，我們現在要留下一個人。」辰夜看著他們幾個人，緩緩的說，「現在，我們要留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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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瀾和他們已經出發了，狐苒沒有來，是因為液瀾不想讓他受傷，才丟下她的。

西冀咳嗽兩下，拿下頭上的紗布：「休，我們還有多長時間？」

「以我們現在的速度，大概晚上就能到。我是說在不遇到危險的情況下。」休剛說完，船就激烈的晃動起來。液瀾扶住欄杆，無奈的說：「你的嘴是開過光嗎？」

「不好了，遇到了一些動物。」休突然仰過去，馬上就要從欄杆處翻下去了，西冀馬上把他拉了回來「看來我們可能到不了了，這種東西，很難纏。」

「什麼東西啊？」液瀾看著掉下海的桌子，也很無奈啊。

「人魚。」隨著休聲音的消失，船也被翻了過來，這麼大的輪船竟然被直接扣下來了。

液瀾掉到海中，看著蔚藍的帷幕下，一個女孩看著他笑了，下身是閃閃發光的鱗片包裹的魚尾。女孩笑了笑，露出尖銳的牙齒。液瀾猛的一陣脫力，看著漸漸向他靠過來的人魚，眼前一黑。

西冀被一陣水流帶跑，休則是被一個魚群捲走。

……

液瀾醒過來的時候，自己被帶到了一個宮殿里，周圍的建築都是用水晶建成的。那個人魚女孩齜著牙向他撲過來。液瀾也來不及多想，一腳把人魚踢開，人魚撞在一邊的水晶牆壁上昏了過去。

液瀾驚魂未定，看了看昏過去的人魚，馬上打開門跑了。但是在半路上被很多人魚抓到，被丟進一個黑色水晶的監獄。

液瀾透過黑色的水晶看著一邊的監獄，裡面好像有人影：「哎！有人嗎？那邊……有人嗎？」

那個黑影好像動了一下，但是也什麼都沒有回答。液瀾又問了一下：「哎！有人的話回答一下。喂……」

「閉嘴吧！」那邊的人影站起來，「頭一次見到來到這裡還有你這樣有生氣的人。」

「啊？」液瀾聽著那個人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是一個年輕人，「什麼意思？」

「呵，」那個人沙啞的聲音回蕩在監獄里，「我的意思就是，每一個來到這裡的人，還有幾個和你一樣生龍活虎？」

「那些東西，是人魚嗎？」液瀾毫不在意這個男人帶著敵意的語氣。

那個男人沉默：「你既然是來到了海上，那麼怎麼會不知道這種東西呢？」

「我也只是一個任務才來這裡的。之前完全沒有聽別人說到過。」液瀾慢慢的靠過去，隔著水晶牆壁和那個男人對話，「你能給我講講嗎？」

「我也不知道這種東西是怎麼突然蘇醒並且出現的。在我6歲時，為了尋找我的爸爸媽媽獨自一人來到淚海深處，突然我的小船被掀翻了。在隱約中我只是看到了一個有粉色魚尾的女孩向我伸手。我便放心的和她一樣也伸出了自己的手。」男人一頓，「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那個東西並不是像童話中的那個美麗善良的人魚一樣。而是吃人的惡魔。」

「惡魔？」

「是的。她們每吃掉一個人，自己族中的水晶中就會孕育一個新的人魚。她們只是把我們當做繁衍的工具。」男人自嘲的笑了，「要是當時我沒有抓住那個人魚女孩的手，我一定不會在這裡被囚禁十餘年。」

「她們為什麼沒有吃掉你，反而把你囚禁了呢？」液瀾繼續發問。

「你是不是問的有點多了？」男人的頭漸漸垂下。

「呃，最後一個問題。您今年……多大了？」

「正好23歲。」

液瀾有點驚訝。二十三歲的話，也就是說被那些東西囚禁十七年。可是他是情況特殊，自己會不會被更早的吃掉？嘖，要想辦法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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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夜看著其他的三個人，大家都是沉默著，誰都不願意自己留下來。葉魂煙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孟蘿，環顧四周：「辰夜，你說過的不會傷害我們兩個人，你難道要說話不算話嗎？」

「當然不。」辰夜看著畫嶼，終於平靜的說，「畫嶼是預言家，知道的自然要比我多的多，那麼……就我留下來吧。但是你們出去的時候千萬不要忘了我。要是把我忘了，恐怕我就只能自己孤零零的死在這裡了。」辰夜的話有點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可是這個時候誰也笑不出來。

「辰夜，你能挺住嗎？」畫嶼看著辰夜的眼睛繼續說，「好吧，既然如此，我們會更快的出來的。你們兩個跟著我吧。」

葉魂煙一邊走著一邊回頭看了看辰夜放在凹槽里的手，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汲取他的血液而活，會不會是他們說的那個花？雖然辰夜和他完全屬於敵人的關係，可是這樣的一個生命，怎麼能忍心讓他死掉？

既然如此，能快點就快點。

……

畫嶼閉眼，整個未來的畫面清晰的在她眼前展開。走左邊偏門，就能直接到達，可是裡面還有一些類似於冰藤的東西。對於自己後面的兩個人，這些東西應該不是問題：「葉魂煙和……孟蘿，我們要直接走左邊的偏門，門後有一些冰藤，我們要盡量躲過它們，如果被冰藤的尖刺刮破，你一定要告訴我。因為我知道解毒的辦法。」

