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誰提升了神廟
伊西絲快速地念出一系列藥名，芬格頓喵則按照這些名字，爪子飛快地從儲物箱裏抽出相關的小瓶。
那些瓶子的頂端都有一個金屬小環，爪尖一挑就出來了。
並且，它每取出一個瓶子，都會重複一次藥名。一人一貓一看就是平時搭檔默契，一點紕漏也沒有。
伊西絲用一柄很小巧的木勺子從瓶子裏取葯，然後把葯點進營養劑的瓶子裏。
她會晃動營養劑瓶，但這種晃動不是隨意的，有時是順時針，有時是逆時針，有時在地上猛撞兩下，有時還要以靈息催動藥液熟化。
這時候，江氏谷的雷暴已經如驟雨一般擊落而下。強烈的光線透過浮石層，把這裏照得有如白晝一般。
隔着那層帶電的力場，雷聲隱隱傳來。
正如方逸的猜測，力場保護著峽谷的底部……不，準確說，是這條隱藏在峽谷中的巨型走廊。
它顯然是人工開鑿出來的，佔據了峽谷的底部，數十米寬，從峽谷的一端一直延伸到另一端。灰色的岩石打磨得極其平整，再經過特殊的表面處理，光滑如鏡的表面下隱隱透出神紋的光華。
「這是什麼鬼地方？」何軒叫道。
「這裏……怎麼會……會有這種東西？」蘭斯洛特茫然地說。
經過幾分鐘的休息后，方逸三人已經從電擊中恢復過來，紛紛坐起，看清了周圍的情況，都不由心中震撼。
「很巧妙的設計，對不對？」司徒看向沒有說話的方逸，「在峽谷的底部建立大型的力場神紋陣，利用力場隔絕雷電的影響，誰會知道江氏谷浩蕩的雷暴之下，藏着一座未知文明的遺跡。」
「是。」方逸點頭。
「你一點都不驚訝。」司徒問。他已經注意到方逸看到周圍情況時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
「有什麼好驚訝的？宇宙這麼大，總會有我們不知道的文明存在。」方逸反問。
「說得好。」司徒笑了笑，接着說「一千八百年前，進入阿戈洛維秘境的探險者發現這處遺跡。他們在這裏呆了三天，得出了一個結論。這裏的力場、江氏谷的間歇雷暴，都是人工製造的。一個未知文明，在很多年前來到這裏，創造了你們現在看到的一切。他們在這裏修建了一座神所，但裏面供奉的卻不是我們知道……神廟眾神。灰影小朋友，你又怎麼看待這件事呢？」
「為什麼他總叫你灰影？」何軒納悶。
「因為我在狼巢當狩獵者時用的就是這個名字。」方逸沉聲說道，他已經意識到司徒懷疑他。
司徒不是一個普通人。
這指的並不是司徒居然能混進秘境。其實，早在方逸看到廣場上兩百多個傳送陣時，他就猜想過，會不會有人在附近偷偷建一個神紋陣混進來。他不懂神紋陣網的構建理論，只是覺得有這種可能。
司徒的不普通處，表現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提到的【聖泉-光輪平衡理論】。
他當時是怎麼說的？
「……只有讓聖泉變得強大，才能從亞空間里汲取更多的力量，才能錘鍊出更強大的光輪……」
「……泉眼中只會有小魚，而大海里才會遨遊體積堪比星艦的龐然大物。這些無窮無盡的力量來自秘境，來自亞空間……」
當方逸深陷光輪反噬中，當他踩着帶着血與火焰的腳步走在聖泉的世界裏，他正是從頭頂那片宇宙中汲取着力量，補充先天光輪損耗的聖泉。
他就是這樣活下來的。
雖然他從來沒有提過，但他知道，是司徒的理論救了他。
司徒了解一些帝國沒有向民眾展示出來的東西，那其中一定包含某種關於這個世界的真相。而真相，比任何東西都具有吸引力。
「而且是狼巢『金牌獵手榜』排名前五的狩獵者。」司徒笑着替方逸把資料補充完整。
「是第三名。」方逸沒淡淡地糾正道，「你忘了，我完成冥火的任務后，就已經升到第三名了。」
「是我記錯了，不好意思。」司徒道歉，「我們還是回到先前的話題吧。你怎麼看這處遺址？」
「司徒先生，你怎麼看待神廟？」方逸問。
「方逸同學，這個話題過分了。」蘭斯洛特警告道。他隱約感覺到，方逸和司徒的對話已經觸及了一條危險的界線。
「蘭斯洛特同學，你認為過分的話題可能會關係到我們能不能活着離開這裏。」方逸冷冷說道。
「你什麼意思？」蘭斯洛特臉色微變。
「以後你會明白的。現在我來回答司徒先生的問題。」方逸平靜地說，「如果說，神廟提升了人類，提升了這個宇宙我們已知的各大智慧種族，那麼，誰提升了神廟？」
「方逸，你胡說些什麼？」蘭斯洛特大驚，從地上蹭地一下站起，指著方逸喝道，「神生而為神，指引世人擺脫蠻荒苦厄。宇宙中所有的文明都是由神廟提升！神是眾族之父！你的話簡直就是異端！」
「我哥什麼時候是異端了？你說話要講證據啊！」何軒大怒。
「怎麼不是異端？他問『誰提升了神廟』，不就是說，神廟之上還有別的神嗎？難道這不是異端？」蘭斯洛特臉色鐵青。
其實，何軒何嘗沒聽出方逸話中的嚴重問題。但方逸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絕不讓好友被扣上異端的帽子。
「你，你理解有問題……」
方逸按下何軒舉起手，眉頭一挑，「那你怎麼解釋這裏呢？蘭斯洛特同學。這個文明知道怎麼控制力場，知道如何製造雷電。你能說他們沒有掌握法則之力？沒錯，神廟眾神教會人類如何掌控法則之力。那麼，又是誰將這些法則之力教給這個種族？」
「我……」蘭斯洛特被問得一怔。
「你沒法解釋，對嗎？因為，事實擺在這裏。神廟是比我們高級的文明，但並不是唯一到達這種程度的文明。」
「荒、荒謬絕倫！」蘭斯洛特罵道。
他不停地在原地打轉，但身體還沒恢復，片刻后就頭暈眼花，站立不住，只得又坐了下來。
「喝口水。」方逸把水壺遞給他，被他憤然推開。
「這確實是一個很難接受的現實。」司徒從少年的眼神中看出他內心的糾結和痛苦。他能理解這種痛苦，當他第一次認識到這一點時，他覺得自己瘋了。但心裏一個聲音告訴他，這就是真相。
「一千八百年前，當探險者發現這裏，他們也和你一樣，感到困惑、震驚。」司徒接着說，「他們知道，如果公佈真相，就會引得族人對神廟眾神的質疑，會失去神的眷顧。所以，他們選擇隱瞞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