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亢龍

玉兔挺身而護嫦娥的舉動令嫦娥很擔心，令蒼哮很擔心，而很多的天界神佛卻很欣然，他們覺得這也許可以救自己一條命。其實即使沒有玉兔的出面，不少的神佛還是會自救的，若真的不想死，在關鍵時刻叛變便是一條出路。

可玉兔先出手了，這就給那些一直醞釀著叛變之心的傢伙們增加了繼續隱藏真實嘴臉的機會。是好事還是壞事？誰都說不明白。

玉兔和坤業的戰鬥加劇激烈起來，如玉絕艷所預料的那樣，玉兔一直處於上風，這令緊張擔心的嫦娥和蒼哮略微寬心一些，也令天界諸多神佛寬心一些，但他們所不同的是，嫦娥和蒼哮關心的是玉兔，大多神佛卻關心的是自己的生死。

莫天看著節節退逃的坤業，望著緊緊追趕的玉兔，反而更加緊張起來，他不似其他人，只看表面，他能夠感受到魔氣，所以他覺得玉兔正逐漸逼近危險，因為莫天感到了愈加濃重猛烈的魔氣。

在玉兔舞動錐嘴短棍刺向坤業的時刻，所有人都幾乎同時出叫好之聲，莫天卻用力提醒道：「小心！」

果然，玉兔再莫天提醒之後，這一擊並沒有擊中坤業，反而被坤業不知從什麼地方出的一道白光射中了肩頭，這還是全因有莫天的提醒，否則玉兔就此便算送命了。

坤業出的是一道很奇特的白光，所有的神佛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出這樣的殺光的，可莫天、蒼哮、坤業卻對這道白光很熟悉，似乎在那裡見過。

恍然間，悍嗥對莫天說道：「魔主，那不就是在西牛賀洲殺死馬屁精的殺光嗎？」

莫天點點頭道：「是的，原來這個坤業有著很強大的法力，只是一直沒有使用罷了，而你們都被他騙了！」

曾經在西牛賀洲的妖山之上，莫天抓住了馬屁精，正要詳細詢問他是誰主使他和莫天等為敵的時候，忽然一道白光突來，命中了馬屁精的要害，將其滅口。莫天當時見那白光飄忽迅捷，不知道這是何人出的，於是他認為三界之內能出這樣強勁一擊的大概只有北極聖君了，可今天看到坤業的法力，終才明白那滅口殺了馬屁精的人就是坤業。他可真是深藏不露呀。

哈哈哈，坤業狂笑起來，說：「孔子力能叩關，而不肯以力聞，我坤業效仿之，本不想仰仗粗劣手段來對付你們，可你們卻偏偏逼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受傷的玉兔，捂著肩膀，表情痛苦，蒼哮已在一旁呼喊她，可她卻絲毫沒有什麼退縮的意思。見坤業再度運法衝上，當即不顧傷勢，狂舞錐嘴短棍，納天地之氣，提周身之法，赫然又強勁一招。

但坤業以不像方才了，宛如換了個人似的，視之如同兒戲，揚手白光出，便已消融了玉兔的全力一擊，然後再一揮掌，玉兔心口瞬間中招，狠狠的跌摔老遠，錐嘴短棍也脫手掉落。

玉絕艷、悍嗥詫異不已，驚道：「他……怎麼突然這麼厲害？」

蒼哮則悲聲呼喊著玉兔，說：「玉兒不要阻攔謀師了，這樣你會死的！」

嫦娥也道：「玉兒，不用管我，你快讓開吧，你不是他的對手！」

玉兔很堅強，站起身來，一抹嘴上的血跡，誰的話都不聽，只對坤業說：「我只要還活著，就不能讓你殺了嫦娥姐姐！」

坤業一聲冷笑，看看蒼哮說：「你的女人很難纏，我剛才已經手下留情了，你說她若再攔我，我該如何是好呢？」

蒼哮無奈的哀求道：「請謀師不要傷害她，我來勸勸她。」然後蒼哮對玉兔說：「玉兒，你就不要再阻攔了，我們以後離開這紛亂，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去生活，不要在攙和這些爭鬥了好嗎？」

玉兔......

竟然流出了淚水，她說：「蒼哮，這些日子以來，我有你感到很開心，但唯一對不起嫦娥姐姐，那使我總有些不安，所以我今天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嫦娥姐姐，我一定要盡我最後一點力量保護她，除非我死了，否則嫦娥姐姐就一定不能有事！」她說著突然催法撲向了坤業。

玉兔手上沒有武器，雙掌也沒有向前伸張，顯然這是要和坤業拚命。嫦娥不禁喊道：「玉兒不要！」

可玉兔已經那樣快的沖了出去，所有人都元神耗盡，還有誰能夠攔住她呢？

坤業嘿嘿一笑，說：「真是愚蠢，你以為這樣能夠改變什麼嗎？」他只單掌一催，便將玉兔以身體做武器的攻勢擋了下來。嫦娥驚叫著，突然從莫天身邊飄出，她是用盡了最後一點真元這麼做的，她想救玉兔一把，雖然知道那是救不了的，但還是這樣做了。

就在嫦娥飛出還沒有到達玉兔身畔時，坤業道：「我就先殺了你，再殺他們，這是你自找的！」說著他又要催動法力，莫天的一聲嘶吼也剛好出「嫦娥――」

同時一聲龍吟之聲也震天響徹，所有神佛驚詫，坤業驚詫。而接著尤其坤業驚詫不已，因為他已被龐大的身軀緊緊摟抱住，這使他剛出的力量頓時減弱不少，但還是釋放出了一些，而嫦娥也拉拽住了玉兔，她們於是同時被坤業的掌力擊飛出去。伴著慘叫雙雙拋飛老遠，又跌到地上，盡都昏迷暈厥過去。