「嗯。」葉魂煙看了看不願意說話的孟蘿，皺了皺眉，「孟蘿，你怎麼了？」

「啊，沒什麼。」孟蘿笑了笑，但是很快又收回了笑容，跟了上去。總之自己就是很討厭畫嶼。

畫嶼推開門，果然牆壁里都是一條條藤蔓，接著從牆的一角出現了絲絲血液。很快血液就順著牆壁里的血管一樣的細細的管道慢慢的擴散，很快冰藍色的牆壁血紅一片。

畫嶼看著慢慢流淌的鮮血說：「這一定是辰夜的血，快點。我們跟上這個血液就知道下一步該向哪裡走了。」

葉魂煙和孟蘿跟著畫嶼安然無恙的跑過大廳。畫嶼也正奇怪：「不對啊，這些藤蔓碰到辰夜的血明明是會攻擊人的。可是為什麼它們毫無反應呢？我的預言不可能這麼出錯，一定是有哪裡被動過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辰夜還在等著我們。」

走著走著，孟蘿突然一個不穩倒下來。可是這一倒下就站不起來了。葉魂煙趕快跑回去看。畫嶼也跟了過去，在孟蘿的腳踝上，找到了一個夾雜著冰晶的傷口，傷口裡面沒有鮮血，反而都是冰晶，像是孟蘿的雙腿結冰了一樣。

「這是怎麼了？」葉魂煙看著畫嶼，怎麼動都不是。

畫嶼看了一眼孟蘿，眼神冰冷：「你剛才跑過那條通道時，感沒感覺到疼痛？」

「沒有，完全沒有。」孟蘿看了看傷口，瞬間感覺腳被凍住了一樣，「我的傷口為什麼結冰了？」

「是毒。」畫嶼的話嚇壞了孟蘿，「可是你肯定很久以前就中毒了。因為你如果是剛剛通過通道的時候被刮傷而中毒的話，狀況肯定要比現在輕多了。你看看你現在，是不是感覺整條腿幾乎都要結冰了？」

「是啊。」孟蘿幾乎要哭出來了。

「那你肯定是很久以前就中毒了。」畫嶼皺眉，「怎麼可能啊！你以前根本沒有來過這裡。這種毒會隨著傷口慢慢的凍結，一直到你全身的血液都被冰凍。你就死了，但是要達到你這種程度必須是一個月前就中毒。」

「一個月前？」孟蘿有些吃驚，嶼睫毛上已經帶著冰凍的淚滴，「可是一個月前，我還在首都！那裡……根本沒有人會做這樣的事情。」

「嘖，」畫嶼站起來，對著葉魂煙說，「你看著她，盡量不要讓她的身體發冷。我回去剛才那個隔間去找東西。很快的，別著急。」說完，畫嶼就匆匆離開。

「葉魂煙……」孟蘿抓著葉魂煙的衣服，眼裡的淚滴愈來愈多，「你說會不會死在這兒啊？」

「別瞎說。」葉魂煙感覺到孟蘿的身體有些像是冰塊，竟然緊緊的抱著孟蘿，「我在這兒不會讓你死的。抱緊我！」

「嗯。」孟蘿根本不去顧及葉魂煙溫暖的擁抱，因為自己已經是性命攸關，哪裡還顧得上去感受別人，可是自己的心裡也是有點絲絲暖意，「我要是死在這兒了，你就走吧。不用管我了，回去之後，你就和我父母說:你們的女兒去別的地方留學了，不用惦記，很快就會回來的。」

葉魂煙更加用力的抱住孟蘿：「你再這麼說，我就生氣了。你這算是遺言嗎？遺言，我才不要幫你帶。多晦氣啊。」

「哈哈，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開玩笑。」孟蘿靠在葉魂煙的肩上，「我真的感覺，有點冷了。」

「別說話了，在等一會兒。」葉魂煙把下巴放在孟蘿的頭上，他多希望能把自己一半兒的體溫分給她，可是辦不到。孟蘿身體里就好像有一個貪吃的惡魔一樣在不停的吞噬這來之不易的溫暖。

「我是認真的。葉魂煙，你能不能認認真真的回答我……你還愛她嗎？」孟蘿看著葉魂煙，眼睛里噙滿了淚水，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認真。這是一次充滿了絕望的一次對話。

「你明明知道我會如此回答，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問我呢？」葉魂煙平靜的說，「其實你自己心裡比誰都清楚，孟蘿啊，你就放棄吧，雖然說堅持信念這個東西是好的，但是在這種事情上你還是儘早放棄吧。」

「為什麼呢？」孟蘿低頭，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你和她相識不過幾天，可我呢？為什麼就不能放下她轉過身來看看我？我對你……難道還不夠認真嗎？你到底還要我等到什麼時候？等到什麼時候你才算滿意？」

「並不存在滿不滿意的，這種說法。」葉魂煙搖頭，「你們不是貨物，不能這樣去理解你們。孟蘿啊，有些時候把自己要當成女王。你是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別人。」

「我的確是為了自己在活著。為了自己的愛，而活著。」孟蘿伸手抱住葉魂煙的頭，湊上前想要吻他，可是卻被他完美的避開了，「我馬上要死了，給我一個吻都不行嗎？你怎麼這樣絕情？」

「這不是可以按照這種方面來衡量的問題。」葉魂煙推開孟蘿，「為什麼就不能真正的把自己放高一點呢？讓別人去追求你，這不更好嗎？世界上比我優秀的人有很多，你和我說你是在夢裡遇見的我。我也可以和你說，我也是在夢裡第一次遇見的你。我們為什麼就不能彼此放過彼此呢？我去繼續空等我的愛，而你去繼續追尋自己的理想。我覺得這種方式也可以是我們互相生存的方式，也許比現在更好，因為至少可以不逼迫自己。」葉魂煙微笑，「有的時候放寬心，人會活的更好。」

孟蘿抓住葉魂煙的衣領，垂下頭：「這不是那方面的問題，算了，和你也說不明白。但是我要和你說我肯定會堅持的。你等著我，我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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