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河神的護佑

第七章 河神的護佑

說起白家的千金白盈,郁桐縣裏可謂無人不知。在郁桐縣城,如果有人問郁桐縣的縣太爺是誰,可能還有很多人並不認識,但若問起白家的千金白盈,便是連三歲稚童都知道。

錢廣德早就聽人說過,白家在郁桐縣家大業大,但白家小姐卻因為對男子要求嚴苛,如今已到二十歲的大齡還未婚嫁。

白家的主人名叫白圭,如今已五十歲高齡,白圭只娶了一房夫人,而在三十歲上才得了這一個女兒,再無其他子嗣。為了能有人繼承家業,白家要求,白盈的夫婿不僅必須入贅白家,而且所生子嗣必須跟隨母姓,當然也要歸入白家族譜。

在這樣苛刻的要求下,大部分世家子弟當然不會願意與其結親,有些貪圖富貴的想要入贅,但白家小姐又眼光甚高,一般的男子又相看不中,所以才蹉跎至今。

眼看已經二十歲的大齡,還是獨身一人。前幾日白府的管家來店裏採買,錢廣德趁機打聽了一下,管家透露家裏的白老太爺已經發話,若是今年白盈再相看不中,便要到城樓上拋繡球來選。

錢廣德聽了覺得這正是個好機會,便將情況給外甥說了,周崇文聽后也覺得挺好,但是自己已經定親的事情怎麼辦,若是人家知道他與秦家閨女的親事,自己就沒有機會了。

想到白家的富貴家業,再想想秦家痴傻的閨女,周崇文心一橫,便做出了將桑若推下水的事情,本來想讓人以為是桑若意外落水的,誰知道被同村人看到了,又救了上來。

他沒辦法,只好回家之後將此事給母親錢氏全盤交代了。

錢氏聽了之後也埋怨他太衝動,但是對秦家也是早已不滿意,所以兩個人瞞着周老四,商量好到秦家退了親,又想讓桑若做小。

誰知道,秦家完全不同意,而且兩家還鬧掰了,這樣錢氏和周崇文的如願算盤就落空了,周崇文這才決定又來找桑若,他相信只要自己勸勸桑若,她肯定會回心轉意的。

可是此時的桑若卻再早已不是過去的那個痴傻的桑若了,問了這麼一句,周崇文便有些答不上話來。

再看面前的桑若,靜靜得看着他,黑黑的瞳目似乎比過去更亮,整個人便如一朵白玉蘭一般,安靜嫻雅,讓人如沁馨香,周崇文有些看呆了。

不知道白家的那個千金有沒有桑若這麼好看,若是白盈是個醜八怪,自己豈不是虧大了。

「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單獨見面了,我上次已經說清楚了,我不會嫁給你。請你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桑若見周崇文愣愣得站着,又認真得說。

周崇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些話是桑若說的嗎?

他還想再說什麼,桑若已經走出了桑樹林,來到宋氏身邊,連看都沒再看他一眼,便回家了。

周崇文漸漸回過神來,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眼前這個桑若變了,從前的桑若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桑若這邊卻心情輕鬆,剛剛與周崇文說話的時候,她能感覺到殘留在身體里的那絲對周崇文的不舍,可是面對着這個害死從前桑若的兇手,她實在喜歡不起來。

與周崇文退了親,從今往後,她也不會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宋氏見天色不早,便讓桑若先回家,她去將青苗從娘家接了回來。

回到家,桑若便將採摘回來的蒲公英洗凈,又找了個乾淨的籮筐晾曬起來。

青苗和宋氏回來的時候,桑若正在忙活着。

不一會兒,水田裏勞作的人也都回來了。

秦遠山和劉氏等人進到家中,便看到了院子裏晾曬著的兩籮筐蒲公英。

「青苗娘,怎麼曬了些野草?」劉氏納悶得問宋氏。

「哦,這是小姑讓曬的」宋氏便將桑若說能泡茶喝的事情又重複了一遍。

一旁的秦遠山聽了,與劉氏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更加覺得閨女真的與從前不同了,不僅頭腦清楚了,現在還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看來真的要和她好好聊聊了。

桑若正在一旁和青苗玩耍,並沒有注意到爹娘的神色。

晚間,等一家人吃過晚飯,劉氏和秦遠山輕輕來到樓上。

桑若正坐在桌前發獃,便看到她爹秦遠山和劉氏正輕手輕腳得走上樓來,看到她在床邊坐着並沒有睡覺,這才都放緩了步子,來到她跟前。

秦桑若看着眼前的二人,心中充滿孺慕之情,原主的爹娘真的對她很好,她要把他們當做自己真正的父母對待,可是她從小並沒有與人親近的體驗,所以現在也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爹,娘」秦桑若輕輕得叫道,然後站起身來,看着二人。