而坤業正是被蒼哮抱住了，他冷森森怒問：「你幹什麼？」

蒼哮說：「謀師，你我共事多久了，難道你不知道我要做什麼嗎？」

坤業慌道：「難道你……你要施展亢龍不悔？」

蒼哮道：「不是要，是已經開始了，你居然想傷害玉兔，我和你同歸與盡！」

坤業急言：「別傻了，快停下來，我們只要殺了那些天界神佛，就可以主掌三界永遠榮華了，快停下！」

蒼哮說：「玉兔被你殺了，我還有什麼榮華，隨我一同享受這亢龍的逍遙吧！」

啊――蒼哮一聲嚎嘯，坤業一聲恐叫，兩個聲音交雜著，纏繞在一起。頓時產生了茫茫白波，不斷旋轉，加。將地面也撕裂一道口子，而且從那撕裂的地下口子里還引來了無盡的水柱，一起和坤業、蒼效纏繞盤旋著，形成了越聚越粗壯的一道宏偉、恐怖的噴流，著龍吟之聲，直向九天激沖。

悍嗥嘆為觀止的對莫天說：「魔主，蒼哮運用他的全部魔元做了最後的一拼，這招出無法收回，會直到蒼哮所有的能量耗盡為止才可停下，估計最後，他連屍也不會存了。坤業也不會倖免遇難的，我們被蒼哮救了……」

悍嗥曾經時刻揚言要殺掉蒼哮，此時也竟然在話語間流露著些許哀傷，他望著那沖入天際盤旋著的粗壯水柱，久久獃滯不動。

莫天則突然產生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他覺得這一切太殘忍了，他覺得這太瘋狂了，他甚至對這一切開始不能理解了，迷茫、錯亂，得到、失去……所有的東西都那麼莫名其妙，瞬息轉變著，而人人又都樂此不疲……

莫天忽然什麼都無法去想，耳邊只有那震撼的龍嘯之聲……

「莫天，你怎麼了？」玉絕艷的聲音傳來，她說：「我們應該已經沒有危險了，快去看看嫦娥姐姐吧，她大概傷的不清……」

莫天被一語點醒，恍惚道：「啊……嫦娥……」他望著嫦娥和玉兔摔出去的方向，待要動身過去之時，那道蒼哮施展「亢龍不悔」引的衝天盤旋的水柱，忽然力量消弱，瞬間全都墜下，沒入那裂開的地表之下。

一切都安靜了，太陽在天上明媚的照耀著，周遭樹木......

蔥翠，晶瑩清新，就像蒼哮的願望一樣美好。

蒼哮曾經因為要跟隨著無尊、北極聖君四處轉戰，所以將玉兔帶到彩雲之南的一個很美的地方，那裡山清水秀，四季如春。蒼哮告訴玉兔，你在這裡生活，等有一天紛爭結束了，我會來找你，我們一同過快樂的日子。

玉兔很擔憂蒼哮的安危，讓他現在就和她過那樣的日子。可蒼哮說：「不可以，我將你帶到這裡來就是為了我們的安全，但如果我也離開了無尊魔主和聖君，我們就都不安全了。放心，我會一切小心的。等一旦有機會我就來找你。」

於是蒼哮帶著那安逸美好的憧憬離開了這裡，玉兔帶著那甜美幸福的嚮往一直生活在這裡，直到今天為止……

莫天和玉絕艷相互扶攜著向嫦娥和玉兔暈厥的地方艱難飛去。很幸運，她們都只是受了重傷，暈了過去，沒有什麼性命之憂。這都是蒼哮用生命換來的。

大家都不用再提心弔膽、急切的想要多恢復一點法力，因為看起來危險絲毫不在有了，青天白日之下，所有人長吁一口氣，繃緊的心弦剛一放鬆，忽然九霄之上一陣奸笑響起，令所有在場神佛又慌了起來。

莫天仰天張望，只見白衫飄然一人翩翩飛下，不正是坤業嗎？他還沒有死？緊張再度彌蓋了這裡，所有希望忽然成了泡影。

坤業落到半空，看著諸多神佛，冷笑著說：「是不是以為我會被蒼哮殺死？是不是以為你們得救了？哈哈哈，笑話，他一個魔元耗盡的人，利用那殘弱的身體就想和我同歸與盡，簡直痴心妄想，你們依然得……得……」坤業說到這裡，得意的神色突然被痛苦取代，他猛得身子一挺，烏血便從嘴裡噴了出來。

他還是受傷了，他太小看蒼哮的「亢龍無悔」了，那是天地禁忌，鬼神驚懼的力量，雖說蒼哮魔元幾無，但他用身體和意念使出了這一招，同樣威力無窮。

坤業感到了不妙，立刻盤身坐下來，開始用法力療傷。只見坤業雙手外張，左邊招來一些飛花枝葉，右手則招來一些石塊土礫。然後雙手合回上下對仗與小腹處，那些被他招來之物，則圍著他形成環繞之勢。

莫天看著這一幕，對玉絕艷說：「艷兒，你在此等候，我乘他療傷之機，一劍斬了他！」說著，莫天雙手張揚，閉目良久，意念頻運，直到額頭汗珠浸出，終於才召喚出了巨闕神刃，然後向著坤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