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家
老式的公交汽車不斷地伸縮，車廂中間是用橡膠材料包裹住的，而在車廂裏面也能觸摸得到這些東西。
公交車並不快，如同平靜的海面一樣，偶爾起伏，趙一帆帶着李揚帆安靜地坐在車後部的座位上。
李揚帆是被他的父親拜託給趙一帆帶回去的，趙一帆自然很樂意為之。
「揚帆，你是想要你媽媽生個弟弟呢？還是個妹妹呢？」趙一帆輕聲輕語地和有些木訥的小男孩聊著。
李揚帆直直的眼光不知道到底在注視着什麼，聽到有人叫他，很機械的轉過脖子，「爸媽說想要個女孩，兒女雙全比較好。」
平淡的語氣，沒有多少屬於自己的感情，簡直比未來智能手機上的語音助手還要淡薄。
「那你是想要個弟弟還是妹妹呢？」這一次趙一帆注視着男孩的眼睛，在「你」字上加重了語氣。
男孩一時間有些語塞，不知道說些什麼，也許平常遇到這種情況不會有人再追問他，今天這個怪怪的房東叔叔好像是在可以針對他一樣，非要問出個結果。
「可能，我，想要個弟弟吧！」李揚帆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得出了這個讓趙一帆（李平安）感到幸福的話語。
趙一帆沒在盯着男孩，表情輕鬆，望着前方，眼中似乎有些濕潤。
在這個家中，跟他關係最好的就是這個哥哥，父母常年在外打工，而他所學習模仿的對象就是這個一生木訥的哥哥，也被這個哥哥教育管教著。
哥哥是那種能少說一句話絕不多說的人，眼睛始終平視前方，不緩不急，從容地漫步人生路，不是多麼優秀，但是在他眼裏，是個強大的人。
而此時，他還是個六歲的小孩子，在學校里和同齡人，開始認識這個世界，他對於剛出生的弟弟懷着不安和期待，他的人生在此起步。
趙一帆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個多麼多餘的人，這一家四口，雖然生活有些艱難，但是每個人都安於自己的腳下，忍受着生活中的諸般煩惱，創造著屬於自己的幸福。
「叔叔，到站了。」男孩拉着趙一帆的衣角，提醒著神遊天外的他。
趙一帆回過神來，自己現在，既拿不起，也放不下，精神狀態很糟糕啊！苦笑着晃了晃腦袋，牽着男孩的手站到了車門前，沒一會公交車停了下來。
下了車沿着衚衕，走了大半個衚衕，就到了趙一帆的家，一個並不是那麼標準的四合院，更像是沒有規劃建造起的普通院落。
院落的東邊是一顆高大的香椿樹，圍繞着這棵椿樹的另外三面建了房子，趙一帆的住所就是正對着門和椿樹的那一邊。
「呦，小趙，身體怎麼樣了？聽說你突然病了，沒事吧？」院子斜對面，同樣整天待在家裏的老宋正坐在門口的搖椅上，看到趙一帆這麼快就出院，不禁有些好奇。
趙一帆微笑地回道，「沒什麼事，就是身體有些虛了，一下子沒緩過來，在醫院住個兩天已經夠多了，宋哥，我這回家還得收拾東西，一堆事兒呢！就不耽誤您嘞！」
門鑰匙昨天已經拜託李建宏帶給自己了，倒不至於回到家進不了家門，門頭上一把大鐵鎖「咔嚓」一聲，就順利地打開了。
「揚帆，你是回你家待着，還是到我這玩會兒？」
男孩果不其然搖了搖頭，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鑰匙，示意自己回家待着。
這完全不出趙一帆的預料，點了點頭，看着男孩打開走進他們一家租住的房門后，他也回到自己的房間。
趙一帆的房間就是三間，一間客廳，一間卧室，還有一間什麼用處都有的房間，書房？雜物間？浴室還有衛生間是公用的，並不在他這個屋內。
這屋子裏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尤其是那間不知道幹什麼用的房間里，一台巨大的老舊音響，各式各樣的卡帶還有唱片，當然唱片只是少數，而且趙一帆摸了摸，估計只是買回來收藏吃灰的，房間里也沒有看見什麼放唱片的機器。
這就是我的家了嗎？看來和我還是很相似的，埋頭在自己小天地里，自得自樂。
不過未來的自己還是很幸福的，至少在那個信息交流高度發達的互聯網時代，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還是比較輕鬆的，而且尤其是網絡小說這種成本極低的娛樂產品。
而在這個年代，沉迷音樂影視製品，信息堵塞，只有實體商品，起碼趙一帆是沒有那個想法延續原主的這些愛好，還是想想怎麼在這個時代賺到錢，是的賺到錢，不求達到首富那個級別，至少衣食無憂，搞些自己的小愛好完全沒問題。
錢啊錢！果然還是你的問題，前世自己不過就是個庸人，這一點自己在高中就認識到了，雖然也努力過，但是性格使然，始終沒有走什麼狗屎運，只是按照正常的社會道路，努力上班，一點點升職加薪，小有積蓄。
就像是生活在陸地上，既沒有什麼值得人特殊對待的才能，卻又像魚類一樣對於生活有着苛刻要求，還是要給自己造個池塘供自己游曳。
「咕咕咕~」還在胡思亂想的趙一帆頓時苦笑起來，又這般神遊天外，痴心妄想，這種毛病還真是刻在靈魂深處改不掉了啊！不過趙一帆從來沒有改變自己這些性格的想法。
「應該在這個廚房的柜子下面有麵條吧！」趙一帆憑着腦海里的記憶摸索著房子裏剩餘的糧食。
最後摸出了一把開了五六天的麵條，一包糕點，兩包花生米，還有放在門后的一件啤酒。
這是什麼搭配？白麵條連棵青菜都沒有怎麼吃的下去，難道就著花生米，喝啤酒混過這一頓？
思來想去，趙一帆覺得確實只能這麼幹了，「哎，就當做自己回家后的慶祝了！」
趙一帆到外面洗了個酒杯和餐盤，擺上花生米，給自己倒上了啤酒……
自己果然是怠惰啊！雖然年齡沒有任何減少，反而有些增長，但是總是有一種秘制淡定，「活了」快六十年，還是不到三十，當然有的是時間悠然度日！
一杯又一杯，一杯又一杯，趙一帆醉了。