秦遠山和劉氏對視了一眼,都暗暗嘀咕:閨女果然頭腦清楚了很多,現在細細看看,眼神也比原來亮了不少。

「閨女,娘想問問你,為什麼不想嫁給周家小子了?」劉氏拉着桑若的手,坐在了床邊,眼中透出疑問。

「我就是覺得年紀還小,想在家多陪爹娘,而且周崇文也不喜歡我,我不想嫁給他。」

秦桑若想了想措辭,盡量用兩個人可以接受的理由回答。

可是這樣的回答已經讓秦遠山和劉氏吃驚了,閨女竟然說出這樣條理清楚的話,顯然是正常人了,難道閨女真的不再痴傻了?

二人想到這裏激動萬分。

看着二人激動的眼神,秦桑若決定找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來解釋自己不再痴傻的行為。

「爹,娘,我覺得在河裏的時候好像做了一個夢,過去的事情我一下子都想明白了,從前的我腦子不清楚,讓你們費心了,現在我頭腦清醒了,以後你們不用為我擔心了。」

「桑若,你說的是真的?」秦遠山看着目光明亮、口齒清晰的女兒,高興得眼圈發紅。

而一旁的劉氏早已經激動得抹開了眼淚,「太好了,我們家桑若真的好了!」

秦桑若因病變得痴傻一直是夫妻二人心裏一個疙瘩,每次看到女兒獃滯的眼神,聽着女兒含混不清的說話,二人心裏便萬分難過,現在見女兒變得正常了,心裏當然是又激動又高興。

劉氏又一次緊緊抱住了秦桑若,嘴裏激動得說着「太好了,太好了」

秦桑若前世的時候從來沒有沒有與人如此親近過,現在被劉氏抱着,她還是有些不太習慣,不過比剛來的時候好多了,或許自己的心裏已經開始真正把他們看作自己的家人。

她主動伸手擦了擦劉氏臉上的眼淚,「娘,別哭了,以後我會好好孝順你和爹,不再讓你們擔心。」

秦遠山也在一旁笑她:「孩子好了應該高興才對,我們這叫因禍得福,你別哭哭啼啼的了!」

劉氏止住了哭,也笑道:「是啊,應該高興才對」

桑若又在心中整理了一下措辭,緩緩開口道:「爹,娘,在河裏的時候,我迷迷糊糊地聽到一個老神仙對我說了很多事情,有些事情都是我從前沒有聽說過的呢。」

桑若知道,今後自己要在這裏生存得更好,肯定要借用前世的很多東西,時間久了,爹娘和家裏人肯定會覺得奇怪,這些事情她必須要找一個合理的解釋,老神仙什麼的不是那些神話故事裏面最常見的嗎?

說完了這些話,桑若偷偷得觀察著二人臉上的表情,不知道這個解釋能不能被接受,自己不會被當做妖怪吧?

秦遠山和劉氏聽了都露出驚訝的神色,但在驚訝過後,二人的臉色漸漸平靜下來,遠沒有桑若擔心的那樣反應強烈。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現在的人們對鬼神都很敬畏,所以二人對桑若的話並不覺得突兀。

在村裏,每道節慶日,村民都會請專門的大巫來舉行儀式,祭祀神靈,尤其是到了清明時節,蠶農們更會舉行盛大的祭蠶儀式,用以表達對蠶神的敬畏之心。

因為村裏家家戶戶養蠶,村裏人每當養蠶之前,須殺一頭牛祭祀蠶神嫘祖,祭祀儀式也十分隆重。除祭祀嫘祖外,各地所祭拜的蠶神「蠶母」、「蠶花娘娘」、「蠶三姑」、「蠶花五聖」、「青衣神」等蠶神者都有。

所以,秦遠山和劉氏對閨女的話並無懷疑,反而覺得合情合理,心裏也有些敬畏之意。

二人又絮絮叨叨得問了桑若一些細節,桑若按照事先想好的都一一解釋過去,二人更加深信不疑。見天色不早,桑若已經開始打起了哈欠,二人又囑咐了桑若一些這件事情不要隨便對外人說起的話,便回去睡覺了。

桑若點頭答應了,心中暗道:好容易矇混過去,打死也不會再去矇混別人了。

晚上,劉氏和秦遠山心裏都很不平靜。,兩個人都翻來覆去睡不着

桑若變好了的事情對他們衝擊太大了。尤其是閨女說的老神仙,他們覺得很可能是河裏的河神,閨女得到河神護佑,這次真的是因禍得福了。只是,閨女的頭腦雖然好了,可是還有些事情並不順利,眼看閨女就要及笄,與周家已經退了親,迫在眉睫的便是閨女的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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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桑南塘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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