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落子

「老師，弟子有一事不懂。」

九天之上，在一片璀璨的星河間，浩浩蕩蕩的鴻蒙紫氣蔓延整整三萬里！

在那鴻蒙紫氣的盡頭，一頭青牛馱著位老者緩緩前行，在青牛的身旁，有一青年書生緊緊跟著。

書生手中握著一卷竹簡，隱約可見竹簡上刻著「道經」二字。

書生許是讀到了不解之處，恭敬地向老者拱手發問。

「嗯？」老者聞言，緊閉著的雙眼微微眯開一條縫，就是這一張眼，其身後浩蕩三萬里的鴻蒙紫氣猛地一震！

這一震之威直接將三者周身十萬里之內的所有星球隕石全部震成了齏粉！

二人卻彷彿沒有察覺，唯有那老牛，眸子輕抬，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神光。

「子休有何事發問？」老者緩緩的開口，似乎這老者一切都為這天地所不容一般，單單是開口講話，居然就把這天地撕開了道道幽深，可怕的空間裂縫！

「哞。」青牛鼻子不輕不重的發出了一道聲音，那空間裂縫這才在一股神秘的力量下被強行縫合，空間恢復正常。

子休神色不變，緊握著竹簡。

「老師傳弟子這道經一卷，可以算是當世最為強大的修行功法，弟子如今能有如此成就，對老師甚為感激。」

子休頓了頓，接著道。

「可是老師，這道經一卷弟子已經熟讀，也修鍊到了極致，也不禁產生了疑問。那道境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境界？」

子休言語中，情緒變的頗為激動，好像那所謂的道境有莫大的吸引力一般。

「道境？」

老者語氣凝重的吐出兩個字，緊接著長出了一口氣。

「子休，你可知這天是什麼？」

子休一愣，「天？不就是天道嗎？人鬼仙三界之上，不是同歸那天道所管嗎？」

子休用這三界內人盡皆知的答案回答道。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沒由來的升起了一種恐慌的情緒。

老者沒有繼續開口，微眯的眼睛再次閉合。

一時沉默。

子休也不敢再問，再次將目光投向手中的道經一卷，可是這心，卻亂了。

「哞。」老牛又不輕不重的發出了叫聲，打了個響鼻，似乎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子休看了那老牛一眼，收回目光，手緊攥了攥，打算再次開口發問。

之前問的問題不但沒有得到答案，老師還反問了自己一個問題，讓子休心裡的好奇漲到了極點，憋的難受。

「想知道答案，就去輪迴一世吧。」

還沒等子休再次開口，老者又是緩緩的吐出一句話。

子休聞言一滯，臉上神色快速變化。

最終，還是好奇心戰勝了理智。再加上自己的老師一向神秘莫測，卻也沒有做過害自己之事，也沒有必要害自己啊。

「那就勞煩老師送弟子一程了。」

……

親手將子休的神魂投入了鬼界界器六道輪迴之內，騎著青牛的老者臉上頭一次漏出了些許的情緒。

嘴角掛上一絲意義未明的微笑。

「真是個傻徒弟。」青牛口吐人言，不屑的說道。「比起你那個弟子真是差的遠了。」

「哎，」老者輕輕的擺了一下手，「相比仲尼，子休我還是很欣賞的。」

「你確定這樣可以？這子休雖然比仲尼對你忠誠，可卻不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青牛翻了個白眼。

「不確定，但是只能一試了，不然等……」老者頓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

「子休肯定不是傻子，那樣我也不會選他當徒弟了，不過相比仲尼的衝動，子休這種能隱忍的性格我還是更喜歡的。」

「你是喜歡讓他看見希望，然後在親手毀滅他的希望這種感覺吧，真是個老變態。」

青牛毫不留情的揭穿了老者的真面目，搖搖尾巴，不在理他。

老者聞言，嘴角的笑意更濃了，甚至輕輕的笑出聲來。

三萬里鴻蒙紫氣驟然變化，一改之前那鋪天蓋地的模樣，開始慢慢的凝聚。

最後，一頭千丈高的異樣魔神凝聚成型，立於星空間，裂開大嘴，無聲的獰笑著。

……

仙界，天庭。

今天，天庭之內來了一位大人物，所有的神仙都在忙碌的準備著，一場自封神以來，前所未有的盛大宴會就此展開。

此時在那天帝的寢宮之內，已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貧僧參見玉帝。」似男似女，似老似少的聲音響起。

玉帝那俊俏的臉上不禁漏出一絲厭惡。「如來老兒，幾萬年沒見，你怎麼還是這副陰陽怪氣的聲音！」

如來也不惱，臉上掛著普度眾生的微笑，手中把玩著一神光璀璨的金蓮不做聲。

「行了，閑話少說吧！」

玉帝皺了皺眉，一揮手，轉身背對著如來。

如來臉上的笑容一滯，手攥著金蓮莫名的一緊，看著玉帝的背影，眼中居然閃出渴望的神色！

「哼！這麼多年了，你這喜歡敲別人悶棍的習慣還是沒改啊！」

玉帝都不用回頭就能感受到身後發生的一切，聲音鄙夷的說道。

「咳……阿彌陀佛。」

被當面揭穿，繞是如來再好的修養，也不禁有些尷尬，尷尬中帶著一絲惱怒。

玉帝也沒有閑心繼續的用語言來損如來，直接奔入主題。

「方才秦廣王來向朕彙報，老君曾出現在六道輪迴之前，投入了他弟子的神魂轉世去了。想必你也在地藏那裡得到了消息，不然也不會朕邀請你你就這麼痛快的來了。」

如來點點頭，先前的不快被拋之腦後。「地藏王菩薩確實已經向我說明了，我想，除了老君，其他幾個人也都開始行動了。」

「不出預料，宇經中記載的那個東西，不久后就要來了，如今也只有宙經中所記載的方式能夠試一試。不然，你我恐怕是都逃不過……」

玉帝凝重的開口，目光落到了如來手中把玩的那枚金蓮。

「所以，朕想借你的蓮台一用。」

如來保持著微笑，沒有接話，帶著意義未明的眼神看向玉帝。

「當然，作為補償，朕讓你在東土境內弘揚佛法，以修你的小乘佛法。」

玉帝說到小乘佛法幾字的時候，不由得笑了幾聲。

這如來自從建立了靈山之後，便開始弘揚他的《過去永恆經》《現在如來經》《未來普渡經》三法，從未有人反駁過。

可是前幾年，他收個徒弟，名為金蟬子，居然在一次佛辯中，當著靈山所有人的面指出，如來修的這三經是小乘佛法！只度自己，不度他人，與其教義所說的普度眾生不符！

並且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早已經摒棄了如來的法門，現在修的是大乘佛法！是真正意義上的渡人渡己！

此言一出，震動三界！無數人嘩然，讓那如來丟了好大的一個臉！

可是這如來作為西方佛主，一直都是以慈悲為懷，寬恕一切的形象存在著，又不能親自出手打壓那個金蟬子。

於是，這金蟬子還就絲毫不知悔改的一直到處宣揚他的佛法，可是在那如來的統治下，又怎麼會有人去轉修金蟬子的法？

可就算如此，這金蟬子也一直是如來心中的一根刺。

這根刺在如來的眼裡，比自己那個「地獄不空永不為佛」的師弟還讓他難受！

畢竟那地藏雖然比他的資質好上許多，但在他當年略施激將法，發下了那道大宏願之後，已經徹徹底底的算是個廢人了。

三界眾生兆兆億，每一刻都有無數人在鬼界轉世投胎，地獄要是能空，那就說明這個世界離毀滅也就不遠了！

死的都沒有人能繼續死了，那不就不會誕生孤魂野鬼了么。

……

玉帝的話說出口，如來的臉色已然徹底的陰下來了。

「阿彌陀佛，那個金蟬子…」如來眼神微眯，整個人都開始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玉帝見狀，心頭暗喜，看來這金蟬子確實是如來現在的軟肋，表面不動聲色。

「朕正好有一計能幫你除掉這金蟬子。」如來眼睛一轉，手上用力，那金蓮攥的咯吱作響。

「說來聽聽…」

「你若來我東土境內傳道，必然要有個由頭，不如就藉此事做做文章。」

玉帝微笑道，眼中神光爆閃！

「不如，就來場西行取經之旅吧。正好朕這天庭之內，也有幾個刺頭想要清理一下！」

「哦，還有那個女媧的孩子，也得一起拉進來！造世的功德被她拿去大半，想必就算她不布棋，這場浩劫也不會把她怎麼樣，但是，不能讓她這麼好受啊。」

……

玉帝宴請如來，這可是三界之內了不得大事！也是喜事！

自從仙界被這兩大勢力一分為二，分為東西兩域之後，兩者間大大小小的明爭暗鬥可是從來都沒消停過！

如今玉帝宴請如來這代表了什麼？兩者之間是要走和善路線了嗎？仙界總算是能安寧下來了！

當然，那都是有人故意放出來迷惑大眾的消息。一些修為通天的大能們，已經聞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

宴請過後，西行取經的消息傳了出來。在那宴會之上，還發生了幾個小插曲。

有修為通天的捲簾大將，失手將西王母的至寶琉璃盞打碎，被二郎真君擒下，貶入凡間永世囚於流沙河內，還要每七日受百劍穿心之苦！

后如來求情，將永世改為五百年，五百年之後，讓其併入西行一列。

又有手握天庭重權的天蓬元帥，在宴會上突然發了酒瘋，對廣寒仙子嫦娥意圖不軌。

玉帝震怒，重罰兩千錘！

后看在其師東華帝君的面子上，沒有對其趕盡殺絕，而是打入輪迴，輪迴之後若是能順利完成西行任務，便准許他重回天庭為官。

卻不想在轉世之時，掌管六道的十殿閻羅讓其「錯投」了畜生道，一時之間成為了笑柄。

除此之外，如來的二弟子，那個三界盡知的金蟬子，居然「主動的」擔任起了西行的大任，讓無數人暗中冷笑不已。

而隨著東海傲來國外一奇石內，誕生出了一隻天生地養的石猴，這次動蕩三界的西行之路，也算是徹底展開了。

……

我們的故事，也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